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號角聲把程巖從混亂的夢境中拽了出來。他眨了眨眼，防水布搭成的簡易帳篷里彌漫著晨露的濕氣。三天了，距離那場改變世界的異變已經過去三天，而他依然無法完全適應這個新現(xiàn)實。
【系統(tǒng)自檢完成。能量儲備：87%。建議補充高熱量食物。】
程巖的視野中浮現(xiàn)出半透明的系統(tǒng)界面。這三天里，他已經學會了如何在不引人注目的情況下與"天啟"系統(tǒng)互動。他輕輕敲擊太陽穴，界面隨即消失。
帳篷外傳來嘈雜的人聲和沉重的腳步聲。程巖爬出來，看到勞工隊的人已經集合完畢，正等著分發(fā)工具。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裝備——那件看似普通的黑色夾克和手套，現(xiàn)在是他最大的秘密。
"程巖！你遲到了！"工頭王強皺著眉頭走過來，手里的記事板幾乎要戳到他臉上。
"抱歉，睡過頭了。"程巖低聲回答，接過遞來的安全帽和手套——普通的那種。
王強哼了一聲："設計師小子，別以為你以前坐辦公室的現(xiàn)在就有特權。在這里，人人都得干活！今天你去東墻，那邊需要加固。"
程巖點點頭，跟著其他勞工走向指定區(qū)域。避難所的圍墻高達六米，由混凝土和鋼鐵構成，但面對那些怪物，軍方仍在不斷加固它。
"聽說昨晚西區(qū)又有人變異了，"前面兩個工人低聲交談，"直接變成了那種長觸手的怪物，殺了兩名士兵才被制服。"
"我表哥在醫(yī)療隊，他說這不是感染，更像是...某種進化。只是大多數(shù)人承受不了。"
程巖豎起耳朵聽著，心跳微微加速。變異？進化？難道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人獲得了特殊能力？
【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來源：中央指揮塔。分析中...】
系統(tǒng)突然的提示讓程巖警覺起來。他裝作系鞋帶，蹲下來環(huán)顧四周。指揮塔是基地最高的建筑，頂端閃爍著微弱的藍光。三天來，他一直好奇那里在進行什么研究。
"嘿，新來的！別偷懶！"一名士兵朝他喊道。
程巖站起身繼續(xù)工作。整個上午，他都在搬運建材和攪拌混凝土，刻意控制著力道，不讓自己表現(xiàn)得與眾不同。但即使如此，他依然能感覺到暗處的目光——有幾次回頭，他捕捉到士兵們迅速移開的視線。
午飯時間，程巖領到一份簡單的配給：壓縮餅干、罐頭肉和一瓶水。他找了個僻靜角落坐下，剛要開動，就看到林雨晴端著餐盤朝他走來。
"介意我坐這兒嗎？"她問道，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白大褂上沾著血跡。
程巖搖搖頭。林雨晴坐下后長舒一口氣，幾乎是癱在了椅子上。
"醫(yī)療隊很忙？"程巖問道，遞給她一塊餅干。
"忙？"林雨晴苦笑著接過餅干，"簡直是地獄。每天都有新的傷員送來，藥品短缺，設備簡陋...而且那些不是普通傷口。有些人接觸了怪物血液后，會產生可怕的變異。"
程巖瞇起眼睛："變異？"
"嗯。"林雨晴壓低聲音，"細胞異常增殖，器官重組...就像有人按下了他們DNA里的某個開關。軍方把那些病例都隔離起來了，說是要研究，但我懷疑..."她突然停住，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懷疑什么？"
林雨晴湊近一些，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我昨晚送藥去指揮塔的地下室，看到了一些東西...像是某種實驗。有人被固定在全息掃描儀里，周圍全是穿防護服的研究員。"
程巖的背脊一陣發(fā)涼。他正想追問，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徹整個基地。
"緊急警報！所有平民立即前往中央避難區(qū)！重復，所有平民立即前往中央避難區(qū)！"
人群瞬間陷入恐慌。士兵們開始組織疏散，但場面已經混亂不堪。程巖站起身，系統(tǒng)界面自動彈出：
【檢測到高能反應。來源：基地正門。威脅等級：B。】
"快走！"程巖抓住林雨晴的手腕，跟著人流跑向指定區(qū)域。但剛跑出幾步，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大門方向傳來，緊接著是機槍掃射和慘叫聲。
