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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返1977:帶著糧票去撿漏 易宿 141260 字 2025-07-17 18:4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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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打你,打你,壞蛋,走開,別欺負我媽媽!”

稚嫩的童音和身上傳來的輕微撞擊,讓張學強渾身一激靈,猛地睜開了眼睛。

面前站著個只有四五歲大的小姑娘。

俏麗的蘋果臉有些蠟黃,萌萌的大眼睛里滿是淚痕,藍布小褂補丁摞補丁,麻花辮兒搭在粉嫩脖頸上。

她正高舉著小粉拳,拼命捶打張學強的胸口。

張學強環(huán)顧四周,竟然身在一間平房中。

墻壁上貼滿了泛黃報紙,縫隙中還露出了麻麻賴賴的白灰、黃土、稻殼混合的墻皮。

八仙桌面上有洞,只剩下三條腿,靠墻硬擠著要不然得散架。

桌后墻上貼著圖畫,桌上擺著神像,還有一臺老舊的電子管收音機。

圈椅爛的撐子都掉了,帶著紅喜字的鐵皮暖水瓶銹出了三個窟窿。

頂棚是用編制袋子糊的滿眼都是尿素兩個字,一盞落滿了灰塵的白熾燈吊在上面。

那燈泡凝結著黃褐色的油污,底部發(fā)黑明顯燒鎢絲了,指不定那會兒就要壞掉。

“這是哪兒,鬧鬼了?”

張學強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恐與疑惑,心臟砰砰砰地狂跳起來,腦子里一片混亂。

他是二十一世紀的古董商人,因為輕信了朋友的話,接手了一座出倒的古董倉庫。

可交貨后醉醺醺的他打開倉庫盤點時,才發(fā)現(xiàn)原本看好的那些大開門的瓷器都成了贗品。

幾百平米的倉庫內,全是堆積如山般的各種計劃經濟時期的票券——肉票、布票、鞋票、副食券、火柴票、地方糧票。

更多的是全國糧票、工業(yè)券,一捆捆,一扎扎,從地面堆到了屋頂,從門口排到了后墻。

這些票券要說不值錢吧,畢竟也是老物件,有人收藏,可那得是一些稀缺版本呀。

這種全國糧票,在行里都是像廢紙一樣論斤稱著賣的,每公斤百十塊,還未必有人要呢。

他就是為了存貨里一批高路份的瓷器才借款買的這個倉庫。

現(xiàn)在等于賠的精光,張學強一怒之下就直接昏死過去。

沒想到醒了后竟然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媽媽,他死了?”

“怎么會,裝的吧,丫丫回屋去!”

針砭入骨的涼意讓張學強一哆嗦,眼前的小姑娘不見了,又來了一個二十上下的消瘦女子。

中長發(fā)配著滿是菜色的瓜子臉,五官精致,細眉微挑,丹鳳眼中含著幾分怒氣,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一身黃綠色作訓服,胳膊肘和膝蓋上都有補丁,雖說破舊卻捯飭得干凈利索,身材苗條高挑,讓人覺得弱不禁風楚楚可憐。

她冷哼一聲,扔在張學強臉上一塊冰冷的濕布,“小孩子打兩下,能暈了?裝吧你就!哼!”

說罷一抹身,小腰一扭,掀開身后布簾出了這間屋子。

張學強這才發(fā)現(xiàn),女子的平板似的屁股蛋子上也有兩塊大補丁,這得多窮?

“你是誰,我在哪兒?”

