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上人都說,我們祝家灣的女人是“養(yǎng)身爐鼎”,卻不知祝家女子更厲害的是聚財。
因著年少時的救命之恩,我嫁給了鎮(zhèn)上的咳血少年顧嗣。幾年后,顧嗣身體痊愈,富甲一方。
卻親手打斷我的腿,把我當成真正的“爐鼎”鎖進他那銷金窟“望月樓”的頂層。
他答應過會護著我祝家灣的姐妹!可我卻看見她們被腦滿腸肥的富商虐待侮辱。
我目眥欲裂卻被戳瞎了眼睛,顧嗣拿刀抵著我的脖子?!耙皇悄?,素素怎么會走失被拐,
找到時人都不成形了!”你這種爐鼎生的孽種,流著的血都帶著骯臟!看一眼都臟了我的眼!
”我慘死在“聚寶閣”頂層的囚籠里。我報錯了恩,愛錯了人!再睜眼,是八零年的夏天,
媒人正催我簽下那份結(jié)婚報告。1“晚意啊,顧家小子可是咱們鎮(zhèn)上頂好的后生,
以后你嫁過去,就是享福的命!”媒人張嬸滿臉堆笑。享福?我看著不遠處坐著的男人,
顧嗣。他穿著干凈的白襯衫,臉色蒼白,正低頭壓抑著咳嗽,一副隨時會碎掉的病美人模樣。
他身邊跟著沈素素,體貼地遞上一杯水,指尖有意無意地劃過他的手背。顧嗣抬眼,
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那個眼神,溫柔繾綣,我前世到死都沒得到過。就是這個男人,
在我為他耗盡祝家“爐鼎”的氣運,助他從一個病秧子成為港城巨富后,親手打斷了我的腿。
就是這個男人,為了給沈素素出氣,將我三歲的女兒溺死在浴缸里,再把我囚禁虐殺。
“救命之恩”!前世他碾碎我膝蓋時,說的也是這四個字。我笑了,在媒人催促的目光中,
我拿起那份結(jié)婚報告。然后,猛地將它,“刺啦——”結(jié)婚報告碎成紙片。
顧嗣病態(tài)的臉上血色盡褪,猛地起身,一把掐住我的肩膀,眼底是翻涌的暴戾。
看到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也重生了!“祝晚意,你瘋了!”他的力氣極大,
幾乎要將我的肩膀捏碎。我卻感覺不到疼,只是譏諷地看著他,一字一句,
清晰無比:“一個靠著女人當‘藥引’續(xù)命的病秧子,也配跟我提報恩?”“你說什么?
”顧嗣的瞳孔驟然緊縮,掐著我肩膀的手都開始顫抖。他身后的沈素素更是瞬間臉色慘白。
我看到他眼中的驚駭與慌亂,心中是復仇的快意。他氣血攻心,再也壓不住喉間的腥甜。
“噗——”一口鮮血猛地嘔出,滾燙的血珠濺滿了我的臉。溫熱,黏膩。前世,
是我的血濺在他臉上。多公平。“?。☆櫢绺?!祝晚意你這個毒婦,你害顧哥哥!
”沈素素尖叫著撲過來,想推開我。我任由那血順著臉頰滑落,眼神幽幽地落在她身上,
輕聲道:“別急?!薄拔覀兊暮脩?,才剛剛開始?!闭f完,我不再看他們,
目光掃過在場所有震驚的鄉(xiāng)親?!邦櫵茫抑粏柲阋痪湓?。
”“所有人都說你當年跳進河里救了我,可你一個連水都不敢沾的人,
是怎么把我從河底撈上來的?”顧嗣那張病態(tài)蒼白的臉,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痕。他不是震驚,
而是被戳穿秘密后的陰鷙和恐慌。鄉(xiāng)親們的議論聲嗡嗡作響?!皩Π。眯∽由碜庸侨?,
從小就怕水...”“那年晚意掉河里,撈上來的時候人都快沒氣了,真是嗣小子救的?
”“我怎么記得...當時好像還有別人在場?”沈素素臉色發(fā)白,急忙扶住他,
聲音發(fā)顫地辯解:“當然是顧哥哥救的!你們不要聽這個毒婦胡說八道!”“我是不是胡說,
他心里最清楚。”我冷眼看著他,“顧嗣,你敢當著全村人的面,再去河邊站一次嗎?
”“閉嘴!”顧嗣嘶吼一聲,猛地掙脫沈素素,像發(fā)狂的瘋狗朝我撲來!“我殺了你!
”2眼神和我前世被囚禁時一模一樣的暴戾。但我早有預料。在他動身的前一秒,
我轉(zhuǎn)身就跑!我沒有跑向大路,而是直直沖向了村尾的祝家祖祠。那里是禁地,
也是我唯一的生路?!白プ∷?!給我抓住她!”顧嗣在我身后聲嘶力竭地咆哮,
伴隨著他劇烈的咳嗽聲。我知道,他帶來了人。前世,
這些人就是把他和我一起“請”回港城的爪牙。但這一世,我不會再給他們機會。
我憑著記憶,繞過幾條只有祝家人知道的田埂小路,搶在他們合圍之前,
一頭扎進了破敗的祖祠,用盡全身力氣插上了門栓。“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