"它們突破防線了！"有人尖叫。
程巖回頭看去，只見三只從未見過的怪物沖進了基地。它們形似巨型蝎子，但背部卻長著類似人臉的器官，尾巴末端不是毒刺，而是一個發(fā)光的球體。最前面的那只蝎怪尾巴一甩，光球射出一道閃電般的能量束，直接將一輛裝甲車劈成兩半。
【新型威脅分析中...命名：雷霆蝎。弱點：面部器官。警告：能量攻擊可穿透常規(guī)裝甲?！?/p>
士兵們的子彈打在蝎怪的外殼上火花四濺，卻造不成實質傷害。更多的蝎怪從破損的大門涌入，基地的防線正在崩潰。
"我們得找地方躲起來！"林雨晴臉色慘白，緊緊抓著程巖的手臂。
程巖快速掃視四周。中央避難區(qū)已經擠滿了人，而且正是蝎怪進攻的方向。他注意到右側有一棟半廢棄的倉庫，立刻拉著林雨晴跑去。
剛跑出十幾米，一只蝎怪發(fā)現(xiàn)了他們，發(fā)出刺耳的嘶鳴追了過來。林雨晴回頭一看，驚叫出聲。蝎怪的速度極快，轉眼間就逼近到不足二十米處，尾巴的光球開始充能。
"跑不掉了..."程巖咬牙，瞬間做出決定。他猛地將林雨晴推到一堆沙袋后，自己轉身面對怪物。
"程巖！你干什么？"林雨晴驚恐地喊道。
沒有時間解釋。程巖激活了系統(tǒng)，手套上的紋路瞬間亮起紅光。當蝎怪的尾巴射出一道閃電時，他雙手交叉于胸前，一道半透明的能量盾瞬間形成，閃電擊中盾面，濺起無數(shù)電火花。
【能量盾首次使用，效率87%。持續(xù)時間：約2分鐘?！?/p>
蝎怪似乎愣了一下，這給了程巖反擊的機會。他右手一揮，一道等離子刃激射而出，直取蝎怪的面部。怪物發(fā)出痛苦的嘶叫，面部器官被切開一道深深的傷口，噴出藍色液體。
但這一擊并未致命。蝎怪狂暴地揮舞著巨鉗沖來，程巖一個側滾避開，同時左手射出一串能量彈。這次他瞄準了同一個傷口，能量彈鉆入怪物體內后爆炸，將它的上半身炸得粉碎。
【威脅消除。戰(zhàn)斗數(shù)據(jù)記錄完成。等離子刃效率提升5%?！?/p>
程巖喘著氣站起身，突然聽到林雨晴的尖叫。他轉頭看去，另一只蝎怪已經逼近沙袋堆，尾巴高高揚起。
沒有思考的時間，程巖雙腿發(fā)力，系統(tǒng)輔助下的這一跳竟然橫跨了十米距離。他在空中調整姿勢，雙腳重重踹在蝎怪的側面，將其踢翻在地。落地后立刻補上一記等離子刃，精準切入怪物面部。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林雨晴瞪大眼睛看著他，聲音顫抖。
程巖剛要回答，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包圍了他們，槍口全部指向程巖。
"不許動！舉起手來！"領頭的士兵喝道。
程巖慢慢舉起雙手，系統(tǒng)在視野邊緣閃爍警告：
【檢測到多重武器鎖定。建議：保持克制。當前狀態(tài)不宜對抗?！?/p>
"放下武器！那是陸上校要的人！"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士兵們立刻放下槍，讓開一條路。
走來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高級軍官，肩章顯示他是上校。面容剛毅，右眼有一道疤痕，目光如鷹般銳利。程巖立刻認出，這就是三天前系統(tǒng)檢測到的那個掃描他的人。
"程巖，是吧？"上校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著，"我是陸遠，這個避難所的指揮官?？磥砦覀冇行┦滦枰務?。"
程巖沒有回答，暗自警惕。陸遠的眼神讓他不舒服，那不像是在看一個人，而像是在評估一件武器。
"那些裝備...不是軍方發(fā)的吧？"陸遠指了指程巖的手套，那里面的紅光正在慢慢消退。
"私人收藏。"程巖平靜地回答。
陸遠突然笑了："有意思。跟我來指揮中心吧，設計師先生。我想你會對我們的研究...很感興趣。"
"如果我說不呢？"
陸遠的笑容消失了："這不是請求。要么你自愿跟我走，要么我讓人把你銬起來帶走。選擇權在你。"
程巖快速權衡著利弊。反抗現(xiàn)在不是明智之舉，而且他也確實想知道軍方掌握的情報。更重要的是，系統(tǒng)突然在他視野中顯示了一條信息：
【建議：同意。指揮中心可能有重要數(shù)據(jù)可收集?！?/p>
"好，"程巖最終點頭，"但我有個條件——她得跟我一起。"他指了指林雨晴。
陸遠挑了挑眉："醫(yī)療隊的林雨晴？為什么？"
