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后悔沒有多愛我一點嗎?”蘇妄凝至死都沒能得到答案。
一場雨夜爭吵,一次意外車禍,她的靈魂被困人間,
眼睜睜看著謝臨舟——那個她生前用盡手段試探的男人,為她崩潰、自毀、痛不欲生。
原來他愛她,只是她從未看懂。當真相撕裂悔恨,當陰陽隔斷彌補,
這場以死亡為代價的誤會,終將成為兩人之間永恒的詛咒?!行?,活著時看不清,
死后才痛徹心扉。1 雨葬無碑雨水像斷了線的玻璃珠,一顆顆砸在黑色墓碑上。
蘇妄凝蹲在自己的遺照前,伸手想擦掉照片上的水痕,指尖卻穿過了相框。
"原來鬼魂真的碰不到東西啊。"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照片里的自己穿著白裙子微笑,
那是去年謝臨舟生日時他抓拍的?,F(xiàn)在這張照片被鑲在墓碑上,成了她二十二歲人生的終點。
"妄凝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刺進耳膜。母親撲倒在墓前,枯瘦的手指摳進泥水里,
發(fā)髻散開的灰白頭發(fā)黏在臉上。兩個親戚架著她,卻攔不住她往墓碑上撞的動作,
"你怎么能走在媽前頭..."蘇妄凝下意識去扶,半透明的手臂穿過母親的身體。
她愣在原地,看著自己消失在小臂處的雨滴。原來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葬禮上來的人不多。
幾個大學同學撐著黑傘站在最后排,周時川紅著眼睛往墓前放了一束白色馬蹄蓮。
蘇妄凝飄過去想抱抱她,卻聽見她低聲說:"謝臨舟居然沒來,
這個混蛋..."這句話像刀一樣劈開蘇妄凝混沌的意識。她猛地轉(zhuǎn)身,
靈魂在雨中劃出一道無形的波紋。確實,從頭到尾都沒有那個人的身影。
"哈..."她突然笑出聲,驚飛了墓碑上停著的烏鴉。雨水穿過她透明的身體,
在地面匯成小小的漩渦。"我死了你都不愿意來看一眼?謝臨舟,你夠狠。
"記憶像被雨水泡發(fā)的膠片,最后那天的畫面突然清晰起來。也是這樣的暴雨天。
她光腳踩在客廳地板上,舉著手機的手在發(fā)抖:"這個沈硯棠到底是誰?
為什么你手機里好多都是她的照片?醫(yī)院病房?你每天說加班其實是去陪她?
"謝臨舟站在玄關(guān)處,西裝肩頭還滴著水。
他皺眉的樣子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我說過很多次,
她只是——""只是需要你照顧的人!"蘇妄凝抓起玻璃杯砸在他腳邊,碎片濺到他的褲腳,
"每次都是這句!你當我傻子嗎?"她聲音尖得自己都害怕,
"她看你的眼神根本不是普通關(guān)系!"謝臨舟的喉結(jié)動了動。那個微小的動作像導火索,
點燃了她積壓三個月的猜疑。她抓起外套沖進雨里時,聽見他在身后喊了什么。但現(xiàn)在想來,
大概是"別鬧了"之類的敷衍吧。尖銳的剎車聲突然在回憶里炸響。
蘇妄凝的靈魂劇烈顫抖起來,她看見雨幕里刺眼的車燈,
感受到身體被撞飛時輕飄飄的失重感。最后定格在視野里的,是天上不斷墜落的雨滴,
和耳邊越來越遠的聲音:"傷者瞳孔擴散!準備電擊——""女士們先生們,請前往停車場。
"司儀的聲音把蘇妄凝拉回現(xiàn)實。葬禮結(jié)束了,人群像退潮般散去。
母親被架上車時還在抽搐,周時川留下來收拾遺物。蘇妄凝飄到自己的墓碑頂端坐下。
這個角度能看到整個墓園,灰蒙蒙的雨霧中,每一塊墓碑都像沉默的觀眾。
"你到底在等什么?"她對著空氣問,"等他突然捧著白玫瑰出現(xiàn),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這個想象讓她心臟的位置泛起一陣刺痛——如果靈魂還有心臟的話。
但直到墓園工作人員開始填土,那個高大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xiàn)。
蘇妄凝看著泥土一鏟鏟蓋在自己的照片上,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謝臨舟的場景。也是在雨天。
大學勤工儉學的咖啡廳里,她被醉漢糾纏時,
是來談生意的謝臨舟一句"她是我的女朋友"解了圍。雖然事后他冷淡地說只是借口,
但那天他西裝袖口沾到的咖啡漬,成了她偷偷收藏了三年的秘密。
"現(xiàn)在你連借口都不愿意給了。"蘇妄凝對著填平的墓穴喃喃自語。雨停了,
夕陽從云層里透出血色的光。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無法離開墓地——有根無形的鎖鏈把她拴在了這里。"是因為執(zhí)念嗎?
