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爺孫戀有什么想回應(yīng)的嗎……”安時宜面對記者圍堵選擇沉默。
手捧著戀愛三周年的蛋糕來到郊外私人會所。剛推開一條門縫,就聽見了里面的對話聲。
“顧哥,安時宜和老爺子的照片怎么上熱搜了?!睂γ娴念櫼荽ㄒ簧砦餮b利落得體,
聲音卻低啞慵懶:“小鳥最近飛的太高了,收收繩子?!卑矔r宜腳步停下,
心臟猛地傳來尖銳一疼,原來是枕邊人親自潑的臟水。“也是,一個金絲雀也敢和您鬧脾氣。
”顧逸川聞言勾起一抹冷笑,漫不經(jīng)心道:“寵了她幾年,就不知天高地厚。
”“我不和夏禾結(jié)婚,難道要娶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戲子?”安時宜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下,舉起紅酒一飲而盡?!凹热活櫩傄Y(jié)婚了,我也該識趣兒退場了,
往后恕不奉陪!”1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只有顧逸川臉色陰沉如墨,猛地站起了身,
向她走來。安時宜直接將蛋糕撂到了男人腳下,摔門而去?;氐焦?,
安時宜的眼淚才開始決堤,沾濕了枕巾。她還記得顧逸川為她放過的漫天煙花,
承諾著兩人的永遠。記得他帶自己去南極看極光,卻說不如她的眼睛萬分之一美麗。
一切恩愛終結(jié)于上個月。她看見男人即將商業(yè)聯(lián)姻的消息,開始和顧逸川單方面冷戰(zhàn)。
每次冷戰(zhàn),都是她先投降。這次,她想堅持久一點,卻等到了自己和顧逸川爺爺?shù)木p聞爆出。
畢竟牽扯到顧逸川的家人。她只能帶著蛋糕想去找顧逸川道歉和好,卻恰巧聽見一切真相。
原來,緋聞是顧逸川故意放出去的,只為了緊一緊她的皮。安時宜沒了力氣,
腦子里如漿糊一般。次日,一通電話打來,她才從混沌中清醒?!半m然現(xiàn)在是大明星了,
但老師可提醒你,期末考試還是要參加啊!”安時宜渾身一僵,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
考場門口堆滿了同班同學(xué),但所有人都像是避瘟神一般避著她。以往這些人看見她,
都巴不得把她圍起來詢問娛樂圈的事?,F(xiàn)在她剛有了丑聞,每個人都急著撇清關(guān)系。
安時宜心里一陣難以言喻的悲哀。一個妝容精致但臉頰有些僵硬的女孩走了過來:“喲,
這不是傍上老頭的三線女明星嘛?”“聽說這兩天資源掉得可厲害了,怎么回學(xué)校了?
不趕緊讓老頭處理緋聞啊?”安時宜想起來,這是她的一位同班同學(xué)王雪。
之前王雪拜托她安排一個小角色,安時宜心軟推薦了。
可最后因為對方臉上動刀痕跡太多沒應(yīng)聘上。安時宜盯著女人,以往她肯定大聲呵斥,
讓對方嘴巴放干凈點。可如今,安時宜心里一痛,只覺得諷刺。深吸了一口氣,
她強迫自己暫時不去想那些事情,進了考場。電影學(xué)院是好不容易考進來的,
她不愿意失去這份學(xué)位。這兩年,她一邊拍戲一邊請了好幾個老師給她補習(xí)。
這場考試對她來說也不是很難。只是中途肚子總是隱隱約約傳來疼痛,讓她最后一個交了卷。
剛出考場,一個身穿西裝的大叔攔住了安時宜?!鞍残〗悖俏??!睂Ψ秸铝四R,
安時宜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顧逸川的司機。已經(jīng)好久沒見過了。自從她和顧逸川兩個人談戀愛,
顧逸川都是親自來接她?!澳悴粨臅慌牡絾??”那時,
安時宜一雙明亮的眼眸帶著期待望著顧逸川。男人摟著她輕聲細語:“被拍到我還高興呢,
終于能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卑矔r宜心臟一陣驟縮,這難道不算是戀愛嗎?
她不想再糾結(jié),強迫自己不去回憶。跟著對方上了車。2后座的顧逸川掐著眉心睜開了眼,
眼底還壓抑著憤怒,聲音如淬了冰:“你又鬧什么?我不過是開個玩笑?!薄巴嫘??
