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巖一把捂住林雨晴的嘴，將她拉進一處凹槽。上方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強烈，碎石和塵土從隧道頂部簌簌落下。那個比觀察者更強大的存在正在靠近。
"我們得立刻離開這里，"程巖壓低聲音，"前面有埋伏，但系統(tǒng)顯示那邊有條岔路通向地鐵隧道。"
林雨晴點點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她指了指右側一條幾乎被管道完全遮擋的狹窄通道："維修通道，可能通向那里。"
程巖驚訝于她的觀察力。在系統(tǒng)標注中，那條通道幾乎不可見。兩人彎腰鉆入，在黑暗潮濕的管道中艱難前行。身后的震動漸漸遠去，但程巖的神經依然緊繃——那個S級威脅還在某處活動。
管道盡頭是一處較大的交匯室，墻壁上涂滿了奇怪的符號和箭頭。更引人注目的是，地面上散落著新鮮的食物包裝和煙頭。
"有人最近來過這里，"林雨晴撿起一個能量棒包裝，"而且不止一兩個。"
程巖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系統(tǒng)的生命探測沒有反應，但直覺告訴他這里不簡單。就在他準備建議繼續(xù)前進時，一個冰冷的東西突然抵住了他的后頸。
"別動，地表人。"一個沙啞的女聲從背后傳來，"把手舉起來，慢慢轉身。"
程巖照做了，轉身看到一個身材瘦小的女孩，約莫十七八歲，臟兮兮的臉上涂著奇怪的黑色條紋，手中握著一把改裝過的電擊槍。更令人驚訝的是，她身后還站著五個同樣裝扮的人，有男有女，全都拿著五花八門的武器。
"你們是誰？"程巖問，同時悄悄讓系統(tǒng)準備啟動。
"這個問題該我們問你，地表人。"女孩咧嘴一笑，露出一顆閃亮的金牙，"我是鼴鼠幫的哨兵小七。你們闖入了我們的地盤。"
鼴鼠幫？程巖和林雨晴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地下果然有幸存者組織。
"我們只是路過，"林雨晴溫和地說，"被軍方追捕，需要找個安全的地方。"
小七瞇起眼睛："軍方？"她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扯開程巖的夾克領口，露出了下面閃爍著微光的裝備紋路。"哈！我就知道！你是那個'天啟'！老周會想見你的。"
程巖心頭一震。又一個知道系統(tǒng)名字的人？
"老周是誰？"他試探著問。
"我們的頭兒，"小七收起電擊槍，做了個手勢，其他人也放下了武器，"跟我來吧，地表人。如果老周說你們沒問題，那你們就沒事。"
沒有更好的選擇，程巖和林雨晴跟著這群"鼴鼠"穿過一系列錯綜復雜的隧道。途中，程巖注意到墻壁上標記著只有內部人才懂的符號，有些地方還設有簡易陷阱和警報裝置。這個組織比表面看起來要專業(yè)得多。
二十分鐘后，他們來到了一個寬敞的地下空間——這里曾經是地鐵維修站，現(xiàn)在被改造成了生活區(qū)。幾十頂帳篷和簡易房屋圍繞著中央篝火排列，至少上百人在忙碌著。程巖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里甚至有簡易的菜園和凈水系統(tǒng)。
"歡迎來到鼴鼠巢穴，"小七驕傲地宣布，"地表上最安全的地方。"
她領著兩人穿過營地，來到一扇由舊地鐵車廂門改造的房門前。敲了三下后，里面?zhèn)鱽硪粋€溫和的男聲："進來吧。"
車廂內出乎意料的整潔，墻上掛滿了地圖和筆記，一個頭發(fā)花白的中年男子正伏案研究一堆文件。他抬起頭，露出一張飽經風霜卻溫和的臉。
"老周，我們抓到了兩個地表人，"小七興奮地報告，"其中一個可能就是你說的那個'天啟'！"
老周的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走向程巖。他的動作有些跛，右腿似乎是假肢。"讓我看看，"他輕聲說，雙手顫抖著觸碰程巖的夾克，"真的是它...天啟系統(tǒng)..."
程巖后退一步，警惕地問："你怎么知道這名字？"
老周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示意小七離開。等門關上后，他才緩緩坐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請坐。你們一定有很多問題。"
程巖和林雨晴坐下，但依然保持警惕。老周嘆了口氣，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破舊的文件夾，里面是一疊發(fā)黃的照片和文件。
"五年前，我是南極科考站的首席工程師，"他輕聲說，"我們發(fā)現(xiàn)了那個遺跡...和里面的預言。"
程巖身體前傾。陸遠也提到過南極遺跡！
老周繼續(xù)道："遺跡里記載了一個周期性發(fā)生的災難——維度壁壘變薄，高等文明入侵低等維度。上一次發(fā)生在約一萬兩千年前，導致了亞特蘭蒂斯等上古文明的毀滅。"
林雨晴倒吸一口冷氣："所以那些怪物..."
