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安在我十歲那年救過我一命,于是我從那之后心甘情愿做他的小跟班,就算當一輩子也行。
十歲時,我還沒走上修仙一途。
那時的我還在跟著爹娘的車隊到處走鏢,居無定所,風餐露宿。
可我從來不覺得苦和累。
因為我的生活總在變化,周圍的環(huán)境也在變,就好像我只需要睡一覺,隔天就會又到了新的地方,見到新的風景和人。
我沒有朋友,也沒有知己,只有一條忠心耿耿的大黃狗。
當然了,這是在遇見那伙專門殺人放火的土匪之前。
那天,娘親讓我躲在柜子里不要出聲,她和爹抄家伙去對付那二十來個土匪。
照理說,我爹娘那么高的武功,斷然是不可能栽在幾個完全不成氣候的土匪手里。
偏偏這幾個土匪在遇到我們的前一天還遇到了一個修士。
修士不是正經(jīng)修士,是個想用小孩的心臟來煉藥的邪修。
二十來個土匪被他收編,專門為他去綁那些年齡未滿十三歲的兒童。
而他們第一次實行綁小孩事業(yè)的那一天就遇到了我爹娘和我。
土匪原先也只是些山野村夫,其實無甚本事,三兩下就被我爹娘撂翻了。
但邪修不一樣,他是修士,會仙法,會邪術(shù)。
才甩出三張黃符往倒地的土匪頭上一貼,土匪便直直挺起身子站了起來,然后開始和我爹娘打得不分高低。
土匪被貼了黃符之后如同傀儡一般被操控,而且不知疼痛,就算是肘關(guān)節(jié)膝關(guān)節(jié)被打斷踢斷了,都能立刻重新站起來繼續(xù)打。
但我爹娘不一樣,他們是血肉之軀,會疼會累,不出片刻就雙雙被傀儡擊穿了胸膛,暴斃而亡。
大黃狗在最后時刻沖到邪修面前狂吠,還企圖跳起來咬斷他的脖子,為兩位主人報仇。
但邪修只是抬起眼皮輕輕瞥了它一眼,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把它彈飛。
我聽到大黃狗最后哼唧了幾聲,一聲長長的嗚咽后再沒了動靜。
我蜷縮在柜子里死死捂住嘴,不敢讓抽泣聲被聽到。
但我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邪修只是閉了閉眼睛,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再睜開眼睛時就知道了我在哪。
他讓傀儡把我藏身的柜子找出來,然后狠狠地砸在地上。
柜子四分五裂,我也被摔斷了一條手臂。
兩個傀儡把我架了起來,另一個傀儡則是拿了把匕首,要直接現(xiàn)場對我剖心。
因為邪修說,他只要現(xiàn)挖的。
一旦我被抓住超過了一個時辰,我就會對他產(chǎn)生絕望和恐懼,就會失去現(xiàn)在的憤怒和不甘以及怨恨。
他要的就是我的一顆懷有極度怨恨的心,而不是畏懼害怕的心。
顧瀾安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