”安時宜閉上雙眼,反問的聲線都帶著顫抖。
腦子浮現(xiàn)出那些惡毒的緋聞、同學(xué)的冷臉還有男人的話。顧逸川下顎線繃緊,抿著下唇,
許久才開口:“是你先冷戰(zhàn),而我不會哄人,你知道的?!卑矔r宜聞言嗤笑了一聲,
心底是一陣密密麻麻又細小的苦澀。自己在他身邊三年。
見過對方殺伐果斷讓欺負她的人被雪藏、讓院長親自幫她處理長假問題。
卻從沒見過男人低頭。就連這次三十天的冷戰(zhàn),也只是施舍了一條消息。
自己就迫不及待做了蛋糕去求和。她咬緊了舌側(cè),逼迫自己強硬開口:“我知道,
顧總怎么可能哄人?”“所以故意制造緋聞,讓我去找你求和澄清。
”顧逸川聽見這個稱呼還是有些不悅,以往安時宜都喊他哥哥。他拽住了安時宜的手。
“你明白就好,今天這事我不打算再和你計較,畢竟是我們的周年紀念日?!彼⒅櫼荽?,
忽略對方緊鎖的眉頭和高高在上的語氣,冷聲開口:“紀念什么,我只是你養(yǎng)的鳥,
而且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此話一出,顧逸川臉色驟變,捂住了她的嘴巴,
眼眸中閃過一絲怒火:“別再讓我聽見這兩個字!我已經(jīng)對你夠好了!”安時宜閉上了雙眼。
他們兩個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好到他能帶著她回家見父母,卻也能用一張照片讓她身敗名裂。
顧逸川見她許久都不說話,眼角還滑落了淚水。頓時心里猛地一顫,一股不安涌上心頭。
他松開了安時宜,可安時宜轉(zhuǎn)身就要去開車門。這個動作徹底激怒了男人,
他將安時宜壓在車窗上,狠狠親吻上去。這是一個帶著懲罰意味的吻。
安時宜雙手抵著他的胸膛。喉嚨里發(fā)出細微如小獸般的嗚咽,卻足以讓他心里的火氣全消了。
他抱著安時宜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輕柔:“別再耍小脾氣了。”“這是一個億的支票,
還有你最喜歡的那個導(dǎo)演的劇本。”“乖一點,女主角就是你的。
”安時宜閉著雙眼深吸一口氣,伸手接過了那薄薄的支票。顧逸川心中暗忖,
女人就是這么好哄。他對安時宜已經(jīng)夠上心了,超過了之前的每一任。
但家族聯(lián)姻是他的責任,不能為一己私欲就娶安時宜回家。父母也已經(jīng)讓步,
聯(lián)姻后不管他的私生活。思索著,他輕聲道:“你在我心里還是特別的。”“就算結(jié)婚,
我也不會讓你受委屈?!迸c此同時,響起一陣撕拉聲。
安時宜當著他的面將那張支票撕成兩半,扔到他臉上。一個箭步下了車。
顧逸川眼底掀起了滔天的怒火,冷聲道:“你想好了!我不會再找你!
”安時宜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她還是告訴自己,愛情沒了,尊嚴最起碼要留下。
回到宿舍,這一群舍友看見她,眼底紛紛劃過一絲震驚。3安時宜徑直向自己床鋪走去,
上面堆滿了不屬于自己的雜物。她這個學(xué)期很少回校,就算回校也沒有回過宿舍。
這次回來只是為了拿學(xué)生證。沒想到自己原本的床鋪如今變成了他們的垃圾桶。
甚至還有撕開包裝的薯片和吃剩的辣條。安時宜轉(zhuǎn)身看著這群她曾經(jīng)用心相對的人,
壓著聲音開口:“誰的東西,都拿走,我的住宿費還按時交著。
”最靠近她的那個人順手拿走了一個包。那還是安時宜之前買給她的。
不過很明顯對方并不承任何情。反而嬉皮笑臉,看似緩和氛圍,實則諷刺道:“哎呀,
你現(xiàn)在這么有錢,還回什么宿舍呀?”“在外面都有幾棟別墅了吧?”安時宜心里一顫,
顧逸川確實給她買過海邊的別墅。本以為那是禮物,如今從對方的口中聽到,她卻有些恍然。
那是否也只是一種等價兌換的東西呢?心里像被誰抓了一下,又酸又疼。
另外一個女生端著臉盆,拿走了那半包辣條:“是啊,聽說金主是顧氏集團的創(chuàng)始人呢,
雖然都能當我爺爺了?!彼f完這句話,整個宿舍掀起了一陣大笑。安時宜強迫自己冷靜,
一把將床鋪上的東西全都甩了下來。噼里啪啦,眾人四散而逃,尖叫著。等一切平復(fù)以后,
安時宜深吸一口氣:“你們將來也會進入娛樂圈吧?”眾人面色一變,
安時宜撩起自己的大波浪。哪怕心里再痛,她面上依舊裝作堅強:“既然都知道我身后有人,
就別得罪我。”一句話落地,眾人紛紛噤了聲,面面相覷。
剛剛沒說話的舍長此刻怯生生地開口,裝作老好人卻拉偏架:“她們也不是故意的,
就是看到了網(wǎng)上說的那些話?!薄按蠹叶际巧嵊?,別生氣了。”下一秒,門被敲響。是夏禾,
剛轉(zhuǎn)學(xué)回國的富家千金。安時宜皺了皺眉,因為她發(fā)現(xiàn),夏禾的那雙眼睛和自己很像。
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夏禾回國后一直針對她。果然,夏禾對著那幾個人嘟囔了幾句。
一群人就從原來的忌憚又變回了嘲諷:“這么惡心的人,憑什么住在我們宿舍?
”“我們不歡迎你!”說著,一群女生就上來把她的東西盡數(shù)扔到了宿舍外。
安時宜看著那滿地狼藉。自己留在宿舍的化妝品只用過一兩回,如今卻已經(jīng)空瓶打碎在地上,
一滴都沒剩。她沒說什么,只覺得悲哀無比,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就走?;氐焦?。
她給經(jīng)紀人撥去了電話,那邊的聲音依舊柔和,是帶她入行的大姐姐,劉佳?!澳惴判模?/p>
網(wǎng)上的消息我們都會處理?!薄澳愫皖櫩偟氖孪炔灰_,這是底牌?!卑矔r宜沉思了一會,
還是決定把實情告訴對方:“劉姐,我和顧逸川分手了?!薄笆裁??