"她是我的朋友。我不信任你們會保證她的安全。"
陸遠似乎考慮了幾秒，然后點頭："可以。但她必須簽署保密協(xié)議。"說完轉身走向指揮中心，士兵們示意程巖和林雨晴跟上。
林雨晴緊張地靠近程巖，小聲問："你到底怎么回事？那些...能量武器是什么？"
"等安全了再解釋，"程巖低聲回答，"記住，無論看到什么，都不要表現(xiàn)出太驚訝。"
指揮中心比程巖想象的還要戒備森嚴。通過三道安檢門后，他們來到了一個圓形大廳，四周全是監(jiān)控屏幕，顯示著基地各處的實時畫面。中央是一個全息投影臺，正顯示著全球地圖，上面標記著數(shù)十個紅點。
"全球異變爆發(fā)點，"陸遠注意到程巖的目光，"72小時內出現(xiàn)了137個空間裂縫，釋放了至少58種不同類型的異界生物。"
程巖走近投影，發(fā)現(xiàn)紅點的分布并非隨機，而是形成了某種幾何圖案。"這些裂縫不是自然現(xiàn)象。"
"當然不是，"陸遠冷笑，"這是入侵。有計劃、有組織的跨維度入侵。"
林雨晴倒吸一口冷氣："你是說...那些怪物是智慧生物？"
"不僅僅是智慧生物，"陸遠按下一個按鈕，投影切換到一個怪物的三維模型，"它們是一個完整文明的先鋒部隊。我們稱之為'先驅者'。"
程巖盯著模型，那是一只類似人形但頭部呈三角形的生物，皮膚如同流動的金屬。系統(tǒng)突然在他視野中標記出模型胸口的一個符號，與天啟箱子上的符文極為相似。
【檢測到關聯(lián)符號。分析中...】
"你怎么知道這些？"程巖問道，心跳加速。
陸遠走到一個保險柜前，輸入密碼后取出一份文件："因為這不是第一次了。五年前，南極科考站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古代遺跡，里面記載了這一切。各國政府秘密成立了'守望者計劃'，研究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入侵。"
他翻開文件，里面是幾張照片：一個類似程巖手套的裝置被放在實驗臺上，旁邊站著的正是陸遠。
"我們復制了一些技術，但遠遠不夠。"陸遠的目光落在程巖的手套上，"直到你出現(xiàn)...你的裝備比我們的先進至少兩代。我想知道它是從哪來的。"
程巖保持沉默。系統(tǒng)正在快速分析房間里的數(shù)據(jù)流，他發(fā)現(xiàn)指揮中心的計算機正在運行某種解碼程序，試圖破解空間裂縫的能量特征。
陸遠嘆了口氣："不愿意說？沒關系。我有個提議——加入我的特別行動隊。我們需要像你這樣...特殊的人才。"
"什么類型的'特別行動'？"程巖警惕地問。
"主動出擊，獵殺高價值目標，收集異界科技。"陸遠的眼神變得狂熱，"想象一下，如果我們能掌握它們的傳送技術，甚至反攻它們的維度..."
程巖注意到林雨晴不安地挪動了一下。這個陸遠似乎對反攻異界有著異常的執(zhí)著。
"我需要時間考慮。"程巖說。
陸遠的表情冷了下來："時間是我們最缺的東西。明天早上給我答復，否則..."他沒有說完，但威脅意味明顯。
就在這時，一個軍官匆匆跑進來："上校！觀測到新型目標接近基地！"
投影立刻切換到基地外的畫面：一個身高近五米的人形生物懸浮在空中，全身覆蓋著晶體般的鎧甲，頭部沒有五官，只有一張平滑的銀色面具。
【高危目標警告：觀察者。能力未知。威脅等級：A。建議：立即撤離?！?/p>
程巖的瞳孔收縮。系統(tǒng)從未給出過如此嚴重的警告。
陸遠卻露出了興奮的表情："終于...捕捉它！啟動'捕網'系統(tǒng)！"
基地頂端的裝置開始充能，射出一道藍色光束，但就在即將命中那個"觀察者"時，它突然消失了。下一秒，它出現(xiàn)在基地另一側，輕松避開了攻擊。
"該死！調整頻率！"陸遠怒吼。
程巖悄悄后退一步，拉住林雨晴的手腕。直覺告訴他，這個"觀察者"不是普通武器能對付的，而陸遠的狂熱只會讓所有人陷入危險。
"我們得離開這里，"他低聲對林雨晴說，"現(xiàn)在。"
林雨晴緊張地點頭。程巖開始規(guī)劃逃跑路線，同時系統(tǒng)界面不斷閃爍：
【觀察者能力分析：空間跳躍。能量護盾強度：極高。弱點：未知。極度危險?！?/p>
投影中的觀察者突然轉向，那張沒有五官的面具似乎直直地"看"向了攝像頭——或者說，看向了監(jiān)控室里的程巖。
一股寒意順著程巖的脊背爬上來。它知道他的存在。而且它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