"是上一次入侵的勝利者，"老周點頭，"它們統(tǒng)治著相鄰維度，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嘗試擴張。而這次...它們準備得更充分。"
他翻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與程巖系統(tǒng)中看到的極為相似的符號："這是'門'的標志。它們想在地球上建立永久性的維度之門，讓大軍能夠源源不斷地涌入。"
程巖的喉嚨發(fā)緊："那我身上的系統(tǒng)..."
"天啟系統(tǒng)不是武器，"老周直視他的眼睛，"它是鑰匙。既能開啟門，也能永久關閉門。這就是為什么軍方和觀察者都在找你。"
鑰匙。這個詞與觀察者臨死前的訊息吻合。程巖感到一陣眩暈，他本以為系統(tǒng)是上天賜予的生存工具，沒想到卻是一個可能決定地球命運的關鍵。
"陸遠上校知道這些嗎？"林雨晴問。
老周的表情變得陰沉："不僅知道，他還想利用這一點。軍方高層分裂成了兩派——一派想用天啟系統(tǒng)關閉門，另一派，包括陸遠，想控制門獲取異界技術。"
"瘋子！"程巖脫口而出，"他們沒看到那些怪物有多危險嗎？"
"權力使人盲目，"老周苦笑，"我因為反對他們的計劃而被'處理'，僥幸逃脫后組建了鼴鼠幫。我們一直在監(jiān)控軍方的行動，等待天啟系統(tǒng)的出現(xiàn)。"
程巖站起身，來回踱步。太多信息一下子涌入大腦，他需要時間消化。系統(tǒng)在他視野中閃爍：
【信息匹配度：89%?？尚哦龋焊摺＞妫宏P鍵記憶數(shù)據(jù)仍缺失。】
"那個更強大的信號是什么？"他突然問，"就在我們下來前，系統(tǒng)檢測到一個比觀察者更強的存在。"
老周臉色驟變："你遇到了S級威脅？它們不應該這么快就..."他匆忙翻找文件，找出一張模糊的照片，"是這個嗎？"
照片上是一個類似人形但全身覆蓋著流動金屬的生物，頭部呈光滑的橢圓形，沒有五官。
程巖點頭："就是它！"
"'審判者'，"老周的聲音幾乎是一種恐懼的低語，"觀察者中的精英，負責清除重大威脅。如果它已經降臨，說明門的第一階段激活已經開始了。"
就在這時，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徹整個地下空間。小七猛地推開門："老周！獵犬小隊突破了三號防線！他們帶著重型裝備！"
老周咒罵一聲，迅速從桌下拿出兩把手槍："你們得立刻從緊急通道離開！審判者和獵犬小隊同時出現(xiàn)不是巧合！"
程巖沒有動："我不能連累你們。給我指條路，我去引開他們。"
"別傻了！"林雨晴抓住他的手臂，"你現(xiàn)在知道系統(tǒng)有多重要了，必須保證它的安全！"
老周快速畫了張簡圖："這條通道通向廢棄的地鐵維修隧道，盡頭有個隱蔽出口靠近河邊。鼴鼠幫會盡量拖住他們，但你們必須快！"
三人剛沖出房門，整個地下空間突然劇烈震動，頂部管道爆裂，水柱噴涌而出。人們尖叫著四散奔逃。
【檢測到高強度空間扭曲。審判者接近中。】
"走！"老周推了他們一把，轉身組織人員撤離。
程巖拉著林雨晴沖向指定通道，身后傳來槍聲和慘叫。轉過一個拐角后，他突然停下——六名全黑裝備的士兵堵住了去路，正是之前遇到的獵犬小隊。
"目標鎖定，"領頭的士兵舉起一種奇怪的發(fā)射器，"使用電磁網。"
程巖本能地激活能量護盾，將林雨晴護在身后。士兵扣動扳機，一張閃爍著藍光的金屬網噴射而出，瞬間包裹住護盾。令人驚訝的是，護盾開始不穩(wěn)定閃爍，能量讀數(shù)急速下降。
【電磁干擾！護盾即將失效！】
程巖咬牙，嘗試發(fā)射等離子刃，但系統(tǒng)響應遲緩。獵犬小隊顯然專門研究過如何對付他的能力。
"程巖！"林雨晴驚恐地看著護盾上的裂縫越來越多。
就在護盾即將崩潰的瞬間，系統(tǒng)突然彈出新提示：
【檢測到外部能量源。新功能激活：能量吸收。是否嘗試？】
程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是"。一股奇異的吸力從他體內涌出，原本攻擊護盾的電磁能量突然被逆轉流向，通過護盾裂縫瘋狂涌入他的體內。電磁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下去，而系統(tǒng)的能量讀數(shù)則急速攀升。
【能量吸收成功。當前儲備：120%。解鎖臨時能力：電磁脈沖。】
程巖沒有思考，本能地釋放了這股新能量。一道藍色沖擊波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獵犬小隊的所有電子設備瞬間火花四濺，包括他們的夜視鏡和武器系統(tǒng)。
士兵們痛苦地摘下冒煙的眼罩，盲目地舉槍亂射。程巖趁機抱起林雨晴，一個箭步沖過他們身邊，直奔通道盡頭。
"剛才那是...新能力？"林雨晴在顛簸中問。
"系統(tǒng)剛解鎖的，"程巖簡短回答，"看來它能在危急時刻進化。"
身后傳來獵犬小隊的咒罵和腳步聲，但程巖的速度遠超常人。通道盡頭是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他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開。