"她嘗試往墓園外飄,卻在邊界被彈回來。遠處傳來教堂晚禱的鐘聲,驚起一群白鴿。
蘇妄凝突然明白了,她被困在了人間。因為那個至死都沒能得到的答案: 謝臨舟,
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2 撕夜無聲蘇妄凝的靈魂被困在墓園三天。
每當她試圖飄向更遠的地方,就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回。夕陽西沉時,
她坐在自己的墓碑上,望著遠處城市的燈火,第一次感受到比死亡更可怕的孤獨。
“謝臨舟……”她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墓碑上冰冷的刻痕,
“你真的不要我了?”第四天清晨,一輛黑色轎車碾過濕漉漉的瀝青路面,
緩緩停在墓園入口。車門打開,一只蒼白修長的手扶住車門,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蘇妄凝猛地抬頭。謝臨舟。他穿著一身純黑西裝,領帶松散地掛在脖子上,像是隨手扯開的。
他的臉色比墓碑還要慘白,眼下青黑一片,嘴唇干裂得滲出血絲。他走得很慢,
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蘇妄凝怔住了。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謝臨舟——那個永遠冷靜自持、連西裝褶皺都要熨平的男人,
此刻像是被抽走了靈魂,只剩一具行尸走肉。“他……怎么了?”她喃喃自語,
下意識飄到他面前。謝臨舟沒有看她——他當然看不見她。他的目光死死釘在她的墓碑上,
呼吸沉重得像是在和某種無形的力量對抗。然后,他跪了下來。膝蓋重重砸在濕冷的泥地上,
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他的手指顫抖著撫上墓碑,指腹摩挲著照片上她的笑臉,
喉嚨里滾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嗚咽?!巴碧K妄凝的靈魂劇烈震顫。
她從未聽過謝臨舟這樣的聲音——像是被人活生生剜去了心臟,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你不是……沒來嗎?”她茫然地伸手,想要觸碰他的臉,卻只能穿透過去。
謝臨舟的額頭抵在墓碑上,肩膀劇烈起伏。
他的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清:“……我守了你三天?!碧K妄凝僵住。
“醫(yī)院……不讓我去葬禮?!彼读顺蹲旖?,像是在笑,卻比哭還難看,
“胃出血……他們怕我死在那兒?!碧K妄凝的靈魂像是被雷劈中。他沒來葬禮,
是因為他差點死在她身邊?謝臨舟的手指死死摳進泥土里,
指節(jié)泛白:“你走的時候……是不是恨透了我?”蘇妄凝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她當然恨過。恨他永遠冷靜,恨他不肯解釋,恨他在她沖出家門時沒有追上來……可現(xiàn)在,
看著他跪在她的墓前,像條被抽斷脊梁的狗,她突然意識到——她錯了。謝臨舟突然站起身,
踉蹌了一下才穩(wěn)住身體。他最后看了墓碑一眼,轉(zhuǎn)身離開。蘇妄凝下意識追上去。這一次,
墓園的邊界沒有攔住她。謝臨舟的公寓。門被粗暴地踹開,謝臨舟跌跌撞撞地走進去,
西裝外套隨手扔在地上。蘇妄凝飄在他身后,看著他從酒柜里抓出一瓶威士忌,
