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淵,晨光微亮。
三日之內(nèi),不歸宗戰(zhàn)旗未曾落下,初戰(zhàn)告捷。但宗門上下卻無半分喜色,整個山谷依舊戒備森嚴(yán),空氣中隱隱透著殺機未散。
谷中主堂之內(nèi),葉塵、南宮璃與幾名核心弟子圍坐于一張粗制木桌旁。桌上擺著從斬殺青云宗副統(tǒng)領(lǐng)處繳獲的傳音玉簡,正閃爍微弱光芒,隱隱透出一絲刺骨寒意。
“這是……三宗圍剿的動員令?”一名青年弟子驚道。
南宮璃點點頭,玉簡上赫然記載:
【天道盟第七審令】
青云宗、中州天宗、伏靈谷三宗聯(lián)合出兵,
以“魔胎禍亂”為由,集結(jié)一百零八名內(nèi)門以上戰(zhàn)力,
圍剿赤淵不歸宗。
期限:七日內(nèi)徹底剿滅,不得留種。
眾人面色驟變。
“他們要的是斬草除根……”一名執(zhí)陣弟子低聲。
葉塵沉默許久,才開口:
“他們在等。”
“等我們不歸宗剛立,還未來得及布防、立法、筑根?!?/p>
“等我們自亂、眾心不穩(wěn)?!?/p>
他目光平靜,卻已鎖定整個赤淵周圍數(shù)百里的局勢。
“可他們錯了?!?/p>
“我們不歸宗,雖新立,但從未亂?!?/p>
—
不歸宗·訓(xùn)練臺后山。
南宮璃獨自一人,立于數(shù)十柄插入石地的長劍之間。
“你們每一人,從今日起,都是‘劍塔營’的種子?!?/p>
“你們要學(xué)的,不只是殺敵?!?/p>
“是殺心、劍意、隊列、默契?!?/p>
“我只會教你們?nèi)?,誰學(xué)不全——滾下山崖。”
訓(xùn)練場寂靜無聲。她衣袍輕揚,眼中無喜無怒,卻無人敢不聽令。
就在這時,葉塵出現(xiàn),立在她身后,靜靜看著。
“你這樣,會不會太狠了些?”他低聲問。
南宮璃沒有回頭,淡淡道:“狠?三日后你若死,我也不會手軟對著你墳前說‘辛苦了’?!?/p>
她頓了頓,補上一句:“我會一劍挑翻他們的宗主,拿他們的人頭賠。”
葉塵忍不住笑了。
“我沒死?!?/p>
“你也別死?!?/p>
南宮璃終于轉(zhuǎn)過頭,望著他,眼神少有的柔軟片刻。
“我沒打算死?!?/p>
“但你若讓我失望,我還是會宰了你?!?/p>
兩人對視幾息,誰也沒有移開目光。
周圍弟子雖不敢打擾,卻已經(jīng)悄悄傳開一句話:
“璃師姐殺人如霜,但唯獨葉宗主,她從不動劍?!?/p>
—
與此同時,青云宗內(nèi)門演武場。
“那魔胎葉塵,已然立宗,還在赤淵反殺我副統(tǒng)?!?/p>
趙玄的師尊趙長老面色鐵青:“廢我弟子,辱我宗威,此仇不報,我青云宗顏面何存?”
中州天宗使者冷笑道:“顏面不是喊出來的,是靠一劍劍殺出來的?!?/p>
“我們這次帶的,可不是雜兵?!?/p>
—
三日之后,不歸宗外圍五十里。
赤色戰(zhàn)旗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
南宮璃披甲而立,身后是整肅完畢的劍塔營百人隊,另有近三百修者分列靈陣、控符、布陣位。
葉塵站在山巔,望向遠處塵煙。
敵來了。
但他們,不退。
赤淵外圍,第三日深夜。
夜風(fēng)如水,幽林之間,數(shù)道身影鬼魅般游走,悄無聲息地逼近赤淵北線陣腳。
“前鋒小隊已探明,不歸宗陣腳布防薄弱,僅為新晉修士構(gòu)建,靈石不穩(wěn),靈流不暢。”
“今日夜間,斥候隊可嘗試試探性滲入,削弱其信心。”
為首者面色陰鷙,正是伏靈谷的“魂追客”——擅長靈識穿透與幽魂隱遁,一身靈術(shù)詭秘陰毒,常用“人魂標(biāo)記術(shù)”追蹤敵首。
他冷冷望著赤淵谷口。
“葉塵……我倒想看看你這所謂的魔胎,有幾分真膽?!?/p>
然而他話音未落,前方樹影忽然一動。
“嗯?”
