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以?!毙祉w毫不猶豫地應下,隨即話鋒一轉(zhuǎn),“那要是我考上了呢?”
李曉娟一愣,輕蔑一笑:“你要是能考上,別說四年,就算八年,你大學的所有費用,我全包了!”
在她看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口說無憑?!毙祉w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目光看向身旁的江陽:“胖子,有紙筆嗎?”
江陽還在發(fā)懵,下意識地從書包里掏出了紙筆。
徐韜接過紙筆,刷刷點點,很快寫下了一份簡單的賭約,將雙方的賭注和條件寫得清清楚楚。
然后,他將紙筆推到李曉娟面前,語氣平淡:“簽字吧?!?/p>
李曉娟冷哼一聲,自信的拿起筆,唰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還用力按了個紅手?。?/p>
“簽就簽!我等著看你怎么哭!”
李曉娟輕蔑的笑了笑,將賭約放進了自己的褲兜里。
不過,僅僅是在這個小圈子里讓徐韜丟臉,還不夠!
她要讓全校都知道!
她要讓徐韜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成為整個一中最大的笑柄!
接下來的一天,關于“學渣徐韜妄言考晉大,與?;ɡ顣跃炅⑾绿靸r賭約”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經(jīng)過好事者添油加醋的傳播,迅速席卷了整個一中的校園。
“聽說了嗎?那個整天看武俠小說的徐韜,居然說要考晉省大學!”
“真的假的?他模擬考才多少分?三百?還是四百?”
“誰知道呢!反正李曉娟跟他打賭了,賭注是大學四年的學費加生活費!我的天,這得多少錢啊!”
“那徐韜是瘋了吧?這不等于白送錢給李曉娟花?”
流言蜚語愈演愈烈,終于,不知道是誰牽頭,一個圍繞著這場賭約的地下“盤口”悄然在高三學生中開了起來。
地點就在學校后面那條廢棄的小巷子里。
規(guī)則簡單粗暴:押李曉娟贏,或者押徐韜贏。
賠率更是懸殊得離譜。
短短一天功夫,押李曉娟贏的賭注,零零散散加起來,竟然已經(jīng)累計到了一萬多塊!
要知道,在2001年,對于一群高中生而言,一萬塊絕對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
而押徐韜贏的......
是零。
一個人都沒有。
就連徐韜唯一的鐵哥們江陽,也只是在私下里唉聲嘆氣,勸徐韜找個機會跟李曉娟服個軟,把賭約取消算了,壓根沒想過要去押徐韜贏。
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徐韜的耳朵里。
彼時,他正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這不是送上門的錢嗎?不要白不要。
此時,放學鈴聲響起,徐韜收拾好書包,徑直朝著學校后巷走去。
徐韜的出現(xiàn),像是在沸騰的油鍋里潑進了一瓢涼水,現(xiàn)場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驚愕、鄙夷、嘲弄......種種情緒交織。
“喲,這不是我們的‘晉大準大學生’嗎?”
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李曉娟抱著胳膊,在一群女生的簇擁下走了出來,臉上掛著譏諷笑容。
“哈哈哈哈!”周圍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李曉娟突然想到了什么,踱步到徐韜面前,一臉炫耀地開口:“對了,徐韜,剛剛又有人給我加注了!整整一萬塊!你說,你拿什么跟我斗?”
徐韜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沒聽到她的炫耀,徑直走到那個負責記賬的男生面前。
“我押我自己贏?!?/p>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現(xiàn)場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徐韜。
記賬的男生愣了半晌,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你......你押多少?”
徐韜面無表情地掏出自己的錢包,將里面所有的零錢、整錢,一股腦地倒在了桌子上。
幾張十塊的,幾張五塊的,還有一堆一塊、五毛的硬幣......加起來,撐死也就一百來塊。
這是他這個月省吃儉用攢下來的所有零花錢。
“......”
短暫的寂靜后,是更加猛烈的爆笑聲!
“噗——哈哈哈哈!一百塊?他居然拿一百塊押自己贏?”
“我靠!笑死我了!這是要用一百塊撬動一萬塊嗎?”
“他是真瘋了!徹底沒救了!”
李曉娟更是笑得花枝亂顫,捂著肚子,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徐韜,你......你這是打算用這一百塊,支付我大學四年的第一頓飯錢嗎?夠不夠???哈哈哈!”
何雨筱站在李曉娟身邊,雖然沒有笑得那么夸張,但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這個徐韜,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嘩眾取寵也要有個限度吧?
面對鋪天蓋地的嘲諷,徐韜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只是看著那個記賬的男生,語氣平淡:“記上?!?/p>
那男生被他平靜的眼神看得有些發(fā)毛,下意識地點點頭,拿起筆,在記錄本“押徐韜贏”那一欄,艱難地寫下了“徐韜,100元”的字樣。
做完這一切,徐韜轉(zhuǎn)身,在眾人的哄笑和指指點點中,面色如常地擠出人群,離開了小巷。
李曉娟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嘴角露出一絲狠厲。
等高考成績出來,我看你還怎么裝!到時候,我要讓你跪在我面前哭!
時間一晃,便來到了六月七日,高考日。
清晨的一中考點門口,早已是人山人海。
考生們行色匆匆,臉上帶著緊張與期待,而比他們更緊張的,是翹首以盼的家長們。
為了給孩子們討個好彩頭,家長們也是各出奇招。
有穿紫色衣服的,寓意“紫氣東來”;有穿灰色T恤黃褲子的,寓意“走向輝煌”;而最受歡迎的,莫過于各式各樣的旗袍了,取“旗開得勝”之意。
徐母也穿了一件大紅色的旗袍,樣式略顯老舊,但清洗得干干凈凈,熨燙得平平整整。或許是為了更貼合“旗開得勝”的寓意,旗袍的開叉格外高,幾乎快到了大腿根。
徐韜看著母親這身“戰(zhàn)袍”,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中涌起一陣無奈。
老媽,咱能低調(diào)點不?
果然,周圍很快響起了竊竊私語和若有似無的指點。
“哎,你看那個人,穿得也太......”
“嘖嘖,為了兒子高考,真是什么都敢穿啊?!?/p>
“她兒子不就是那個說要考晉大的徐韜嗎?”
“哦,就是那個跟李曉娟打賭的?怪不得呢,這是想靠衣服沖沖喜氣?”
其中,兩道聲音尤為刺耳,正是來自不遠處的李曉娟母親和何雨筱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