”4那頭先是反問了一句,又沉寂了好久。最后沖著話筒,聲音變得嚴肅:“什么時候分的?
你現(xiàn)在馬上去找顧總道歉!”安時宜蹙緊了眉頭,心里涌上一股不適,
但還是壓抑著情緒:“我們已經(jīng)徹底分了,不是吵架,也沒有復(fù)合的可能?!币凰查g,
劉佳的聲音立刻抬高了八度:“你腦子被驢踢了嗎?”安時宜閉緊了眼睛,
曾經(jīng)對她那么溫柔的女人,如今卻破口大罵。她先是震驚,旋即心里像是被針扎了下。
而劉佳的語氣依舊不屑,帶著輕蔑:“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當時和你簽約,
就是因為看中了你背后的顧總?!卑矔r宜睜開雙眼,握緊了拳頭,
解釋著:“這幾年劇本也是我自己一點點試戲爭取來的,靠的是我的實力。
”“也沒有人知道我背后有顧逸川,我不也闖出名堂了嗎?”那邊沉思了許久,
冷哼了下:“你說了不算,這件事我還是要跟領(lǐng)導(dǎo)商量一下?!薄懊髟绾痛髮?dǎo)演的飯局,
你按時去,算是我體諒你?!卑矔r宜應(yīng)了以后才掛斷了電話。對于導(dǎo)演謝峰,她有信心。
她看過對方所有的電影,是十級的影迷。顧逸川拿給她的劇本也正是這個導(dǎo)演的。
安時宜要靠自己的努力拿下里面的角色。不管是配角還是主角,她都要證明自己。次日,
安時宜剛關(guān)掉鬧鐘。手機就彈出了無數(shù)條記者的信息,還有各種社交平臺的推送內(nèi)容。
一瞬間,安時宜腦子里仿佛只??瞻?。有人實名爆料,正是同宿舍的人。
因為是同學(xué)還是同寢,說的話卻比一些莫名來源的人要可靠得多。她被拍到了上豪車,
又衣衫不整地從車上下來,口紅都糊了。
【安時宜同學(xué)實名爆料】【二線女星又傍富豪】【本以為是靠演技,
沒想到是靠口技】這些熱搜里的畫面和惡毒的語言深深烙在她腦海中。安時宜出道以來,
從沒有遭受過如此大規(guī)模的網(wǎng)暴,自己的社交平臺私信被沖爆了。每一條都咒罵著讓她去死。
安時宜頓時感覺耳邊轟鳴不止。胃部傳來強烈的惡心感。安時宜吐到眼前模糊一片,
吐到喉嚨干燒灼熱。她拼命用清水拍臉,告訴自己清醒點。
可當她再次想登上社交平臺澄清時,卻發(fā)現(xiàn)密碼已經(jīng)被更改了。不知何時,
她的淚水已經(jīng)糊滿了全臉,滴落在手機屏幕上。手也止不住顫抖。她先給劉佳打去電話,
那邊的聲音卻十分冷漠:“賬號密碼是我改的,避免你沖動發(fā)言。”“公司會處理,
你先去見導(dǎo)演,要是能接下這個本子,這些都不算什么?!?安時宜樓下依舊圍滿了記者。
她只能走到頂樓天臺,通過連接走廊繞到對面樓。小心翼翼、有驚無險地到了飯店地址。
仔細一看,這里居然也是顧家的產(chǎn)業(yè)。推開包廂的門,沒想到里邊只有一個男人。
安時宜上前打了招呼。謝峰導(dǎo)演的形象和熒幕上一樣,臉上始終掛著和藹的笑容。
“你們經(jīng)紀人剛剛有事先走了,咱們兩個就先互相了解一下。”安時宜先向謝峰表達了感謝。
感謝他愿意在這個時候還給自己一個機會,接著又侃侃而談對方的杰作。對方頻頻點頭,
甚至還會貼心地為她倒水。安時宜不設(shè)防地喝下,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然而沒過多久,她就覺得不對勁。一股潮熱從腹部涌上,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
她拽住了謝峰的手,聲音沙?。骸爸x導(dǎo),我好像過敏了?!毕乱幻?,
謝峰卻直直握住了她的手,臉上也沒了剛剛的禮貌笑容。男人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詭異的潮紅,
眼底的情欲再也忍不住。這個時候,安時宜才反應(yīng)過來事情不對。
她沒想到自己一向欽佩的導(dǎo)演居然是個衣冠禽獸。竟然在她的水里下藥!
男人嘴里笑著:“你們經(jīng)紀人都說了,你玩得開,也服侍過幾個老頭了。
”說著就向安時宜撲來。她渾身無力,被對方狠狠攬入懷中。胃里面又是一陣灼燒,
眼前如同有無數(shù)只飛蛾。她用盡全力咬住舌側(cè),疼痛讓她清醒了些,
猛地拿起那個酒杯向男人的頭砸去?!芭椤钡囊宦?,男人倒地,安時宜掙扎著爬到門口。
一瞬間,她與顧逸川一行人來了個對視。對方皺緊了眉。安時宜虛弱地撐住門框,剛想開口,
顧逸川身邊的人就嘲笑道:“離開了顧哥,就找了這種貨色?”身后的謝峰沖來,
一把抱住了安時宜??匆婎櫼荽ㄒ恍腥寺冻稣~媚的笑:“顧總怎么在這?也是來玩的嗎?
