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治愈師妹抵御妖族所受的傷,師兄史淮之竟要狠心挖去我的天生劍骨。
直到我徹底淪為廢人后,史淮之竟瘋了。第一章 洞府內(nèi)劍骨初寒洞府幽暗,石壁滲出冷霧,
火光在銅燈里噼啪炸響,把每個人的影子都拉得極長。我背靠石床,掌心全是汗。對面,
史淮之執(zhí)劍而立,劍鋒未出鞘,寒意已透骨。薛妙妙倚在他身側(cè),臉色蒼白,
卻掩不住眸底的暗火。她輕咳一聲,嗓音柔得像要滴出水:“淮之師兄,
要是挖去師姐的劍骨,接在我身上,那我的傷便可痊愈了?!痹捯粑绰洌?/p>
洞府里靜得能聽見燈芯爆花。史淮之握著劍柄的手顫了顫,指節(jié)泛白。我抬眼看他,
聲音微?。骸皫熜?,你真要聽她的?”史淮之沒答,只把目光落在薛妙妙纏著繃帶的肩頭。
那里滲出的血是妖族留下的黑紫,像一條蜿蜒的小蛇,正一點(diǎn)點(diǎn)吞噬她的靈脈。
他低聲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薛妙妙垂睫,指尖在衣袖里掐得泛青,
面上卻仍是乖巧:“妖毒入骨,唯有天生劍骨可鎮(zhèn)。師姐不過暫失修為,待打退妖族,
我必歸還。”旁邊的師弟林越忍不住上前一步,聲音發(fā)急:“師兄,妖族大軍已至山門外,
再拖下去,我們連結(jié)陣都來不及!”另一位師妹柳凝也附和:“對呀,師兄,大敵當(dāng)前,
區(qū)區(qū)一個劍骨,被挖了師姐又不會死?!蔽依湫Γひ魠s止不住抖:“不會死?
你們可知劍骨與師妹心脈相連,一旦離體,此生再不能握劍?”薛妙妙抬眸,
淚珠恰到好處地掛在睫毛上,像將墜未墜的晨露:“師姐,我知你疼,可宗門若亡,
你我皆成白骨,又談何握劍?”史淮之的眉心猛地一跳。他緩緩抽出至尊神器“天霄”。
劍身通體銀藍(lán),劍脊上流轉(zhuǎn)的符文明亮得像冰裂紋,映得他眼底一片森寒。林越見狀,
急忙攔住他:“師兄!別忘了師尊閉關(guān)前再三叮囑,不可傷同門!
”史淮之握劍的手僵在半空,青筋繃起。薛妙妙卻輕輕握住他的腕,指尖冰涼:“淮之師兄,
師姐只是暫時失去劍骨,等我們打退妖族,我會把劍骨還給她。我發(fā)誓。
”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重重落在史淮之心口。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
眸中掙扎已碎成冷灰。我看著他一步步逼近,喉嚨發(fā)緊:“史淮之,你真要為了她,
親手毀我?”他腳步未停,劍尖垂地,劃出一道細(xì)細(xì)火花。薛妙妙跟在他身后,
眼底的嫉妒終于不再掩飾,像淬毒的鉤子,狠狠剜向我?!皫熃悖F(xiàn)在妖族大軍壓境,
這也是實(shí)在沒辦法了?!彼龂@息,聲音溫柔得像在哄一個鬧脾氣的孩子,“不過放心,
以后等打退妖族,我們會還回來的?!蔽液笸?,背脊抵上冰冷石壁,寒意順著脊背爬滿全身,
石壁上的火把“啪”地爆出一簇黑煙,熏得我眼眶發(fā)紅。薛妙妙站在他身后,唇角微彎,
露出一個幾乎不可察覺的笑。洞府外的風(fēng)忽然灌了進(jìn)來,吹得火把劇烈搖晃。
史淮之的劍尖緩緩下移,停在我胸口——那里,天生劍骨正隨著心跳發(fā)出淡淡的銀光,
像一簇不肯熄滅的火。薛妙妙的聲音在風(fēng)里飄忽:“師兄,快些。妖族不會等我們。
”史淮之手腕一轉(zhuǎn),劍鋒劃破我的衣襟,肌膚裸露在冷空氣中,起了一層細(xì)密的戰(zhàn)栗。
我聽見自己聲音破碎:“史淮之,你會后悔的?!彼忠活D,劍尖微顫。
薛妙妙卻猛地握住他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jìn)他皮肉:“淮之師兄,動手吧!再拖下去,
我們都要死!”第二章 殘燈舊夢·情深不壽劍尖停在我胸口前一寸。我抓住這一瞬,
聲音沙啞得幾乎不像自己的:“就算你們挖了我的劍骨又能如何?劍骨所帶來的修為,
又豈能抵擋數(shù)萬妖族大軍?”史淮之的瞳孔猛地收縮,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我抬眼看他,
淚意被逼在眼角,倔強(qiáng)地不肯落下,“而且,
淮之師兄……你真的一點(diǎn)都不念及我們之間的情誼嗎?
