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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雨將項(xiàng)鏈塞回衣領(lǐng):“盛總,偷聽不是好習(xí)慣?!?/p>
盛景明痛苦極了:“小雨,你說過這輩子只會戴我們盛家留給兒媳婦的帝王綠婚戒——”
“盛總,別亂說話,那枚帝王綠,不是已經(jīng)被您送給如今的盛太太了嗎?”
盛景明如遭雷擊,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著:“不,小雨,你等我,我馬上就和余恬恬離婚,我把戒指要回來,你等我......”
他伸出手想去牽喬雨。
這回,阻攔他的不是黑衣保鏢。
而是一截戴著名表的手臂。
“她才不需要你。”
手臂的主人長著一張張揚(yáng)帥氣的臉,混血兒的輪廓更是銳利得極具攻擊性。
盛景明的一句“你是誰”還沒有問出口,就看見曾經(jīng)滿心滿眼只有他的喬雨,以一種極度信賴的姿態(tài)倚進(jìn)那人懷里。
“不是說晚上才到嗎?怎么提前了?”
裴逸輕柔地?fù)嶂拈L發(fā):“嗯,放心不下,昨晚掛了電話就動身了?!?/p>
盛景明盯著他的手,突然沖過去就是一記揮拳。
裴逸壓根沒把他那點(diǎn)三腳貓功夫放眼里,抬起一腳就把人踢飛了出去。
他痛苦地捂著胸口,抬起頭望向喬雨:“小雨,好疼......”
然而,喬雨卻連一點(diǎn)余光都沒分給他,只是抓著裴逸一遍遍地問他有沒有受傷。
而這樣的待遇,曾經(jīng)都是屬于盛景明的。
盛景明痛得快要窒息了,他跌跌撞撞地站起來,用最卑微的語氣向喬雨乞求:
“再給我一次機(jī)會,我把盛世集團(tuán)給你,把余恬恬的命給你......”
還有我的命,也給你好不好?”
喬雨深吸一口氣:“盛景明,你們這些人的命,能換回歡歡嗎?”
盛景明渾身一顫,驀地抬頭,便對上了喬雨充滿恨意的眼睛。
“小雨——你想起來了??”
喬雨咬著牙,眼圈再度泛紅:“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p>
盛景明嘴唇顫動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喬雨死死盯著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倔強(qiáng)地不肯落下。
“歡歡是你的女兒?。 ?/p>
“她才五歲!她那么小,那么怕疼,做檢查的時候都會躲在我懷里哭......”
盛景明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站立不穩(wěn)。
“我......”他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fā)疼,“我當(dāng)時是被余恬恬騙了,我以為你虧欠了她的人生,所以用歡歡換俊豪......而且,醫(yī)生說就算換了心臟,后續(xù)也可以繼續(xù)進(jìn)行治療,說不定就能痊愈的...... ”
“哈哈哈,痊愈?盛景明,你在騙誰呢?你那樣做,無非是因?yàn)闅g歡是女孩,所以她的命不如俊豪的重要。”
盛景明臉色慘白:“不!不是這樣的!”
喬雨步步緊逼:“那為什么,明明歡歡根本沒病,你卻還是把她推進(jìn)了手術(shù)室?為什么你連查都不查,就信了余恬恬的話?為什么你連一點(diǎn)猶豫都沒有,就決定犧牲歡歡?!”
盛景明被問得節(jié)節(jié)敗退。
他想要辯解,可那些曾經(jīng)說服自己的理由,此刻卻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他想要否認(rèn),可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當(dāng)時的場景——
余恬恬哭著求他救俊豪,說孩子是盛家的血脈,是未來的繼承人。
而他,竟然真的動搖了。
他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
——“歡歡是女孩,將來總要嫁人?!?/p>
——“俊豪是男孩,是盛家的根?!?/p>
這些念頭,他甚至從未宣之于口。
可喬雨卻一針見血地戳穿了他最隱秘、最不堪的心思。
“不是的,”他搖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只是一時糊涂?!?/p>
喬雨再度冷笑:“盛景明,你從來都不糊涂。”
“你只是自私?!?/p>
“你愛余恬恬是一回事,但你更愛的,是你自己那套可笑的觀念?!?/p>
“你覺得你是男人,所以你可以隨意決定別人的生死?!?/p>
“你覺得你高高在上,所以連親生女兒的命,都可以拿來交換!”
每一句話都像刀子,狠狠扎進(jìn)盛景明的心里。
他渾身發(fā)抖,終于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小雨,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喬雨看著他,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盛景明,我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你?!?/p>
“永遠(yuǎn)?!?/p>
盛景明跪在地上,看著她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終于崩潰地捂住臉,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