”安時宜想推開謝峰,卻一絲力氣也沒有。反而像在撒嬌,
臉上的潮紅讓她看起來有幾分魅惑。顧逸川目光一凜,
隨即勾起一抹冷笑:“我說為什么著急和我撇清關(guān)系,原來自己早就攀上了。
”安時宜拼命搖頭,沖破喉嚨喊出三個字:“救救我!”與此同時?!邦櫢绺?!
”一個女聲在顧逸川身側(cè)響起。對方挽住了顧逸川的胳膊,
探出一個腦袋:“別耽誤人家好事,你不是還要陪我過生日嗎?
”面容嬌俏的女生站在顧逸川身側(cè),兩人登對無比。安時宜瞬間感覺心臟緊縮。是夏禾!
她就是顧逸川口中的聯(lián)姻對象。6安時宜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干了。
看著顧逸川被夏禾拉走,沒有回頭。她也被謝峰拉進了屋內(nèi),一切都來不及了。
安時宜如同死了一般,到了最后。她恍惚著,用盡全力撿起地上的碎片,
猛地向謝峰的脖子扎去。男人捂著脖子大叫。安時宜再也支撐不住,昏迷了過去。
再一次睜眼,一個身姿挺拔的人影站在她面前?!靶蚜司蛣e裝了。”是顧逸川,
男人緊緊皺著眉毛,一絲不茍的造型有些凌亂。安時宜卻沒有注意到,咳了兩聲。
顧逸川嗤笑一聲:“你的手段什么時候可以高明一點?”“居然讓醫(yī)院打電話給我,
不是說分手么?這就等不及了?”安時宜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緊急聯(lián)系人方式還沒改。
腦海中又飄過了之前發(fā)生的事。她忍不住渾身發(fā)怵,背后更是冷汗連連,嘴唇顫抖著。
直到顧逸川捏住她的下巴:“難不成是因為謝峰看不上你?才回來找我?”安時宜清醒過來,
眼淚劃過眼角,嘶啞地開口:“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樣為了劇本不擇手段的人嗎?
”顧逸川像是被這句質(zhì)問定在了原地,許久沒緩過神。
安時宜只覺得這三年兩個人之間親密無限。但男人卻從來未真正認識自己。
而顧逸川腦子里還沒捋清楚。只是當時看見女人嬌俏地依偎在喜歡多年的導(dǎo)演懷中。
下意識地以為這是她自愿的。還沒等他說點什么,電話鈴聲響起,顧逸川接起,
臉上浮起一抹溫柔:“婚紗的事你決定就好了,婚戒也會有人給你送過去的。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插進了安時宜的心臟?;榧喤c婚戒,多么美好的詞語。
顧逸川從未許諾過她,她早就該清楚的。她閉上了雙眼,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再也說不出一句話。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顧逸川掛了電話。
走之前擰著眉看著已經(jīng)“睡”過去的安時宜。下意識地安排了助理去查前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安時宜一時渾渾噩噩,只覺得墜入了什么噩夢。突然被尖銳的女聲叫醒。是夏禾,
對方臉上全是狠毒。安時宜掙扎著起身,
女人直接拽住了她的手:“你不會以為我們真的只是商業(yè)聯(lián)姻吧?”安時宜眼神有些迷茫,
女人一笑,繼續(xù)說道:“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嗎?這些年顧哥哥身邊的人,都和我有幾分相似。
”話音落地,安時宜腦子里似乎有一根弦斷了。只聽見夏禾繼續(xù)說:“我和顧哥哥青梅竹馬,
如果不是我出國,他絕對會為我守身如玉的?!迸颂羝鹆税矔r宜的下巴,譏諷一笑。
“而你身上和我最像的就是這對眼珠子?!币凰查g,安時宜只感覺心臟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
臉色刷的一下變得蒼白。7女人瀟灑離去,而安時宜卻僵硬在原地,淚水滴答落在床單上。
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氣一般,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所有關(guān)于顧逸川的記憶都在此刻變得清晰無比。男人在床上都不允許她閉眼,
對著她說:“寶貝,對視是人類最深情的相擁。
”而夏禾得逞的嘲諷也猶言在耳:“我和他青梅竹馬,你身上和我最像的就是這對眼睛。
”這些話在耳邊回響,安時宜瞳孔驟縮,再也壓抑不住,痛哭出聲。許久,簾子猛地被拉開。
“我聽著聲音就有些像,這不是那個三流女星嗎?”一群人開始對她拍照,
安時宜下意識地拿起床單遮擋。那群人卻直接把她的床單拉到地上,
還有人開啟了直播:“快看吶,這不就是上熱搜的那個明星嗎?”“天吶,
剛剛是不是還有女的來找過她,說她是小三?!薄安粌H被包養(yǎng),而且還當小三,真惡心!
