一聲清朗中帶著巨大驚愕的呼喚,如同破開陰云的利劍,驟然在廟門口炸響!
我和墨離同時猛地轉(zhuǎn)頭。
“云澈???”我滴媽呀,男主怎么進來的。這個空間不是進不來么。
【空間鑰匙信物是清韻師尊的親傳弟子玉佩,宿主不用擔(dān)心,云澈和墨離都有?!?/p>
親人啊,大佬真的好貼心?。。。。?!
只見云澈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現(xiàn)在廟宇門口!他墨藍色的衣袍在寒風(fēng)中獵獵作響,臉上慣有的沉穩(wěn)被一種極致的震驚和難以置信所取代。他的目光如同兩道實質(zhì)的探照燈,先是死死釘在狼狽不堪、背靠斷壁的我身上,然后帶著巨大的困惑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急迫,猛地轉(zhuǎn)向冰棺的方向!
當(dāng)他的視線觸及那方巨大詭異的冰棺,以及冰棺旁那個穿著不合身錦緞小襖、眼神卻如同萬年寒潭般死寂的少年時,云澈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時間仿佛凝固了。
破廟里只剩下嗚咽的風(fēng)聲,以及冰棺散發(fā)出的、令人牙酸的細微“咔咔”寒氣凍結(jié)聲。
云澈的目光在我、冰棺、少年三者之間來回掃視。他的眉頭緊緊鎖死,仿佛在努力理解眼前這幅荒誕絕倫、完全超出他認(rèn)知極限的畫面。那個在他記憶中永遠清冷孤高、不染塵埃的師尊,此刻為何如此狼狽地出現(xiàn)在這荒山破廟?那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冰棺里沉睡的女子是誰?為何容貌與師尊一般無二?還有這個少年...這個眼神可怕到不像活人...
無數(shù)的疑問如同沸騰的氣泡在他腦海中炸開,沖擊著他的認(rèn)知。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劍柄,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
“師...師尊?”云澈的聲音艱澀無比,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茫然,目光最終重新落回我身上,試圖從我那里尋求一個解釋?!斑@...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冰棺中...是何人?這孩子...”他的目光掃過墨離時,本能地帶上了一絲警惕。
我看到云澈,簡直像看到了救苦救難的活菩薩!雖然這位“菩薩”現(xiàn)在看起來也快被眼前景象整懵了。
“澈兒!你來得正好!”我立刻戲精附體,努力忽略掉墨離那幾乎要凝成冰刃的目光,指著冰棺,聲音拔高,帶著一種“沉痛”和“焦急”,“那...那才是真正的...呃...是為師的一道...重要的分神化身!對!分神化身!”我腦子飛速運轉(zhuǎn),開始胡謅,“前些日子...參悟一門兇險秘法,出了岔子,導(dǎo)致這道化身反噬,重傷瀕危!為師...為師不得已將其封入這萬年玄冰棺中,以保其靈識不滅!”我一邊說,一邊瘋狂給墨離使眼色,試圖讓他配合我。
墨離:“......”
云澈看著我那擠眉弄眼、明顯在胡扯的樣子,再看看冰棺里那女子眉宇間凝固的、仿佛扛著整個世界的疲憊,以及那少年眼中毫不掩飾的對我的冰冷譏誚......他也沉默了。一股強烈的違和感和荒謬感幾乎要將他淹沒。師尊清韻,何時會用這種市井婦人般夸張的語氣說話?何時會露出如此...“豐富”的表情?
“至于這孩子...”我硬著頭皮,指向眼神陰鷙的墨離,“是...是為師游歷時,在附近村落撿到的孤兒!對!孤兒!無依無靠,甚是可憐,為師...為師便將他暫時安置在此處,看守這冰棺!他...他定是太過擔(dān)憂'化身'安危,才對你我有所誤會!”我一口氣說完,感覺自己都快缺氧了。
墨離連看都懶得再看我一眼,那雙深淵般的眸子,如同鎖定獵物的毒蛇,牢牢地、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專注,釘在了門口陷入巨大困惑的云澈身上。墨離不敢行動,因為他并不是單純墨墟舟,也不是單純的墨離,他擁有兩世記憶的墨離,他本該與他的晚晚長相廝守,晚晚說即使滄海桑田她也能帶他到一個沒有時間的世界里,真的永遠的在一起。卻就是那么幸福的一瞬間,天崩地裂,冰晶恒生。他再睜開眼便成為了襁褓中的嬰兒......擁有記憶的墨離,在自己能走路之后,馬上找到了蘇晚晚,便一直在這里。晚晚說了,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但是現(xiàn)在,這個世界再次出現(xiàn)了清韻,和第一世不同的清韻,和晚晚不同的清韻。墨離雖然有記憶,但是少年的身體支撐不了過多的功法,而云澈已經(jīng)是處于鼎盛時期,已經(jīng)是目前世界的翹楚之一。
那眼神復(fù)雜到了極點。
有刻骨的恨意,如同沉淀了千年的寒冰,絲絲縷縷地滲透出來——那是屬于墨墟舟對云澈這個“宿敵”的本能。有深沉的悲傷,如同化不開的濃霧——那是墨離看著這個曾經(jīng)一同長大、卻最終走向陌路的“師兄”。更有一絲極其隱晦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脆弱和迷茫。仿佛一個迷失在無盡黑暗中的孤魂,看著唯一一個可能記得“過去”的人。
云澈被墨離這復(fù)雜到極致的眼神看得心頭莫名一悸。一種極其陌生的、源自靈魂深處的煩躁和排斥感毫無征兆地升起。腦海中,一些破碎的、毫無邏輯的畫面碎片不受控制地閃過——刀光劍影,鮮血飛濺,還有幾張模糊不清卻都帶著哀怨神情的女子面容交替浮現(xiàn)......隨之而來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的、深入骨髓的疲憊和厭倦感。
他猛地甩了甩頭,試圖驅(qū)散這突如其來的幻象,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看著墨離,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語氣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冷硬和疏離:“你...究竟是誰?”
