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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第二天醒來時頭疼的快炸開。
宋齊升一反常態(tài)的還待在家里。
打濕的毛巾放在床頭。
他有些燥的掃了眼手表。
“江霽,給你十分鐘?!?/p>
“婚紗可以重新選,照片我也可以拍到你滿意為止?!?/p>
“如果你不喜歡,我也可以刪掉宋冉,跟她斷聯(lián)。”
“但你得想好怎么跟你爸媽解釋你說的分開就是個惡作劇?!?/p>
宋齊升看我的眼神像看小孩。
客廳沙發(fā)上,我媽頂著剛做的美甲,我爸穿著西裝。
宋齊升端著咖啡坐在單人座里,目光淺淡。
像三堂會審。
他們篤定是我這場玩笑開大了。
篤定是因為我婚前焦慮,焦慮到失了體面。
連宋齊升這么門當戶對的結(jié)婚對象都能放手了。
涼水杯被手上冒出的細汗打濕。
我在三人的注視中,又一次解釋。
“我沒在開玩笑?!?/p>
“我是真的不想結(jié)婚。”
空氣如被凍結(jié)一般凝滯。
甚至都不需要宋齊升開口。
我媽就主動道,“她不懂事?!?/p>
她拉著我的手回到房間里,如從前一樣體恤人。
甩上門的動作卻絲毫不留情面。
垂在側(cè)腰的手是顫的,我媽體面了一輩子。
第一次不管不顧的想扇人,是因為我提離婚。
“十年了,你們有什么過不去的?”
“就算小宋真的有什么做的不對的,忍忍不就過去了?!?/p>
“像我跟你爸,過了這么多年不也……”
女人最好讓另一個女人感到愧疚的方式,是眼淚。
有那么幾秒我是真的覺得。
又有什么必要呢?
結(jié)婚沒有感情也能過下去。
又不能相愛一輩子。
可只要我一閉上眼,就是那天宋齊升環(huán)著手。
看著裹著浴巾出來的我時,說的那句話。
“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摸你跟摸我自己感覺差不多了?!?/p>
十年,我們交換彼此的情感,體溫。
看著日升日落以為能就這樣愛下去一輩子。
可偏偏,在婚姻的關口前戛然而止。
難道要一輩子對著一個對我毫無欲望的男人嗎?
如果結(jié)局注定了都難堪,那我情愿一個人走。
從小到大,我爸媽試圖粉飾的真相最終都粉飾成功了。
我媽拉著我的手出去。
我爸唇角掛著的笑又大又驕傲,拍著宋齊升的肩膀。
“是誤會,這丫頭從小就心思粗?!?/p>
“真要是一個人過日子了,不知道有多苦呢?!?/p>
宋齊升聳著的肩膀落下來,嫻熟的接過他們的話口。
哄好長輩對他而言游刃有余。
直到我爸媽走上電梯。
門落鎖的那一刻,他眼神驀的頹下來。
看著我的眼神里帶著無邊的戲謔。
“江霽,我們還沒結(jié)婚就這樣了?!?/p>
“那之后,我身邊是不是但凡有個異性你都要猜忌?”
他把手機掏出來,就那么丟到我面前。
“選哪家婚紗店,要刪誰,自己動手?!?/p>
我上一次看他這么生氣,是A市的一場特大暴雨。
他飛紐約的班機延期了三次。
那筆生意最終沒談成。
宋齊升難以接受一切脫離他原定軌道的事物,包括人。
他從浴室出來時,手機扔在沙發(fā)上,沒動過。
如他剛甩出來的樣子。
他冷冷清清的看著我,薄唇浮起的弧度譏誚。
他說,“江霽,我是真的累了?!?/p>
“你到底在跟我鬧什么?”
話音落下那一秒,手機叮咚一聲。
是機票出票的短信息。
我輕輕笑了,看著好似對我無可奈何的宋齊升。
“我能怎么鬧呢?”
“宋齊升,我還能怎么鬧呢?”
家人、朋友全都跟宋齊升站在一起。
認定分手只是我的一場惡作劇。
我能做的,不過是在他們篤定我一定會走上婚姻殿堂時。
人間蒸發(f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