”一群人開始拿醫(yī)藥垃圾桶里的垃圾向她丟去。安時宜哭喊著“不要”,
但這群人卻沒放過她。雙拳難敵四手,安時宜很快就被一群人淹沒,衣服幾乎被扒光。
一切的尊嚴都在此刻化作了烏有。無數(shù)閃光燈對準了安時宜,她躲不開,也睜不開眼睛。
細微的哭喊聲被淹沒在嘲笑、譏諷和辱罵中。安時宜和這些人素未謀面,
他們卻好像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喧嘩中,安時宜只覺得自己要被惡鬼帶走了。她后悔了,
什么尊嚴愛情夢想,都后悔了。不要這樣對她。好疼,心臟和身體都是。幾乎窒息的時候。
安保終于來了。他們拔下安時宜手臂上的針管,卻看見她身下的床單變得血紅。
安時宜眼前一片模糊,醫(yī)生急匆匆地推她進手術(shù)室,對她說道:“你的孩子保不住了,
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卑矔r宜恢復(fù)了一絲清明,瞪大了眼睛?;叵肫疬@幾天自己腹部的異樣感,
她頓時明白了一切。如萬箭穿心般的疼痛襲來。安時宜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再次睜眼時,
是經(jīng)紀人帶著滔天的怒火:“你居然傷了大導(dǎo)演!”“還被人扒光衣服上了熱搜,
等著解約吧!”“五個億的賠償金拿不出來,就準備坐牢吧!”轟的一聲,
一顆驚雷在腦海中炸起。安時宜只覺得這一刻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經(jīng)紀人摔門離開。
腳步聲卻又她在耳邊響起,恐懼頓時襲來,她猛地抬起頭。她以為又是那群人,
害怕地抱住了自己。但出現(xiàn)的只是一個面容清秀的男生,穿著衛(wèi)衣,眼眶紅紅的?!敖憬?,
我是你的粉絲?!薄拔矣肋h支持你?!卑矔r宜恍惚著,對方卻遞來了一個文件夾。
“這是我讓我哥擬的合同。只要你愿意,可以加入我們的公司?!庇幸凰查g,
她碰到了男孩的手。對方嗖地一下后退兩步,臉紅得能滴血。捂著心臟喘氣。
安時宜呆呆地望著那白紙黑字上寫的條約。還有甲方位置上“環(huán)球娛樂”幾個字。
一瞬間瞪大了眼睛。那可是全球最大的娛樂公司,名下出過無數(shù)個奧斯卡。
8安時宜抬頭想問點什么,才發(fā)現(xiàn)那男孩早就已經(jīng)不見人影。
再看看自己布滿傷痕的雙臂和雙手,內(nèi)心恍惚著,耳朵里回蕩著男孩那句?!拔矣肋h支持你。
”但卻更像是自己的幻覺。安時宜躺了兩天,幾乎是不吃不喝的狀態(tài)。腦子里依舊一片空白。
有時候清醒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窗邊,有時候是鏡子前。鏡子里的自己看起來狼狽至極,
醫(yī)生皺著眉說:“或許是小產(chǎn)后抑郁。”但是安時宜知道自己不只是因為孩子。
這些天她自虐般的看著手機里的種種惡毒。那天的直播片段被人做成了無數(shù)表情包。
公司發(fā)來的所有違約賬單,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夏禾的話、顧逸川決絕的背影。這天天氣很好,
手機彈出一封郵件。她被學(xué)校開除了。全班同學(xué)聯(lián)名舉報她考試作弊。安時宜腦子徹底空白,
眼前一片模糊。媽媽在大一暑假那年去世,拉著她的手說:“媽媽在海邊蹉跎了一生,
沒什么可驕傲的?!薄爸挥心?,你考上所有人都羨慕的學(xué)校,你是媽媽的驕傲。
”拉著安時宜的那最后一根線斷了,她自顧自出院了。在公寓樓下遇見了顧逸川。
對方雙目赤紅地朝她走來,一把攥住她的手,沉默了許久才開口:“你這兩天去哪了?
我想過了,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卑矔r宜只是恍惚了一下,繼續(xù)往前走。
男人皺著眉,又重復(fù)了一遍問題。安時宜望著對方,
卻答非所問:“我要是沒有認識你該多好?!币痪湓捳f出,顧逸川瞬間愣在原地,瞳孔巨顫。
他望著面色蒼白,眼神空洞的安時宜。只覺得內(nèi)心像是被誰撕開了一般,
這是從小到大從未有過的感受。安時宜撥開他的手。顧逸川反應(yīng)過來,緊緊抱著她,
用低啞的嗓音說:“收回你的話?!薄皠e這樣看著我?!敝灰阍敢?,
你還可以是我身邊最重要的女人。顧逸川張了張嘴,想說這句話,但又覺得這太卑微了。
安時宜閉上眼睛,感覺自己身后空無一人。又是幻覺嗎?仿佛一腳踏空,
就要墜入不見底的深淵。安時宜的聲音嘶啞著,像是在和空氣對話。
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驕傲和堅定:“你的人生永遠不缺重來的機會,可我的沒有了。
”這幾句話如同利劍,插進了顧逸川的心里。讓他僵硬著不知所措,甚至有些茫然。