“有——”
鐺!
一縷劍鳴破空!
不等他反應(yīng),前方數(shù)十丈外已飛掠出一道身影,身披戰(zhàn)甲,雙目如霜,長劍在夜色中掀起寒光!
“是她——南宮璃!”
“她在外伏擊?!”
魂追客心中猛然一跳,但此刻已晚。
南宮璃一劍劈落,連人帶魂瞬間撕開三寸血痕!
“戰(zhàn)陣起!”
她低聲一喝,背后山林中陡然騰起陣光,劍塔營伏擊小隊齊齊現(xiàn)身,靈符橫空而出!
“這是陷阱!”
“我們被包圍了!”
斥候小隊驚慌之中亂陣已生,南宮璃一劍接一劍,每一擊都直指要害,毫不留情!
一炷香后,夜色漸退,林間靜寂。
伏靈谷斥候小隊,全滅。
她緩緩收劍,抹去唇邊血跡,回頭一瞥。
劍塔營副統(tǒng)“陸承曜”立即上前:“璃師姐,斥候殘魂被封,未留信息?!?/p>
南宮璃淡聲道:“足夠了?!?/p>
“接下來,該他們猜我們‘什么時候動手’?!?/p>
—
赤淵·主堂
另一邊,葉塵也在忙碌地統(tǒng)籌整個宗門的資源分配。
“我們?nèi)膘`石、缺丹藥、缺戰(zhàn)陣核心?!?/p>
“但不缺人——只要我們贏一次,就會有千人主動前來?!?/p>
“我們不買人心,我們展示活路。”
他指著剛繪出的宗門大陣圖。
“從現(xiàn)在開始,不歸宗內(nèi)部將設(shè)‘劍塔營’、‘靈紋營’、‘控陣營’,各營之下再分小隊?!?/p>
“凡戰(zhàn)中立功者,可得靈石修煉資源、丹藥優(yōu)先、甚至功法調(diào)閱權(quán)限?!?/p>
“我不養(yǎng)廢人,也不冷落有功之士?!?/p>
“誰想走,隨時可走?!?/p>
“誰愿留,便隨我活下去?!?/p>
一席話落,不歸宗上下肅然。
—
同一時間,赤淵南山邊界,一名戴斗笠的獨行修者靜靜望著山谷,手中拎著一盞昏黃風(fēng)燈。
“這里,就是那個立宗的少年所在?”
他輕笑一聲,眼中卻并無輕視。
“倒是有趣得很。”
身后,一男一女并肩而來。
男子背大刀,身軀如山;女子則神情冷峻、眉目未展,目中仿佛無情。
“風(fēng)燈道人”、“夜斬雨”、“無姓女”,三人。
皆為“無門修者榜”前十,曾一人一刀殺穿百人宗試的狠人。
“要投嗎?”女子冷冷問。
風(fēng)燈道人笑:“我從不投命。”
“但我喜歡看誰能‘走到最后’?!?/p>
—
而此時,遠在中州天宗,一位白衣少年立于湖畔,輕撫手中長笛。
他的名字,叫洛云瑾。
他曾敗于葉塵一劍,被打穿心脈,但卻未死——只因體內(nèi)天道氣脈護體,借死脫身。
“你們信,他能立宗?”
他淡淡一笑。
“可惜,他不會知道……我只是讓他‘先贏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