這句問話,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墨離眼中激起了劇烈的波瀾。那濃稠的恨意瞬間翻涌沸騰!小小的胸膛劇烈起伏,小手死死攥緊,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我是誰?”墨離的聲音陡然拔高,稚嫩的童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變得尖銳刺耳,在空曠破敗的廟宇里回蕩,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凄厲,“云澈!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看看這冰棺里的是誰!看看你身邊那個頂著師尊皮囊的怪物是誰!”他猛地指向冰棺,又指向我,小小的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眼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你忘了?你全都忘了?!忘了你是怎么一次次把我推向深淵的?!你忘了她是怎么救我們的?!....”
夠了!”我被墨離爆發(fā)出的可怕氣勢嚇得魂飛魄散,尖叫出聲。我生怕這小瘋子一個失控,把在場所有人都給揚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跟你不一樣!他是被重啟的!”
“重啟?”墨離猛地轉(zhuǎn)頭,那雙燃燒著瘋狂火焰的眼睛死死盯住我,仿佛要將我燒穿,“所以他就該忘記?忘記所有?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這里,用那種惡心的、探究的眼神看著我?!”
“我......”云澈被這劈頭蓋臉的質(zhì)問和指控砸得頭暈?zāi)垦!Dx話語中蘊含的巨大信息量和那濃烈的恨意,如同重錘擊打在他的心口。他看向冰棺里沉睡的女子,那張與“師尊”一模一樣的臉上凝固的疲憊,像一根刺扎進他的眼睛。他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臉色蒼白,眼神劇烈地動搖著,混亂的記憶碎片和眼前荒誕的景象瘋狂撕扯著他的理智。“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不知道?”墨離的嘴角咧開一個極其扭曲、充滿惡意的笑容,那笑容出現(xiàn)在少年的臉上,猙獰得如同惡鬼?!昂冒?..”他冰冷的目光掃過我,最后定格在云澈身上,聲音如同毒蛇吐信,“那你就永遠...不要想起來!”
話音未落,他那只一直按在地上的小手猛地抬起,五指成爪,對著云澈的方向狠狠一抓!
沒有驚天動地的光芒,也沒有澎湃的靈力波動。只有一股陰冷、粘稠、帶著無盡惡意和詛咒氣息的灰色氣流,如同活物般從他的掌心噴薄而出,無聲無息卻又快如閃電,直撲云澈面門!那是靈魂層面的詛咒!
“小心!”我瞳孔驟縮,失聲尖叫。我雖然不懂什么高深術(shù)法,但那灰色氣流中蘊含的毀滅和不祥氣息,讓我本能地感到了致命的威脅!
云澈畢竟是原著男主,戰(zhàn)斗本能早已刻入骨髓。在那灰色氣流襲來的瞬間,他雖心神劇震,身體卻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yīng)!一聲清越的劍鳴驟然響起!他腰間的佩劍瞬間出鞘,一道凜冽如寒霜的湛藍劍光如同匹練般橫掃而出,精準(zhǔn)地斬向那道詭異的灰色氣流!
嗤------!
劍光與灰色氣流碰撞,發(fā)出如同燒紅烙鐵浸入冰水般的刺耳聲響!湛藍的劍光銳利無匹,瞬間將那灰氣撕裂!然而,那被撕裂的灰氣并未消散,反而如同跗骨之蛆,絲絲縷縷地纏繞上劍身,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劍身上流轉(zhuǎn)的靈光肉眼可見地黯淡下去!
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冷、絕望、充滿無盡怨恨的負面情緒,如同無形的潮水,順著劍身,狠狠沖擊向云澈握劍的手臂,瞬間侵入他的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