直接對著瓶口灌下去。酒精順著他的下巴滑落,打濕了襯衫領口?!澳惘偭耍?/p>
”她下意識伸手去攔,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酒液灌進他的喉嚨。謝臨舟喝了大半瓶,
終于支撐不住,滑坐在地上。他的目光落在茶幾上的相框——那是他們?nèi)ツ暝诤_叺暮险铡?/p>
他伸手去拿,卻因為醉意而碰倒了相框。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公寓里格外刺耳。
謝臨舟盯著碎片里的照片,突然抓起酒瓶砸向墻壁?!芭椤 辈A臑R,
酒液潑灑在墻上,像一灘干涸的血。“沈硯棠是我妹妹!”他突然吼了出來,
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親妹妹!你他媽為什么就是不信?!”蘇妄凝如遭雷擊。
妹妹?謝臨舟抓起地上的相框碎片,指腹被玻璃割破,血珠滴在照片上她的笑臉旁。
“她病了……從國外回來治療……我不能說……”他的聲音低下去,像是被抽干了力氣,
“她不想讓別人知道……”蘇妄凝的靈魂劇烈顫抖起來。她終于明白了。沈硯棠不是情敵,
不是白月光——是他從小相依為命的妹妹,因為重病回國治療,而他為了保護她的隱私,
從未詳細解釋。而她,因為自己的猜忌和偏執(zhí),把他逼到了絕路。謝臨舟的手垂下來,
血滴在地板上。他盯著照片,
像是在自言自語:“妄凝……你回來好不好……”“我錯了……”蘇妄凝的靈魂像是被撕裂。
她終于聽到了謝臨舟的真心話——可她已經(jīng)死了。
3 遺痕如刃謝臨舟在客廳地板上昏睡了一整夜。蘇妄凝的靈魂飄在他身邊,
看著他緊皺的眉頭和攥到發(fā)白的指節(jié),想伸手撫平他的痛苦,卻只能穿透他的身體。
清晨的光線透過窗簾縫隙刺進來,謝臨舟猛地驚醒,像是被噩夢掐住了喉嚨。他撐起身子,
手掌壓到昨晚摔碎的玻璃,鮮血滲進地板縫隙。他盯著血跡看了兩秒,
然后面無表情地站起來,徑直走向浴室。冷水從頭頂澆下,沖淡了酒精和血的味道。
謝臨舟雙手撐在瓷磚上,水珠順著他的脊背滾落,在蒼白的皮膚上劃出透明的痕跡。
蘇妄凝站在浴室門口,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他的身體——肋骨根根分明,
胃部有一道剛拆線不久的疤痕,猙獰地橫在那里。那是他守在她尸體旁三天不眠不休的代價。
謝臨舟關(guān)掉水,扯過浴巾草草擦了擦,然后從藥柜里抓出一把白色藥片,干咽下去。
蘇妄凝飄近,看清了藥瓶上的標簽?!獖W美拉唑。胃潰瘍用藥。謝臨舟套上一件黑色襯衫,
扣子只系到第三顆,露出鎖骨上淡青的血管。他走進書房,打開電腦,
機械地開始處理堆積的郵件。蘇妄凝飄到他身后,看著屏幕上的工作界面。
草稿箱里有一封未發(fā)送的郵件。收件人是城西一家知名畫廊的總監(jiān),
主題是《關(guān)于蘇妄凝的推薦信》。她的心臟——如果靈魂還有心臟的話——猛地縮緊。
謝臨舟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最終沒有點開那封郵件。他切回主頁面,點開助理發(fā)來的日程表。
上午10:30——市中心醫(yī)院,蘇女士復診。蘇妄凝愣住。蘇女士?謝臨舟拿起手機,
撥通了一個號碼?!吧虺帟??!彼穆曇羯硢〉孟袷潜簧凹埬ミ^,
“蘇阿姨的檢查報告出來了嗎?”電話那頭傳來年輕男人公事公辦的回答:“剛拿到。
醫(yī)生說需要調(diào)整藥物,費用已經(jīng)劃過去了?!敝x臨舟“嗯”了一聲,掛斷電話。
蘇妄凝的靈魂劇烈顫抖起來。蘇阿姨……是她媽媽?