”洞府內(nèi)的火把不知何時又被重新點(diǎn)燃,火光拉長他的影子,罩在我身上,
像一座冰冷的牢籠。史淮之的喉結(jié)動了動,眼底掙扎翻涌。他忽然收劍,后退半步,
嗓音低?。骸鞍⒚臁毖γ蠲钅樕蛔?,剛要開口,我卻輕輕笑出聲。那笑聲極輕,
像雪落瓦檐。我緩緩滑坐在地,背靠著冰冷石壁,仰頭看他,“你記得嗎?我第一次握劍,
是你握著我的手,一筆一劃教我寫‘劍’字。”史淮之怔住?;鸸庠谒樕咸鴦?,
映出他眼底一閃而逝的茫然。我垂下眼,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驚碎什么:“那年我才七歲,
師尊把我從雪地里撿回來,說我天生劍骨,是宗門希望??伤?,便把你指給我,
說:‘淮之,以后她就是你小師妹,你教她?!蔽姨直葎澚艘幌?,
指尖在空中劃出一道歪歪扭扭的橫,“你教我寫第一筆,我寫得像條蚯蚓,
你笑了我整整三天。后來你怕我哭,又偷偷去膳房偷了蜜餞,塞了我一兜。
”史淮之的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卻終究沉默。我望著他,
眼前浮起舊日光影——【七歲】春日的練武場,桃花開得正盛。小小的我踮著腳,
去夠比他高出一個頭的木劍。史淮之站在我身后,掌心覆在我手背,帶著我揮出第一式。
劍風(fēng)驚起一樹花雨,落得他滿頭滿身。我回頭,看見陽光穿過花瓣,落在他睫毛上,
像撒了一把碎金。他低頭沖我笑,眼睛彎成月牙:“阿渺,別怕,劍不會傷人,
除非你先怕它?!薄臼q】夏夜的山巔,我因遲遲無法引氣入體而偷偷哭泣。史淮之尋來,
手里拎著一壺梨花白,拉我坐在崖邊。酒香混著夜風(fēng),他輕聲哄我:“劍骨再強(qiáng),
也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急不得?!蔽易眭铬傅乜吭谒缟?,指著天上銀河:“師兄,
以后我成了最厲害的劍修,就帶你飛到天上去,把星星摘給你?!彼χ辔野l(fā)頂,
掌心溫度透過發(fā)絲,烙進(jìn)心底。【十六歲】那年宗門大比,我初露鋒芒,卻被人暗中下毒,
險(xiǎn)些走火入魔。史淮之連夜背我下山,尋醫(yī)問藥,三日不眠。我醒來時,他正靠在床邊,
眼底布滿血絲,卻第一時間伸手探我脈象。我抓住他的指尖,聲音虛弱卻認(rèn)真:“師兄,
我疼?!彼劭羲查g紅了,像被戳痛的孩子,卻強(qiáng)撐著笑:“不疼,師兄在?!碑嬅嬉晦D(zhuǎn),
是去年冬至。我偷偷在膳房包餃子,想給他慶生,卻笨手笨腳燙了滿手泡。他推門進(jìn)來,
看見我狼狽模樣,先是一愣,然后無奈嘆息,拉過我的手浸在冷水里,低聲責(zé)備:“阿渺,
下次等我一起?!蔽已鲱^看他,燈火在他側(cè)臉鍍上一層暖色,心跳忽然就亂了節(jié)奏。那一夜,
我鼓起勇氣,在雪地里寫下“史淮之”三個字,又飛快抹平。他站在廊下,披著玄青大氅,
笑意溫柔:“阿渺,過來?!薄貞浫绯?,我聲音哽咽,卻倔強(qiáng)地抬頭看他:“你說過的,
劍修一生,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可你也說過,阿渺,別怕,師兄永遠(yuǎn)護(hù)著你。
”我指著自己胸口,“如今你要親手毀我劍骨,可還記得當(dāng)初那句‘永遠(yuǎn)’?
