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安和府—新安縣—陸家村。
這兩天村里剛剛秋收完。
大周朝自新帝登基來風調(diào)雨順,莊稼收成還算不錯,如今陸家村家家戶戶都充斥著豐收的喜悅。
靠近山腳的陸家氣氛卻很壓抑。
前幾天陸家唯一的漢子,陸家大兒子陸和光被人打得半死,至今昏迷不醒。
陸母端著碗藥進屋,神情難掩疲憊。
“小蕪,你哥怎么樣了?”
“已經(jīng)不燒了,放心吧娘,俗話說禍害遺千年,我哥會沒事的?!?/p>
陸母一滯,“倒……倒也不能這么說。”
陸蕪接過藥碗,“哎呀,娘,我來吧,你去歇會兒?!?/p>
陸母看向床上的大兒子,臉色倒的確好看了些。
“唉。”陸母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么就出去了。
陸蕪把碗先放一邊,想著先把他扶起來再喂藥。
“咳咳……”床上傳來一陣咳嗽聲。
陸蕪連忙看去,就見他哥眼睛睜開了。
卻不知,此時的陸和光已不是原來的那個了。
“哥!你醒啦?”陸蕪激動地叫道,連忙上前,只見他哥眼睛轉(zhuǎn)動幾下又閉上了。
嚇得陸蕪忙伸手往他鼻子底下探,別不是回光返照?!
感受到陸和光呼出的氣,陸蕪猛地松了口氣,“還活著嘞!”
忙朝門外喊陸母,接下來陸家又是一陣兵荒馬亂,所幸,陸母喊來大夫看過,得知陸和光已無大礙。
———
陸和光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睜開眼就看到這破爛屋子,簡易的木板床,結(jié)塊的被子,木桌木椅,堪稱家徒四壁。
再融合原主的記憶,陸和光覺得簡直生無可戀。
想他昨晚還躺在他公寓的大床上,一覺醒來,穿成個人渣——“陸和光”。
此渣渣偏好吃軟飯,吃一次不夠,重生一次還想繼續(xù)吃,且想吃得更狠更多。
陸和光靜靜躺床上梳理原主的記憶。
原主前世本想設(shè)計一場英雄救美,以此謀取富商家哥兒的芳心,誰料,還不待他行動,陰差陽錯下富哥兒落水了。
誒,那便更好了。
原主見此情形立馬沖進水里,把富哥兒摟得緊緊的,等人多后才裝模作樣地爬上岸。
眾目睽睽下,兩人這種情況,最終是稱了原主的心意娶了這富哥兒。
之后,依托夫郎家的財產(chǎn)吃起了好大一碗軟飯。
偏生自尊心又高,吃穿住行讀書考舉全賴夫郎,這讓原主愈加惱恨。
一朝考中進士,被吏部侍郎家千金榜下捉婿,原主立馬回家一包藥把原配夫郎毒死。
陸和光簡直麻了,這原主屬實狼心狗肺。
且不說相處多年的感情。
光是自成親以來,原主一路科考下來所有花費,到處打點的錢財,全都來自夫郎自己的嫁妝,以及夫郎娘家的支持。
更別說原主好奢靡,衣食住行全要好的,沒有夫郎,原主能過上富公子的生活?能順利去考科舉?
不感恩就算了,攀上高枝嫌人礙事了,直接把人給弄死了,一個字,絕。
當然,原主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結(jié)黨營私,入官場沒多久就被下大牢砍頭了。
卻不想,這廝重生了,重生到他16歲少年時期,去賭錢還不上被打個半死的時候。
昨夜原主剛重生回來,得知自己重生的事實后,好不興奮。
就想立馬娶了前世的原配夫郎,早點吃上軟飯,正好把賭債還了。
想他前世因為這賭債把弟弟都給弄沒了。
雖說原主對弟弟陸蕪感情并不是多么深厚。
但畢竟世上只有母親和弟弟兩個親人了,且兩人一直在為了他讀書賺錢,所以原主對他的母親和弟弟還是有點真感情的。
不過嘛,在原主想著未來種種計劃時,因為身體虛弱又暈過去了。
再醒來,此陸和光已非彼“陸和光”了。
原主本來就死了,現(xiàn)在靈魂被現(xiàn)代來的陸和光給擠走了,現(xiàn)在嘛,原主應該已經(jīng)入輪回了。
唉,靠,想到這次原主被打的原因,陸和光就想罵人了。
原主這狗人,好好讀他的書不好嗎?非要去亂搞。
前面也說了,原主這人極好面子。
同窗們穿長衫,他也要,他還要布料好的貴的;同窗們?nèi)ゾ茦琴x詩作詞高談闊論,好不雅致,他也要去;同窗們用好墨,他也要…
但是吧,家里就是普通農(nóng)戶,哪有這個銀子給他這樣揮霍。
原主就走捷徑了,賭。
這下好了,這債得陸和光還了,誰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原主了。
——
“吱呀?!狈块T被推開。
陸和光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古代長袍的小男孩走了進來。
小男孩看著十二三歲的樣子,雖然面黃肌瘦,但是長得還真挺漂亮。
就這么一個漂亮娃,前世因為賭債被賣給同村的大齡鰥夫。
后面聽說是跑了,至此音訊全無。想他一個小哥兒,估計結(jié)局并不怎么好。
噢,忘了說,這個叫大周朝的架空時代還有一種性別,哥兒,可嫁人生子,同女子地位差不多。
原主的弟弟陸蕪就是個哥兒。
這邊,陸蕪一推開門就見他哥果真醒了。
畢竟是親哥哥,陸和光能醒來陸蕪還是高興的。
哪怕因為這個哥哥,他可能要嫁給陸大鵬那老鰥夫了。
思及此,眼中的喜意褪去,撅起嘴一臉不高興。
“你可終于醒了,趕緊喝你的藥吧?!闭f著,陸蕪把藥遞過去。
陸和光看著眼前一碗烏漆嘛黑的藥,只覺得喉嚨發(fā)苦。
試探著說:“小蕪啊,可以不喝嗎?你看我這已經(jīng)好了,就不用喝藥了吧?!?/p>
陸蕪眼睛一瞪,張口就噴:“你別給臉不要臉哈,你知道這一碗藥多少錢嗎????你這個只知道花錢的人,是不知道錢難掙啊,花了錢的藥你還不喝!”
陸蕪越說越氣,越說越激動,端著藥一步步逼近,頗有一種要把藥給陸和光灌進去的架勢。
陸和光慫了,一把端過藥碗,往喉嚨里灌進去。
嘖,苦得陸和光頭皮發(fā)麻。
陸蕪見他哥喝個藥那么要命的樣子,暗自嘀咕,“嬌氣,切,果然還是我和娘以前太寵你了?!?/p>
嗯?!“你說啥!”
什么鬼,別以為陸蕪聲音小,陸和光就沒聽見。
被一個小孩這樣說,很尷尬的好不,雖然,似乎,陸蕪也沒說錯,可不是太寵原主了。
這么大一個人,以讀書為借口從來就不干活。
老娘和弟弟也寵著,只讓讀書就好,兩人干著家里的農(nóng)活家務(wù),天天做繡活,賺來的銀子全給了陸和光。
只是,陸蕪頂著一張稚氣的臉,說出這么一番與年齡不符的話,還是對著他說的,著實讓陸和光遭不住。
“什么?我啥也沒說,你喝完藥我就出去了哈?!?/p>
陸蕪說完,趕緊端著碗出去,只在心里想要讓娘以后不能再對他哥予取予求了,賭都去沾了,再這樣下去以后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