安時宜低頭,看見了顧逸川無名指上帶著的那個鉆戒。眼睫毛顫了顫,心里只剩下麻木。
她推開對方,用近乎懇求的語氣說著:“放過我吧?!卑矔r宜進了直達公寓18樓的電梯。
顧逸川被釘在原地般動彈不得,恍惚著,什么都說不出來。直到安時宜的身影徹底消失,
顧逸川才發(fā)覺自己手心已經(jīng)攥出了血。不祥的預(yù)感達到了頂峰。他咬著牙,跟了過去。
他發(fā)現(xiàn)安時宜甚至連門都沒有關(guān)。顧逸川想到安時宜的臉色,緊緊蹙起了眉頭。
快步走了進去,一瞬間瞳孔劇顫。安時宜正在跨越陽臺?!鞍矔r宜!”他大喊一聲。
女人沒有回頭。顧逸川大步向前,心中涌上一股難以言語的恐懼。
他顫抖地說道:“別玩過了,回來,我再原諒你一次。”可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凝結(jié)。
風(fēng)吹過安時宜的裙角,勒出她的背脊那么單薄。她閉上眼睛,慘淡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旋即她整個身體向前傾去。“不——?。 鳖櫼荽ê孟褚庾R到了什么。
9顧逸川聲嘶力竭的聲音響徹整片天空,無數(shù)受驚的鳥飛走。就在他聲音落下的那一秒,
下方傳來重物碰撞地面的巨響?!芭?!”時間在這一刻凝固,空氣都仿佛停止了流轉(zhuǎn)。
只剩下路人的驚呼:“天吶,這里有人跳樓了!”“媽呀,快別看,快叫救護車!”“等等,
這人怎么好像是上熱搜的那個女明星?”尖叫聲、呼喊聲都傳到了顧逸川的耳朵里。
他閉上雙眼,雙膝顫抖著退回欄桿內(nèi),滑坐在陽臺中。胸腔里的心臟狂跳不止。
然而他卻覺得有一根針橫穿了自己的腦子。
眼前只剩下了剛剛安時宜從自己眼前跳下的那一幕。喉間一甜,顧逸川竟噴出一口鮮血,
直挺挺地倒了過去。再次睜眼,入目是一片純白。顧逸川松了口氣,果然一切只是夢。
他顫抖著拿起電話,要打給安時宜。不知道要說什么,只是想確認她的存在。然而,
電話打過去,卻是無人接聽。一則社會新聞彈出:“知名女星安時宜跳樓身亡,
警方已展開調(diào)查……”顧逸川的手機屏幕上“啪嗒”落下一滴水。門被推開,
一群醫(yī)生、護士齊刷刷地走進來,對著男人弓腰:“顧總,您醒了?感覺身體怎么樣?
”顧逸川捂著胸口,院長立刻擦了一把冷汗:“給顧總注射鎮(zhèn)靜劑?!鳖櫼荽偷厮﹂_他們,
緊接著拔下自己手臂上的針管,顫抖著下床。所有人都不敢直視他,
這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總裁。如今卻面色赤紅往外奔。他攔著一個護士:“她呢?
時宜呢?”護士看見男人瘋癲的模樣,不明所以,瑟瑟發(fā)抖。
最后還是顧逸川的助理李強跑了過來:“顧總,安小姐的遺體在警方那里,
可能需要您去做一個簡單的筆錄?!鳖櫼荽ㄑ刂鴫Ρ谧聛?,雙手死死拽著頭發(fā),
腦子里回蕩著“遺體”兩個字。那一幕再次浮現(xiàn)在眼前。他閉緊雙眼,頭抵著墻面。
助理嚇了一跳,連忙上前蹲下:“顧總,安小姐家里有監(jiān)控,都已經(jīng)拍到了,就是自殺。
”“您放心,這絕對不會對集團的股票有影響的?!崩顝娫陬櫼荽ㄉ磉叴巳?。
最清楚男人雖然長了一雙含情眼,看誰都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實際上心思卻比誰都狠,
不然怎么可能坐穩(wěn)集團總裁的位置?何況對方還已經(jīng)準備聯(lián)姻。那個曾經(jīng)養(yǎng)在身邊的安時宜,
頂多也就是給顧逸川造成了一點陰影。可沒想到,顧逸川卻沖著他嘶吼:“滾!
”匆匆趕來的其他助理保鏢,看見的就是顧逸川將助理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毆打的模樣。
一個心腹跑過來拉開了顧逸川,幾句話將他的理智喚回:“顧總,
您前幾天安排我查的事情已經(jīng)有結(jié)果了?!鳖櫼荽ㄍO聞幼?,抬起了頭。
10顧逸川回到了車里,在去往殯儀館的途中。心腹將查到的真相擺到了他的面前。
“我們?nèi)フ伊藢?dǎo)演,用了一些手段,讓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币曨l中導(dǎo)演捂著腦袋,
滿臉憤恨地說:“他們娛樂公司說給我送了個美人,還是影迷,讓我好好享用,我才去的。
”“就連藥都是他們給我的。”“藥?”顧逸川愣住,反問了一句。
助理立刻解釋道:“是暖情的藥?!币曨l結(jié)束,顧逸川也愣在了原地。他想通了一切。
安時宜不是裝病賣慘!顧逸川閉上了雙目,腦子里再一次浮現(xiàn)安時宜那單薄的背影,
心臟又是一陣緊縮。為什么?他明明只把安時宜當做一個長期的女伴。