她一直以為媽媽的醫(yī)藥費是靠自己的保險和積蓄支撐的。謝臨舟關(guān)上電腦,
拿起西裝外套準備出門。蘇妄凝跟在他身后,看著他走進電梯,按下地下車庫的按鈕。
電梯鏡子映出他蒼白的臉和空洞的眼神。蘇妄凝突然意識到——她從來不了解謝臨舟。
三小時后,謝臨舟的辦公室。
沈硯書——那個戴金絲眼鏡的年輕助理——將一份文件放在桌上?!爸x總,
這是上季度的財務報表,需要您簽字。”謝臨舟頭也不抬地翻看文件。沈硯書猶豫了一下,
又補充道:“另外,蘇女士下個月的治療費已經(jīng)預付了,按您的要求,用的是匿名賬戶。
”謝臨舟的筆尖頓了一下,然后繼續(xù)簽字。蘇妄凝飄到辦公桌前,死死盯著那份文件。
她媽媽的治療費……是謝臨舟一直在付?沈硯書收起文件,臨走前又回頭:“畫廊那邊來問,
您之前提過的推薦……”“推掉?!敝x臨舟打斷他,聲音冷得像冰。沈硯書點頭離開,
辦公室門關(guān)上的瞬間,謝臨舟的肩膀垮了下來。他拉開抽屜,
從最底層抽出一張照片——是蘇妄凝大學時的作品展,她站在自己的畫前,
笑得眼睛彎成月牙。謝臨舟的拇指輕輕擦過她的臉,然后猛地將照片扣在桌面上。
蘇妄凝的靈魂像是被撕裂。他記得她所有的夢想,卻再也沒機會幫她實現(xiàn)了。深夜,公寓。
謝臨舟站在陽臺上,指尖夾著一支燃到一半的煙。蘇妄凝飄到他身邊,看著煙灰被夜風吹散。
她突然注意到——陽臺角落里放著一個紙箱,
她的東西:她用了一半的香水、她最喜歡的馬克杯、她寫滿便簽的筆記本……謝臨舟蹲下身,
從箱子里拿出一支干枯的玫瑰。那是她去年生日時,他送她的。她當時抱怨:“就一支?
謝總這么小氣?”他當時沒解釋,
后來她才知道——那是他凌晨飛去荷蘭空運回來的限量品種,全世界只有那一支。
謝臨舟的手指輕輕撫過枯萎的花瓣,然后突然攥緊,花枝在他掌心碎成粉末。“蘇妄凝。
”他對著夜空低聲說,“你憑什么……就這么走了?”夜風卷著煙灰和花瓣的碎片飛向遠處。
蘇妄凝的靈魂跪在他面前,無聲地痛哭。
她終于看清了謝臨舟的愛——沉默、深沉、刻骨銘心。而她用死亡,永遠錯過了它。
4 魂泣七日第七天。蘇妄凝的靈魂漂浮在謝臨舟的公寓里,看著他日漸消瘦的背影。
這七天里,她看著他機械地吞藥、工作、失眠,偶爾在深夜對著她的照片發(fā)呆。
他的眼睛越來越空洞,像是被人一點點挖走了靈魂。今天是她的“頭七”。
窗外的雨從傍晚開始下,淅淅瀝瀝地敲打著玻璃。謝臨舟坐在書桌前,手里捏著一支鋼筆,
面前攤著一份合同,但整整三個小時,他的視線都沒有聚焦在紙上。蘇妄凝飄到他身邊,
指尖虛虛地描摹著他的側(cè)臉?!爸x臨舟……”她輕聲說,“你能不能……別這樣?”當然,
他聽不見。突然,一陣狂風撞開窗戶,雨絲斜飛進來,打濕了桌上的文件。
謝臨舟猛地站起身,踉蹌了一下才穩(wěn)住身體。他伸手去關(guān)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