張學強話音剛落,只覺得腦袋中像是裝了一臺攪拌機,攪得腦仁一陣陣生疼。

一段段的記憶,像是潮水一般涌進了腦海。

他瞬間明白了這是發(fā)生了什么。

他竟然穿越到了七十年代的京城,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叫張學強,今年剛滿十八。

幾個月前的那場大地震,奪走了他家人。

處理完后事,失魂落魄的他,回到了老家京城這座大雜院內的祖宅。

本以為能遮風擋雨的家,卻住進了一大一小兩個柴火妞。

大的叫楚青青,小的叫楚甜小名丫丫。

二人并非母女,而是兩年前另一場地震的幸存者。

她們家園被毀,所以才來京城投奔親戚,然后在居委會和房管部門的安排下就住進了張學強家。

他家這三間房,兩間是私房,另外一間加蓋的算是公房。

張學強的父母在長期外地工作,就把房子委托給了房管部門出租。

楚青青住的是那間公房,但是要和張學強共用一間堂屋的大門和廚房。

前身回來后想趕走這個礙眼的租戶,可是按照規(guī)定,他無權處置那間公房,更沒有權利趕走租戶。

找了居委會和房管部門多次,由于住房緊張,也沒法安排楚青青她們去別處。

于是三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就硬湊成了一家。

在同一個屋檐下過日子,即使自家人都會鬧矛盾,何況這種情況。

前身又想盡各種辦法難為二人,只盼著她們忍受不住刁難自己離開。

時間一久,在楚青青她們眼中,張學強前身就成了無惡不作的壞人。

再加上孤男寡女住在一起,街坊鄰居難免有些風言風語,雙方關系就更尷尬了。

今天前身剛買了個白面熱饅頭,夾上香油拌的醬豆腐要美美吃一頓,卻被鄰居叫出去看水表,將饅頭放在了外屋桌上。

等他回來,香噴噴的饅頭已經被丫丫吃了個一干二凈。

這下他終于有了借題發(fā)揮的機會,各種冷嘲熱諷,把兩個女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楚青青理虧,也不還嘴,只在一邊抹眼淚。

小丫頭卻不干了,上來就是一頓王八拳。

前身不小心摔倒在地,醒來就成了現(xiàn)在的張學強。

張學強摸了摸身下有些扎手的棕繃床,上面鋪滿了硬紙隔板,連個褥子都沒有,只有一床比鐵還硬的粗布棉被。

冷風只往身上呲,忍不住地想打擺子。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的裝備,也強不了哪兒去。

一身臟兮兮的棉襖,袖口領口還露出了棉花。

腳下的單布鞋,又潮又冷。

再摸額頭,火炭一般的滾燙,正發(fā)著高燒呢。

而房間里卻冷得如同冰窖。

墻上的破木窗戶年久變形漏了一條大縫,寒風嗖嗖地往里灌。

靠墻一只鑄鐵火爐,連著黃銹斑駁的煙囪,一絲熱乎氣都沒有,應該早就滅了,旁邊的煤箱里只有火筷子灰鏟和煤渣。

更麻煩的是,張學強感覺胃里面像是塞進了一只貓,抓撓得五臟六腑都難受,餓得前心貼后心了。

他強忍著饑餓帶來的眩暈,扶墻撩開布簾,只見外屋更加寒酸。

靠墻一張油漆剝落的方木桌,上面擺著幾只臟兮兮的茶碗和飯碗,這就是餐桌。

連個凳子都沒有想必平時都是站著吃。

門板裂了幾條縫,夕陽和冷空氣一起不要錢似地送進來。

這簡直是掉進窮窩了!

正對門墻上的撕頁式月份牌,鮮紅的宋體字和阿拉伯數(shù)字印著一九七七年一月二十三號。

離改革開放還有一年多呢,張學強滿臉的苦笑。

別管別的,先喂飽了肚子再說,這副身體可撐不住了。

這時,另一側布簾遮蓋的房間里,傳出楚青青和丫丫的對話。

“你吃他東西干嘛,這都月底了,明天咱家的計劃就有了?!?/p>

“媽媽,我,我以為是你買的大饅頭,不是饞嘴,不是,我餓......嗚嗚嗚!”

“哎,以后不許吃別人的東西,等下月計劃下來,我還他,丫丫,別哭,媽媽抱你睡覺覺!”


更新時間:2025-07-17 18:4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