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啦！林毅殺人啦！”
賈東旭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扯著嗓子尖叫起來。
他連滾帶爬地遠(yuǎn)離林毅，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東西。
車間里頓時亂成一團。
有的人嚇得往后退，有的人趕緊跑出去喊人。
劉尚義也嚇傻了，他看著滿身是血的傻柱和手持兇器的林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快！快送醫(yī)院！”他終于想起來，沖著幾個還算鎮(zhèn)定的老師傅喊道。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扶起疼得快要昏迷的傻柱，用布條簡單地包扎了一下傷口，急匆匆地往廠醫(yī)務(wù)室跑去。
林毅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冷漠地看著這一切，將那把帶血的銼刀，輕輕地放在了工作臺上。
他知道，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博弈。
很快，廠保衛(wèi)科的人，還有廠里的領(lǐng)導(dǎo)都聞訊趕來了。
為首的，是主管生產(chǎn)的楊副廠長。
楊副廠長是個大胖子，跟易中海關(guān)系莫逆，一直視易中海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昨天易中海出事，他正一肚子火。
現(xiàn)在一聽是林毅捅了人，立刻就帶著人氣勢洶洶地趕了過來。
“林毅！你好大的膽子！”
楊副廠長一進車間，就指著林毅的鼻子破口大罵。
“剛進廠第一天，就敢在車間里行兇傷人！你眼里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工廠的紀(jì)律！”
“來人！把他給我綁起來！送到派出所去！”
保衛(wèi)科的幾個干事立刻就要上前。
“慢著！”
一個沉穩(wěn)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眾人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材高瘦，戴著金絲眼鏡，氣質(zhì)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他身后，還跟著幾個科室的干部。
來人正是軋鋼廠的另一位副廠長，李敏中！
李敏中主管后勤和人事，跟楊副廠長是出了名的死對頭，兩人明爭暗斗了好幾年。
李敏中走到場中，看了一眼工作臺上的血跡，又看了看面色平靜的林毅，推了推眼鏡。
“楊副廠長，何必這么大火氣?！?/p>
“事情還沒調(diào)查清楚，就要把人送到派出所，是不是太武斷了？”
楊副廠長看到李敏中，臉色一沉：
“武斷？人證物證俱在，傻柱被捅得滿身是血，這還有什么好調(diào)查的？”
“李副廠長，我知道這小子是你招進來的，但你也不能這么偏袒他吧？”
昨天林毅頂崗的事，是李敏中親自批的。
他早就看易中海那幫人不順眼了，聽說院里的事后，就有心想把林毅這顆“釘子”安插進去。
沒想到，這顆釘子這么硬，第一天就見血了。
李敏中笑了笑，不理會楊副廠長的質(zhì)問，而是轉(zhuǎn)向林毅。
“林毅，你說說，怎么回事？”
林毅不卑不亢地敬了個禮，然后朗聲說道：
“報告李廠長，報告各位領(lǐng)導(dǎo)?！?/p>
“我今天第一天來車間報到，正在跟李主任學(xué)習(xí)技術(shù)。廚房的何雨柱同志，也就是傻柱，無故闖入生產(chǎn)車間，對我進行辱罵和挑釁?！?/p>
“在我警告他離開后，他非但不聽，還對我暴力相向，揮拳打向我的面部?！?/p>
“我為了自保，情急之下，才拿起手邊的工具進行自衛(wèi)，不慎誤傷了他。”
他把“自衛(wèi)”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你胡說！”賈東旭跳了出來，“我親眼看見的，就是你先動的手！你故意捅傷柱子的！”
林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你親眼看見？那你倒是說說，我怎么動的手？是他先揮拳，還是我先動刀？”
“我……”賈東旭被問住了。
確實是傻柱先揮的拳頭。
楊副廠長怒道：“就算傻柱先動手，他也是赤手空拳！你竟然敢用兇器！這是防衛(wèi)過當(dāng)，是故意傷害！”
“楊副廠長此言差矣?！崩蠲糁新朴频亻_口了。
“據(jù)我所知，傻柱同志身高體壯，力大無窮，在廠里是出了名的。而林毅同志，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年，身材瘦弱?！?/p>
“在力量完全不對等的情況下，面對一個成年壯漢的暴力攻擊，他使用身邊唯一可以保護自己的工具進行自衛(wèi)，我認(rèn)為，這完全是合理的。”
他頓了頓，目光掃向車間的其他工人。
“我想請問在場的各位同志，你們當(dāng)時在場，都看到了事情的經(jīng)過。請問，是不是傻柱同志先揮拳攻擊林毅同志的？”
工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說話。
一邊是楊副廠長，一邊是李敏中，兩邊都得罪不起。
劉尚義作為車間主任，這時候必須站出來了。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咬了咬牙，站了出來。
因為他剛剛，親眼見證了一個妖孽的誕生。
他知道，這個叫林毅的少年，絕非池中之物！
現(xiàn)在不投資，以后就沒機會了！
“報告兩位廠長，我可以作證。”
劉尚義深吸一口氣，說道：“當(dāng)時，確實是何雨柱同志首先發(fā)起攻擊，林毅同志是被迫還擊?！?/p>
他這一作證，分量就完全不一樣了。
楊副廠長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李敏中則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看著林毅，越看越喜歡。
這小子，不僅有技術(shù)，有膽色，還有腦子。
先是激怒傻柱，逼他先動手，讓自己占住“自衛(wèi)”的理。
然后一擊制敵，狠辣果斷，既立了威，又沒鬧出人命，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這哪里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分明是個老謀深算的老狐貍！
這是個人才?。?/p>
是把他楊胖子那幫蠢貨按在地上摩擦的絕佳武器！
“好了，事情很清楚了?！?/p>
李敏中一錘定音。
“傻柱無故毆打新同事，是主要責(zé)任方。林毅防衛(wèi)過當(dāng)，是次要責(zé)任?！?/p>
“我的處理意見是：傻柱承擔(dān)自己的全部醫(yī)藥費，并記大過一次，全廠通報批評！”
“林毅同志，念在他是自衛(wèi)，又是初犯，寫一份檢討，口頭警告?！?/p>
“大家，有意見嗎？”
他環(huán)視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楊副廠長的臉上。
楊副廠長氣得渾身肥肉都在發(fā)抖。
這叫處理？
這他媽是赤裸裸的拉偏架！
打人的記大過，捅人的寫個檢討就完事了？
但他又沒辦法反駁。
因為李敏中把程序的理，占得死死的。
劉尚義這個關(guān)鍵人證，又倒向了林毅。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李敏中把林毅這個“兇手”，輕描淡寫地保了下來。
“你……你們……”楊副廠長指著李敏中和林毅，氣得說不出話來。
李敏中走到林毅身邊，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同志，別怕，在咱們廠，沒人敢欺負(fù)踏實肯干的好工人。”
“以后好好干，你的技術(shù)，我看好?！?/p>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氣得快要爆炸的楊副-廠長，嘴角露出一絲勝利的微笑。
林毅也看著楊副廠長和面如死灰的賈東旭，心里一片平靜。
他知道，從今天起，他在軋鋼廠，算是徹底站穩(wěn)了腳跟。
不僅立了威，還找到了一個強大的靠山。
至于傻柱和易中海那幫人……
你們的報復(fù)，盡管來。
我會讓你們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