為什么這個時候心臟這么疼痛?顧逸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顧逸川的聲音脆如破冰。坐在副駕駛的助理連連點頭。然而這并不是結(jié)束。
顧逸川清楚娛樂公司是得知了他和安時宜分開的消息,所以才這么做來折磨她。
男人攥緊了雙手。直到下了車,在殯儀館門前。顧逸川停下腳步,
有一瞬間不敢面對安時宜的尸體。走到門口,
聽見一群人正在議論:“今天新來的那個是女明星吧?”“說起來也真是可憐。
”“你沒看直播嗎?她是一個小三!”一句話讓顧逸川被釘在原地,再也動彈不得。
他顫抖著拿出手機,親自登上社交賬號,
一條條歪曲事實的評論涌入眼前……“這種人早就該死了,又來搶熱搜,說不定是假死。
”“日薪200多萬的人,可能早就逃到國外了吧。”“顧氏集團才可憐,
居然和這種人攤上關(guān)系?!币粭l條不堪入目的話進入了顧逸川的眼睛,讓他再也支撐不住。
他不過是讓人放出了一張照片,想讓安時宜向自己求助。
沒想到還有什么大學(xué)同學(xué)爆料、直播錄屏。顧逸川顫抖著不敢點開視頻。他轉(zhuǎn)身回到車上,
腦子里依舊是剛剛那些惡毒的語言。安時宜先前的照片被P成了各種不堪的樣子。
還有一些裸照,明顯是P的,可底下還有人在求著資源。顧逸川幾乎要將手機捏碎。許久,
他開口對著助理說:“三天內(nèi),我要在網(wǎng)上看不見一條相關(guān)留言,我要這些人都付出代價。
”11接下來整整一周,網(wǎng)絡(luò)直接炸開了鍋。顧氏集團的官方號直接澄清了相關(guān)謠言。
不僅如此,還起訴了那家娛樂公司,指控對方操縱了這一切。一時間,網(wǎng)上的輿論開始反轉(zhuǎn),
娛樂公司的股價大幅跳水。老總勃然大怒,
沖著安時宜的經(jīng)紀人大吼:“不是說已經(jīng)和顧總分得徹底了嗎?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女人低著頭什么也說不出。最后,他托了無數(shù)關(guān)系終于見到了顧逸川。
顧逸川只是冷笑著在他面前擺了99瓶高度白酒。老總和經(jīng)紀人喝完后,只覺得渾身滾燙,
一瞬間察覺到了不對。然而顧逸川卻無視了他們的求救,徑直離開。次日,
“娛樂公司老總和安時宜經(jīng)紀人兩人飯店身亡”的新聞席卷了整個娛樂圈。不是社會新聞,
而是八卦新聞,兩個人的死因成為笑料。顧逸川不在乎,他要做的還不止這些。
他用最擅長的商業(yè)手段,撤資了所有謝峰參與的劇本,還將他全網(wǎng)封殺。一時間,
這位圈內(nèi)的大導(dǎo)演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有人爆出了這位導(dǎo)演欺負女明星的所有大瓜。
這些在圈內(nèi)人眼里稀疏平常的事,放到公眾眼皮子底下就變成了重磅炸彈。
導(dǎo)演最后也因為丑聞和債務(wù)慘死家中。網(wǎng)友也反應(yīng)過來是有人在替安時宜澄清。最后,
一個名稱為安時宜頭號鐵粉的網(wǎng)友梳理了一切。真相大白,安時宜沒有依靠資本,
反而是被資本害死了。但歸根結(jié)底是網(wǎng)絡(luò)暴力。眾人紛紛噤聲,
但還是有人高喊:“賺這么多錢,這么點壓力都承受不了。”“給我一百萬,
在我面前罵我都無所謂,說到底是她抗壓能力太弱!”“就算她沒被包養(yǎng),
難道沒被潛規(guī)則過嗎?第一部電影就拿了獎!”顧逸川不知道這些,
他只知道自己終于將傷害過安時宜的人處置完了。
但他所做的事情很快也引起了圈內(nèi)人的注意。夏禾是第一個來找顧逸川的人。
她將包直接甩到顧逸川辦公室的沙發(fā)上。踩著高跟鞋一步步向他走來,
嘴里嘟囔著:“顧哥哥,你為什么要做這么多事情?幫安時宜澄清、挽回臉面,
還報復(fù)那些人?!薄半y道你愛上她了嗎?”就這么一句話,讓顧逸川掐著眉心的手一頓,
瞳孔微微顫抖。他沒有回答夏禾這個問題。女人卻不放棄,撅起嘴巴坐在沙發(fā)上:“顧哥哥,
你別忘了,我們連婚紗都定了!”“難不成你還要為了一個死人,讓兩家人下不來臺嗎?
”一句“死人”,卻讓顧逸川直接從座椅中起身,猛地上前一步。他緊緊攥著手心,
這些天他腦子里一直縈繞著安時宜自殺的畫面。他站在玻璃窗前,
想到這兩天助理發(fā)來的消息。安時宜的事,夏禾也脫不了干系。顧逸川向夏禾走來,
女人尚未察覺,還自顧自地發(fā)著脾氣:“你要是再這樣,我就不嫁給你了!”說著,
顧逸川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在她詫異的目光下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你和安時宜說了什么?
”夏禾眨了眨眼,撇開臉:“我只不過是告訴她,她是我的替身而已。你沒發(fā)現(xiàn)嗎?