”史淮之的臉色煞白,握劍的手抖得幾乎拿不穩(wěn)。薛妙妙急了,
上前一步抓住他衣袖:“師兄!別被師姐騙了!她向來最會裝可憐——”“閉嘴!
”史淮之忽然低喝,聲音嘶啞。薛妙妙被吼得一愣,眼圈瞬間紅了,卻不敢再開口。
我趁機(jī)撐著地,搖搖晃晃站起,一步步走向他。我在他面前站定,抬手覆上他握劍的手背,
聲音輕得像嘆息:“淮之師兄,你摸摸看,這里……它曾經(jīng)為你跳得很快。
”史淮之的指尖冰涼,觸到我腕間脈博時,猛地一顫。我踮起腳,附在他耳邊,
聲音低到只有我們兩人能聽見:“那年你說,若我成了最厲害的劍修,你便娶我。
如今我劍骨將毀,你愿……娶一個廢人?”話未落,淚已先墜。滾燙的液體落在他手背,
像烙鐵般灼人。史淮之整個人都僵住了,眼底掙扎如沸,握劍的手緩緩垂下。薛妙妙見狀,
臉色驟變,厲聲喊道:“師兄!她胡說!她根本——”“夠了!”史淮之猛地甩開她的手,
后退兩步,劍尖“當(dāng)啷”一聲掉在地上。他抬手捂住臉,指縫間透出壓抑的喘息,
像是被困的獸。我緩緩蹲下身,撿起那柄天霄劍,劍身映出我蒼白的臉。我輕聲道:“師兄,
你下不了手,對嗎?”洞府內(nèi)一時寂靜無聲,只有火把燃燒的噼啪聲。史淮之放下手,
眼眶通紅,卻在對上我視線時,猛地別開眼。
他的聲音啞得幾乎聽不清:“阿渺……我……”我微微一笑,淚卻落得更快:“沒關(guān)系,
我原諒你?!毖γ蠲钏浪酪ё∠麓?,眼底閃過一抹狠戾。她忽然上前一步,
聲音又軟又急:“師兄!不能再拖了!妖族已經(jīng)——”“滾!”史淮之暴喝一聲,
周身靈力激蕩,震得薛妙妙踉蹌后退。他轉(zhuǎn)頭看我,眼底滿是痛苦與茫然,像是迷路的孩童。
我握著劍,一步步后退,直到背抵石壁,才輕聲道:“師兄,若你今日非要取我劍骨,
便自己動手。我……絕不反抗?!蔽议]上眼,淚水順著臉頰滑入衣領(lǐng),冰涼一片。
耳邊卻響起他壓抑至極的哽咽:“阿渺,對不起……對不起……”然而,
預(yù)期中的疼痛并未落下。我睜眼,看見史淮之跪在我面前,雙手抱頭,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聲音破碎得不成調(diào)子:“我做不到……我怎么能……”薛妙妙站在三步之外,
臉色青白交加,眼底怨毒幾乎要凝為實(shí)質(zhì)。她忽然冷笑一聲,
聲音尖銳:“既然師兄下不了手,那就別怪我了!”第三章 縛骨之刑“既然師兄手軟,
那便由我們來幫!”薛妙妙的聲音像磨快的鉤子,一下撕開了洞府里殘存的溫情。我睜眼,
看見她指尖躍出一束青灰色的靈索,索頭細(xì)如發(fā)絲,卻閃著倒鉤般的冷光?!懊蠲顜熋?,
不可——”史淮之的聲音沙啞,伸手去攔,卻被林越與柳凝一左一右扣住臂膀?!皫熜?,