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他們來到了河邊的一個隱蔽出口。程巖剛要沖出去，系統(tǒng)突然發(fā)出尖銳警告：
【高危警報！審判者就在附近！】
他猛地剎住腳步，將林雨晴拉回陰影處。就在前方不到百米的河岸上，那個金屬人形的審判者正靜靜站立，光滑的頭部緩緩轉動，似乎在搜索什么。
"它怎么找到這里的？"林雨晴小聲問，身體微微發(fā)抖。
程巖搖頭，示意她保持安靜。審判者突然轉向他們的方向，雖然沒有眼睛，但程巖能感覺到它在"看"他們。
就在這時，獵犬小隊也從通道追了出來。領頭的士兵剛喊出"發(fā)現(xiàn)目標"，審判者就抬起一只手，一道銀光閃過，六名士兵瞬間化為灰燼，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
程巖和林雨晴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審判者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后突然轉向城市方向，化作一道銀光消失在天際。
"它...為什么放過我們？"林雨晴顫抖著問。
程巖搖頭："我不知道。但趁它回來前，我們得趕緊離開。"
兩人沿著河岸快速移動，盡量利用灌木叢掩護。幾公里后，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座半毀的郊區(qū)別墅，看起來暫時安全。
進入別墅后，程巖立刻檢查所有出入口，同時系統(tǒng)掃描周圍環(huán)境。暫時沒有威脅。林雨晴癱坐在滿是灰塵的沙發(fā)上，臉色蒼白。
"你還好嗎？"程巖坐到她旁邊。
"只是...太多信息了。"她勉強笑了笑，"鑰匙，門，審判者...還有你那個會進化的系統(tǒng)。我的世界觀有點承受不住。"
程巖理解地點頭。他脫下夾克，露出下面緊貼身體的黑色戰(zhàn)衣——天啟系統(tǒng)的實體部分。在昏暗的光線下，那些紋路如同有生命般微微脈動。
"我也在適應，"他輕聲說，"一周前我還在為廣告設計加班，現(xiàn)在卻成了什么'鑰匙'..."
林雨晴突然伸手觸碰戰(zhàn)衣上的紋路，程巖感到一陣微弱的電流傳遍全身。
"無論它是什么，"她認真地說，"它選擇了你。老周說系統(tǒng)會挑選適配者，不是隨機分配的。"
程巖想起系統(tǒng)初始化的DNA確認。為什么是他？一個普通設計師有什么特殊之處？
【記憶碎片整合中...進度：12%】系統(tǒng)突然提示。
"系統(tǒng)似乎在恢復一些記憶數(shù)據(jù)，"程巖告訴林雨晴，"但速度很慢。"
林雨晴若有所思："如果它真的來自另一個世界，或許需要特定條件才能完全激活記憶？比如...接觸更多觀察者或審判者？"
這個想法讓程巖不寒而栗。主動接近那些怪物太危險了，但似乎別無選擇。
"老周提到門有'階段'，"他回憶道，"如果審判者出現(xiàn)意味著第一階段開始，我們需要知道門的位置。"
"軍方一定知道，"林雨晴說，"陸遠那么想抓你，肯定不只是為了研究。"
程巖點頭。他調出系統(tǒng)地圖，標記出軍事基地和今天遭遇審判者的位置，試圖找出規(guī)律。但數(shù)據(jù)太少，無法得出明確結論。
夜幕降臨，兩人輪流守夜。程巖讓林雨晴先睡，自己坐在窗邊警戒。月光下，他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發(fā)光——系統(tǒng)的能量正在體內循環(huán)，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林雨晴在夢中不安地翻動，程巖走過去輕輕為她蓋上毯子。這個女孩本可以留在相對安全的醫(yī)療隊，卻因為他的緣故成了逃犯。一種保護欲在他心中升起，他發(fā)誓不會讓她因自己而受傷。
凌晨時分，程巖終于抵擋不住疲憊，靠在墻邊打盹。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自己漂浮在太空中，面前是一個藍色的星球，表面布滿紫色裂痕。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回蕩："鑰匙已就位，門將開啟..."
他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林雨晴正緊張地搖著他的肩膀。
"程巖！醒醒！外面有動靜！"
程巖立刻進入警戒狀態(tài)，系統(tǒng)掃描顯示別墅周圍有多個生命信號正在接近。不是怪物——是人類，而且裝備精良。
"軍方？"林雨晴小聲問。
程巖搖頭："不，信號不匹配。可能是..."
他的話沒說完，別墅的門突然被炸開。一群穿著雜牌裝備但訓練有素的武裝人員沖了進來，槍口直指兩人。
"不許動！"領頭的男子喝道，"如果你們是天啟和那個醫(yī)學生，我們不想傷害你們。我們首領想和你們談談。"
程巖將林雨晴護在身后，系統(tǒng)準備啟動戰(zhàn)斗模式："你們首領是誰？"
男子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他自稱'先知'。他說你會來的，因為只有他知道門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