她的眼睛和我很像。”一瞬間,顧逸川松開了手,眼神中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夏禾站起身拽住他:“我說的有錯嗎?”顧逸川一把甩開她的手。女人跌倒在地上,
顧逸川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我會告訴你的父母,我們之間的聯(lián)姻取消?!?2處理完夏禾,
顧逸川接到了父母的電話。那頭勃然大怒,質(zhì)問他為什么要這么胡鬧。
然而顧逸川卻也說不出為什么,只是掛斷了電話,心里的怒火和疼痛依舊難以消失。
他看見了自己右手上的戒指,感覺莫名的礙眼。煩躁地將它摘下扔進了垃圾桶。不知何時,
屋外響起了雷聲,轟隆隆,一場大雨落下。雨滴落在玻璃窗上,
顧逸川莫名感覺自己臉上也沾到了水滴。他已經(jīng)讓人封殺了造謠安時宜的大學(xué)同學(xué)。
可卻得知安時宜已經(jīng)被學(xué)校開除,原因是所有同學(xué)的聯(lián)名舉報??粗萃獾挠辏?/p>
他想起他們相遇的那個海邊。安時宜自顧自地說著她對自己的學(xué)校多么自豪。
顧逸川閉上眼睛,伸手砸向了玻璃窗,再也無心工作。原來后悔這樣的情緒這么折磨人,
哪怕他錯過百億的生意都沒有過這樣的難熬。顧逸川無法描述自己的內(nèi)心,
他覺得心中和外面的天一樣。潮濕著,黏膩的讓人感覺喉嚨總被人扼住。又是一周,
一切塵埃落地。官方發(fā)布了安時宜的死因,封掉了很多賬號,她的遺體也即將安葬。
顧逸川渾渾噩噩地去了一趟殯儀館。沒有讓任何一個助理跟著。
顧逸川坐在車內(nèi)抽了數(shù)十根煙,才進了館內(nèi)。深吸一口氣走到門口處,
聽見里面隱隱約約傳來了哭聲。顧逸川蹙緊了眉,大力推開,
只看見一群黑衣人圍著一個穿著衛(wèi)衣的小男孩。男孩轉(zhuǎn)身,還在抽泣著,舉止怪異。
顧逸川向前一步:“你們是誰?她的粉絲嗎?”就在他話音落地那一秒,男孩突然沖了上來,
狠狠撞了他一把。顧逸川踉蹌了兩步,男孩的聲音卻透著無盡的悲哀和憤怒:“是你!
你害死了姐姐!我恨你!”“我要讓你家破產(chǎn)!我要讓你身敗名裂!”說著,
男孩就直接沖向顧逸川。最后還是被對方身邊的黑衣保鏢制止住了。顧逸川掐著眉心,
一眼就看出這就是安時宜的粉絲,但他依舊冷聲道:“我不管你是誰,
但你會為你今天對我的冒犯付出代價。”一個像管家或助理的人上前:“顧總,
今天的事是我家少爺?shù)牟粚??!薄斑@是我家家主的名片,如果你有任何不適,
可以聯(lián)系我們賠償。”顧逸川沒有接,看著那名片上的字眼,再一次皺緊了眉。
對方居然是全球最大娛樂公司紀家的孩子。顧逸川沒再多說,別的企業(yè)也就算了,
但這個公司并不簡單,他們背后的資本才是讓人忌憚的存在。他扭頭往安時宜的冰棺走去。
看見四處散落的都是安時宜生前所拍電影、雜志的海報。他將那些雜志推開,深吸一口氣,
將手放到了冰棺上。男孩兒的聲音在后面不斷響起,
如一道道冰錐刺向顧逸川的后脊:“別人不知道,但我清楚得很!明明是你先招惹的安姐姐,
卻狠心拋下她!”“你才是害死安姐姐的兇手!我去看姐姐的時候,她已經(jīng)有些抑郁了,
你卻從未出現(xiàn)過……”從沒有人對顧逸川說過這些話,如今驟然聽見,顧逸川才恍然,
這是真相。自己確實是兇手之一。男孩的聲音再次響起:“是你!你還害死了安姐姐的孩子!
”一瞬間,顧逸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回眸。
13“孩子”兩個字如一道驚雷劈在顧逸川腦海中,他不可置信地重申了一遍:“什么?
”然而男孩卻不愿多言,轉(zhuǎn)身就走,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
顧逸川卻怎么也不敢再看安時宜一眼。剛剛那匆匆一瞥,他只見到安時宜睡顏安詳,
似乎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顧逸川此刻幾乎站立不住。很久很久以后,
直到周圍的寒氣都似乎凝結(jié)成了冰,他雙膝一軟,朝地上重重磕去,
一顆心仿佛在此刻被撕成了碎片。怎么會這么痛?他想起剛和安時宜在一起時,
對方也懷過一次孕。那是顧逸川第一次起了要把她帶回家的念頭。不知道為什么,
這個女孩和其他出現(xiàn)在他身邊的人完全不一樣。沒有伸手向他要過一次資源。
更沒有恃寵而驕、天天想著嫁入豪門,只是怯生生地問他能不能留下。他曾暗自揣測,
她果然和那些人一樣,想要借此上位,可她最后還是打掉了孩子。不是因為他,
而是因為接到了一部新戲。這部戲的劇本很好,如果錯過了,真的很可惜。
顧逸川說不清楚當時是什么感覺。只是恍然覺得有些不適,
對方居然把事業(yè)看得比他們兩個人的孩子還要重,他甚至有些不滿地朝安時宜發(fā)了脾氣。
此刻再回憶起“孩子”兩個字,顧逸川只覺得心臟劇痛。他攥緊雙手,
立刻去了安時宜住過的醫(yī)院。在醫(yī)生那里得到肯定答復(fù)后,只覺得眼前一黑。再次睜開眼時,
顧逸川躺在病房里,他的父母圍在身邊?!皦蛄?!你胡鬧了這么久,我們從沒有攔著你,
但現(xiàn)在你看看你把身體搞成什么樣了!”醫(yī)生在一旁解釋,
顧逸川是因為連日來的憂心和勞累才會暈倒。
可此刻顧逸川腦子里卻全是安時宜和她腹中的孩子。男孩的話此刻在他腦海中不斷回放,
如針般扎著他的心:“是你!是你親手害死了安時宜,
害得她跳樓……”顧逸川恍恍惚惚地在病床上躺了好幾天,集團的事也不怎么管了。
父母給他請了心理醫(yī)生。心理醫(yī)生坐在顧逸川面前,面容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