你下不去手,我們只能代勞?!绷衷降椭^,不敢看我,卻死死攥著史淮之的腕,
“妖族馬上至護(hù)山大陣外,再遲片刻,全宗陪葬?!蔽冶臣官N著冰冷石壁,試圖提氣,
丹田卻空空如也——他們早在押我進(jìn)洞府前便封了我的靈脈。
“薛妙妙……”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抖,卻仍固執(zhí)地?fù)P高,“你親口說過,用完便還。
若有半句虛言,天道為證——”“天道?”她輕笑,一步一步逼近。青灰靈索在她腕間游動,
像活蛇。“師姐,你我都清楚,過了今日,宗門若存,我便是首功;宗門若亡,
天道也顧不上你我。”她停在我面前三尺,抬手。索頭“噗”地一聲鉆進(jìn)我左肩,倒鉤瞬開,
勾住琵琶骨。劇痛炸開,我眼前一黑,喉嚨里迸出一聲短促的悶哼?!皠e叫得這么可憐。
”薛妙妙瞇眼,手腕輕抖,靈索便拖著我往前一撲。我的膝蓋重重磕在石地,碎裂般的疼。
“你瞧,連跪的姿勢都這么好看?!彼┥恚曇籼鸬孟駬搅嗣?,“可惜,
再好看也是廢人一個?!薄鞍醋∷??!毖γ蠲钜宦暳钕?,柳月與另外兩名內(nèi)門弟子同時上前。
柳凝的手在顫,卻仍死死扣住我右臂。我抬眼,看見她眸里全是淚,卻咬牙道:“師姐,
忍一忍……很快?!比蹋课液龅匦Τ雎?,笑聲在洞府四壁撞得粉碎?!傲?,
當(dāng)年你初入外門,被人奪了筑基丹,是誰半夜帶你下山買藥?是誰替你討回公道?
”柳凝的指尖一抖,不敢與我對視。薛妙妙不耐:“廢話多?!彼?,
第二道靈索“噗”地釘入我右肩。我整個人被扯成大字,懸在離地半尺的半空,
鎖鏈另一端纏在石壁銅環(huán)上。血順著手臂淌落,在石地上匯成小小水洼?!皠幼骺禳c(diǎn)。
”林越低喝,卻別過臉。史淮之被他們押在角落,雙目血紅:“放開她!——我命令你們!
”“師兄,你心軟,便只能讓我們做惡人?!毖γ蠲罨仡^沖他嫣然一笑,“待妖族退了,
我自會向師尊請罪?!碧煜鰟Ρ谎γ蠲钫倩卣浦小cy藍(lán)劍身映著我慘白的臉,像一泓冷月。
“師姐,天生劍骨與心脈相連,我會盡量輕一點(diǎn)?!彼炖镎f著“輕”,
劍尖卻毫不遲疑抵在我胸口正中。冰涼金屬貼上皮膚的瞬間,我渾身戰(zhàn)栗,
冷汗與血混在一處。“薛妙妙,”我嘶啞開口,“若有來世,我必——”“來世太遠(yuǎn),
我只爭朝夕?!彼p笑,手腕一沉——噗嗤!劍尖劃破表皮,一線熾痛直透骨髓。
我咬緊牙關(guān),仍止不住一聲慘叫。血珠順著劍槽噴濺,幾點(diǎn)濺到薛妙妙面頰,她也不擦,
反而伸出舌尖舔去,笑得肆意:“甜的?!蔽已矍鞍l(fā)黑,耳膜里全是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