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這筆錢你留著給博哥兒讀書用,往后用銀子的地方多著嘞?!?/p>
王老頭放著三十兩銀子不要,絲毫沒有遲疑的拒絕。
聽到動靜,在庖廚的幾人走出。
見王老頭不收。
三嫂李氏瞬間不滿,憑啥他們家賺的銀子就要上繳?
二哥家卻不用!
況且還是三十兩巨款!
若是用在家里,肯定能大幅度改善家庭狀況。
“爹!二哥的一番心意,您不收豈不是寒了二哥的心?!崩钍狭ⅠR拱火。
“對啊,爹,有了這筆錢,您的幾個大孫子都能去讀書了,往后家里可是能多好幾個舉人老爺呢?!贝笊﹨鞘细胶?。
她一直沒說話,就盼著現(xiàn)在的絕佳時機(jī)。
三十兩銀子,她兒子也能去私塾讀書,如此好機(jī)會她可不會錯過。
“哼!你以為舉人老爺是地里的大白菜?”王老頭冷哼一聲,對兒媳婦畫的大餅完全不動心。
不過今日此事,也不能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然家里往后可要亂了套。
他沉思片刻,起身宣布道:“你們也都大了,有自己的家庭照顧,往后啊,你們做工賺的銀子,就自己留著?!?/p>
“老頭子我靠地里的十二畝地,也能養(yǎng)活?!?/p>
“逢年過節(jié),你們?nèi)粲行┝夹?,便給點(diǎn)禮錢?!?/p>
為了全力供孫子讀書,他也算豁出去了。
如此一來,他們一大家子實(shí)際上住在一起,可跟分家差不了多少。
老張氏被這個決定驚到。
萬一三個兒子不孝順,她和王老頭的晚年必然凄慘。
可看老頭子如此認(rèn)真,她也不好多說什么。
李氏和吳氏還想反對,全讓態(tài)度堅決的王老頭壓了回去,他朗聲道:“就這般決定了?!?/p>
“你們也別想著占便宜?!?/p>
“還想住在這,每家的吃穿用度花銷,要你們自己出錢,將銀錢統(tǒng)一交上來?!?/p>
聽到新加的一條規(guī)矩,老張氏這才放心下來。
不然讓她和老頭子兩個人,養(yǎng)著一大家子十幾口人,肯定吃不消。
見此事已成定局,其他人也不再反對。
王博對此很是感慨,他阿爺對他寄予厚望,為此不惜破壞規(guī)矩,他當(dāng)然也不能讓對方失望,往后必須混出個人樣來!
悄悄在親爹耳前說幾句,王啟東立馬會意。
王啟東單獨(dú)取出十五兩銀子,恭敬說:“爹,這次能賺三十多兩銀子,也有您一份大功,賺的銀子也肯定要分您一份?!?/p>
“這十五兩您必須收著?!?/p>
“別著急拒絕?!?/p>
“您別忘了,還要繳納免除徭役的十兩銀子?!?/p>
“剩下的五兩銀子才是您的工錢,明日再去城里售賣小玩具,還要麻煩爹幫忙呢?!?/p>
這套說辭,肯定不是他這個大老粗想出來的。
功勞全在兒子王博。
王老頭欣慰的注視著好孫子王博,這才收下十五兩銀子,笑道:“好,五兩銀子老頭子存著?!?/p>
很快到了吃飯時間。
由于買了肉,晚飯多了一道菜:干豆角燉肉。
一家人都吃得很開心。
飯后上茅房,王博再次偶遇三叔,這次換成他拉住三叔。
王博開門見山的掏出一兩銀子遞給三叔,“三叔,這是你早上資助我的回報?!?/p>
王杰自然不愿意收,連忙擺手拒絕。
于是王博只能換個說法,含笑道:“三叔,就當(dāng)是我給兩位堂弟買書的銀子,再說您兜里沒錢,就愿意讓三嬸壓著一輩子?”
王杰可不是耙耳朵,當(dāng)然也很想當(dāng)家做主。
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銀子,藏進(jìn)自己的小金庫。
而后感慨的摸了摸王博的腦袋,含笑道:“你小子和先前的確不一樣了,很對三叔的胃口?!?/p>
“我這是開竅了?!蓖醪┤鐚?shí)回道。
他這話也不假,自從融合上一世的記憶,他的思維模式都發(fā)生巨大的改變。
一個人的閱歷,不在于他活多長時間,而在于經(jīng)歷多少。
他如今雖然只有六歲。
可加上前世的種種見聞,就是三十歲的人也遠(yuǎn)不如他。
“對了三叔,明日還要去城里售賣玩具,到時你和我爹一起去吧,兩個人也能有些照應(yīng)?!?/p>
玩具生意還能做一段時間。
趁著其他人沒模仿出來,多賺些銀子才是正經(jīng)事。
而三叔這個人雖說有些懶散,可腦子卻很靈活,又很會說話,更適合去做生意。
都是一家人,若有可能他肯定愿意拉一把三叔。
“這不太好吧?”
王杰有些猶豫,總覺得占了很大的便宜。
畢竟以二哥的性格,賺到銀子不可能不分他一部分,可這種能賺銀子的小玩具,終歸是侄子弄出來的。
“三叔,其實(shí)我也是有事相求,我想讓你去城里打聽一下張夫子?!?/p>
王博想起朱家貨鋪掌柜談到的張夫子。
他對這位張夫子很感興趣,能讓城里首富兒子都趨之若鶩去拜師,想來這位夫子的才學(xué)很不錯。
還是那句話,能去城里開蒙,他肯定不去鎮(zhèn)子上。
聽到侄子有事相求,王杰這才坦蕩的承諾下來,“早說??!放心吧,明日三叔就是一個玩具沒賣出去,都幫你打聽清楚那個張夫子?!?/p>
兩人談完,各自回房。
一夜無語。
翌日一大早。
王博便起床洗漱,而后在院子中練字。
為了節(jié)省紙張,他打一盆涼水,用狼毫筆沾著水在一塊干凈的地板上書寫。
這一幕剛好被大伯王學(xué)文看到。
王學(xué)文詫異片刻,而后氣沖沖的跑回房間,將還躺在床上的王思遠(yuǎn)喊起來,催促道:“起床練字!業(yè)精于勤荒于嬉,你這個年紀(jì)怎么睡得著的!”
王思遠(yuǎn)垂喪著臉起床。
有氣無力的跑到王博身邊,有樣學(xué)樣。
甚至還滿是抱怨的打了個招呼,“堂弟早,下次別起如此早好嘛,算堂哥求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