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直靜坐到太陽升起。
魚護里釣起了不少魚。
程沽看一眼時間：“你差不多要回去準備開店了嗎？”
“魚，怎么辦？”邢野問程沽。
“我一般是放生，小軍以前釣到好看的會拿回去養(yǎng)起來。”程沽開始收竿。
邢野看了看自己的魚護，“帶些回去養(yǎng)吧?！?/p>
“有設(shè)備？”程沽對于邢野的決定有些驚訝。
“沒有，但可以在咖啡店弄一個。”邢野小時候養(yǎng)過魚，但是他只記得自己養(yǎng)過。至于養(yǎng)的什么魚，設(shè)備是怎么弄的他一概不記得。
程沽想了一下，“好像還不錯。”
兩人收拾好所有的釣具，開始往車那邊走。
邢野挑出來要養(yǎng)的鯉魚都還挺小的，放在程沽帶過來的活魚桶中，“要不我中午過去之后我在把魚帶過去給你？你先在你的店里搞好設(shè)備？”
“行?！?/p>
兩個人各自開車離開水庫，一個回小區(qū)，一個去往咖啡店。
回到家的程沽把釣具收拾好，打開活魚箱看邢野挑選后留下來的魚。
他去浴室洗完澡后躺到床上補眠，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了。
程沽摸到手機看到邢野給他發(fā)了一張圖片和一句話，圖片拍的是魚缸，“等魚?！?/p>
剛睡醒的程沽笑了一下，給邢野回一句：“馬上來?！?/p>
他起床到樓下的面館吃飽后，開車去咖啡店。
程沽到的時候邢野還在忙，他提著活魚箱進去看見一個很大的浴缸，還有制氧機過濾器，“這么齊全？”
早上到現(xiàn)在居然已經(jīng)裝上了這么齊全的養(yǎng)魚設(shè)備。
“邢哥一大早的就叫人來裝了。高不高級？”陸宇瑞在工作臺前面對著程沽說。
“高級，果然是有錢人?！背坦涟阳~放下，問邢野：“水養(yǎng)了嗎？”
“養(yǎng)了。”邢野將手洗干凈走過去，“現(xiàn)在可以放魚下去?！?/p>
“在這，你放吧?！背坦链蛄苛艘幌卖~缸，走過去工作臺看著陸宇瑞在拉花，“手藝這么巧呢？”
“邢哥教的?！标懹钊鸢翄傻奶Я颂掳?。
程沽在工作臺上看著陸宇瑞忙和，“給我整一杯美式？”
“好啊，不過你得等等。前面還有兩單等著弄?！?/p>
“行?！背坦磷酱斑叺奈恢每葱弦胺鹏~，“以前養(yǎng)過嗎？”
“小時候養(yǎng)過?！毙弦氨硨χ卮鹚?。
程沽低頭打開手機，準備在咖啡店坐一下午。
點開微信時，下邊的通訊錄上有一個紅色一的標志。
他用拇指點開，點進去申請人里看，是一個雪山的照片作為頭像，加好友時的備注也沒有。
通過好友申請，程沽發(fā)送一個問號。
下一秒對面的語音邀請彈出來在界面上。
程沽皺了皺眉。
邢野正在觀察魚缸里的魚，在浴缸的玻璃倒影上可以看到程沽側(cè)臉的表情。
“喂？”程沽接起電話。
“阿骨?！?/p>
聽到對方聲音，程沽皺緊的眉頭沒有松開，而是皺的更緊了。
接下來幾乎半分鐘他都沒有開口說話，電話那邊的呼吸聲傳到程沽耳里。
已經(jīng)太久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了，程沽用淡漠疏離的語氣問：“有事嗎？”
“最近過的好嗎？”
“沒什么事的話，我掛了?！闭f完程沽把手機從耳旁拿下來，掛斷。
邢野看到他接完電話之后的臉色變得很差，“昨天車的事情沒有其他問題吧？”
“沒有，警方那邊也沒有聯(lián)系我?！背坦撂洲袅艘幌绿栄ǎ聪螋~缸，“養(yǎng)這么幾條小魚，用這么大的魚缸？”
從程沽現(xiàn)在的角度看，這個魚缸還真是空的可憐。
“以后多去夜釣幾次，就不空了?！毙弦鞍殃懹钊鹱龊玫目Х冉o程沽端過來，“我咖啡店里的其他咖啡也挺好喝的?！?/p>
“下次再嘗其它的?！背坦炼似鹂Х群攘艘豢?，放回桌子上。
邢野拿著煙準備到門口抽，“來一根嗎？”
現(xiàn)在的程沽是想來一盒，考慮了幾下后，“不了，我怕你的不夠?！?/p>
邢野看著他，“管夠。”
程沽仰起頭看著他說，“相比于抽煙，我現(xiàn)在更想喝這杯咖啡?！?/p>
這個時候，如果抽的話，程沽想一直抽。
抽幾根壓不住心底里的情緒。
邢野點點頭，走向廚房后的那個門。
程沽看著玻璃缸里的魚，想著陳仲單的這一通電話。
他掛斷電話將手機蓋在桌面上。
原本想在這里待一下午的程沽，被一通電話打攪了心情。
程沽留下未喝完的咖啡走到酒吧。
在前臺拿了兩包不知道誰的煙上了三樓，推開之前裝修時給自己留的房間。
他坐在飄窗的位置看著窗外，能看到樓下這條小巷的所有風景，包括邢野的咖啡店后門。
程沽的煙抽的狠，房間內(nèi)煙霧繚繞。
兩年前也是這樣一個下午，
（記憶閃回）
程沽接受了四個小時的連續(xù)審訊，出來看見在等他的陳仲單。
那時候的他看到陳仲單有些委屈的想撇嘴，但是克制住了。
他來到離陳仲單稍遠的距離停下腳步，怕自己會給陳仲單帶來不好的影響。
陳仲單眼神依舊很柔和，開口卻是：“舉報信是我寫的。”
程沽站在陳仲單的面前靜靜地抬頭看，沒有問為什么。
因為直到那一刻，他都堅信陳仲單一定有不得不這么做的理由。
“你還記得我給你們上過一課嗎？”陳仲單伸手撫摸程沽聽話乖巧的模樣，“當子彈從背后射來，該瞄準心臟還是肩章？”
程沽看著他，好似明白了陳仲單在此時提起這句話的用意。
“阿骨，你會選什么？”
瞄準心臟，是選最大可能順利完成任務(wù)做不計付出的軍人。
瞄準肩章，是想求權(quán)利想要軍功，是選擇往上走，做有野心的軍人。
而陳仲單的這句話是在告訴他，他選擇肩章，不在乎兒女情長。
陳仲單的手放下來，曾經(jīng)那個聽話的青年在那一刻消失了。
在陳仲單轉(zhuǎn)身之前，程沽說：“隊長?！辈辉傧衿綍r叫他單哥，而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喊隊長。
那個年輕的程沽走到陳仲單面前，問：“愛情和肩章只能二選一，對嗎？”
“對。”陳仲單將這一個詞從嘴里輕輕說出來。
陳仲單走了，程沽站在原地，輕聲說出自己的選擇：“選心臟?！?/p>
（記憶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