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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賀然被舉在半空中,雙腿不斷撲騰著,卻始終無能為力。
他的臉漲得通紅,終于承受不住般大喊:
“我說,我說!放過我!”
砰的一聲巨響,翟賀然重重地摔落在地。
不等他劫后余生的慶幸,就被一個冰冷的金屬抵住了腦門。
秦梟聲音冰冷:
“要是有半分假話,我不敢保證會發(fā)生什么?!?/p>
“是......是她!”
巨大的恐懼終于壓垮了翟賀然。
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指向癱在地上、被玻璃碎片扎得像刺猬一樣的趙書瑤。
聲音尖利變調:
“是趙書瑤!都是她的主意!是她嫉妒云韶家世好,是她找人弄的這個該死的容器!”
“她說......說要讓云韶永遠‘安靜’地當個藝術品!我只是......我只是被她蠱惑了!你相信我,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
他語無倫次,涕淚橫流。
全然不復剛才深情款款又高高在上的模樣。
趙書瑤聽到翟賀然毫不猶豫地將所有罪責推給自己,怨毒地尖叫起來:
“翟賀然!你這個沒良心的畜生!是你說要替我出氣裝大英雄的,你現(xiàn)在裝什么無辜?!”
“閉嘴!賤人!都是你害的!”
翟賀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歇斯底里地吼回去,甚至想撲過去堵住趙書瑤的嘴。
只不過剛有動作,就被秦梟踹翻在地。
我看著翟賀然狼狽的模樣,恍惚間想起不久之前。
我也是這樣狼狽地,被翟賀然困在容器里。
像個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秦梟像是從天而降的天神,帶我脫離了無盡的黑暗。
“夠了!”
秦梟一聲厲喝,瞬間讓狗咬狗的翟賀然和趙書瑤噤了聲。
秦梟轉頭看向我,漂亮的桃花眼里像是藏著無盡的悲傷:
“小姐......這就是您當初,選擇的良人?”
我只覺得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我看著翟賀然那張因為恐懼和自私而扭曲變形的臉,只覺得無比陌生。
曾經讓我癡迷的溫柔和臉龐,讓我在一個個深夜里沉淪的虛假愛意。
此刻都成了最尖銳的諷刺,狠狠扎在我心上。
巨大的悲哀和惡心感翻涌而上。
我猛地捂住嘴,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
前所未有的疲憊感席卷了我。
我厭倦地揮了揮手:
“趕緊處理了吧。”
跟翟賀然有關的一切,我都不想再看見了。
先前被強行壓下去的不安和勞累在此刻如潮水般涌來。
我只來得及看清秦梟著急的目光,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睜眼,我躺在私人醫(yī)院的病房里。
坐在病床前的秦梟緊緊地握著我的手。
我看著秦梟毛茸茸的頭頂,心中滿是安然。
曾幾何時,就是他陪伴著小小的我,一起長大。
我的一聲輕笑,秦梟感受到,猛然睜開眼。
他緊張地掃視著我:
“小姐你醒了,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順著我的眼神看見兩個緊握的手,秦梟觸電般想要收回。
卻被我死死攥住。
往常力大無比的秦梟卻不敢反抗,他輕咳一聲:
“小姐,這不合適......”
我失笑。
正當我想說什么時,守在門外的保鏢就匆匆跑進來通報。
“小姐,那個翟賀然說要見你......”
秦梟立馬將手抽回。
原本柔和的眉眼又染上了不易察覺的戾氣。
我看在眼里,沒急著戳破。
“讓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