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都不說話？楚哥你不會喝暈過去了吧？”
遲遲未聽聞回應，顧歸站在門口，略帶調(diào)侃地問道。
似乎……也就只有這般情況了。
總不會是悠悠那丫頭偷喝了酒，現(xiàn)在醉得不省人事了吧？
“放屁…嗝~你楚哥我會，會醉？開什么玩笑？！”
楚山聞言拍案而起，即便身形搖晃得像風中的蘆葦，卻仍舊嘴硬蛐蛐。
同時他也清楚此地不可久留，連忙用掌心抵住發(fā)燙的額頭，使勁甩了甩昏沉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腳步虛浮地往門口挪動，盤算著得趕緊找個借口開溜。
一把抄起酒壇殘酒仰頭灌下，故作豪邁地抹了抹嘴：“嗝…突然想起老李讓我去衙門對賬！”
“我，我得先走了！”
說罷便歪歪斜斜往門口沖，衣擺險些帶翻桌上的空碗。
顧歸還未來得及詫異他突如其來的勤快，木門已被“嘩啦”拉開——
(°ー°〃)
“?。砍缒阏f真的?。俊?/p>
“那還能是假的不成？！”楚山回首嚷嚷。
顧歸心中帶著些許詫異，但并未多說什么，淡然點頭：“彳亍。”
“什么亂七八糟的，我先走了?！背綗o言瞥了顧歸一眼，人已然站在院子內(nèi)。
然而當他回眸的瞬間，整個人愣在原地，像是看見什么不得了的東西，雙眸止不住地震顫。
下一秒——“哐當！”
楚山猛地竄回屋內(nèi)，將門摔回門框，震得窗欞簌簌作響。
他后背死死抵住門板，酒意霎時褪了大半，連脖頸都僵得發(fā)直。
顧歸只聽他喉間擠出氣音：“怎，怎么老李會在這兒??？！”
透過門縫，隱約可見捕頭李肅環(huán)抱雙臂的剪影，腰間鐵尺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他似乎也沒料想到，站立片刻后，幽幽地走到院中。
門外頓時傳來指節(jié)叩門的悶響，老李的聲音混著鐵尺輕拍掌心的節(jié)奏：
“楚山？！隔著門都能聞到你一身酒氣——等下還有案子沒審，你倒泛著閑心喝酒來了？！”
“嘖…翻窗！對，翻窗！”
楚山思索間，已然推開窗戶，卻不料，老李的身影映入眼簾——
對方正一臉嚴肅地站在窗外，眉頭緊鎖，鐵尺在掌心敲得啪啪響。
“……”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凝固了一瞬。
楚山干笑兩聲，試圖裝作無事發(fā)生：“啊哈哈~~李，李捕頭，好巧啊……”
屋內(nèi)，顧歸聽著窗外動靜，默默扶額：“……完了?！?/p>
“給我回衙門去寫一份千字檢討！等會兒審案時拿給我看！”
楚山的哀嚎聲傳來，伴隨著兩道錯亂的腳步聲愈行愈遠。
顧歸：“……”
他拉著我喝的，不關我事，不關我事。
顧歸忍著笑意在心底安慰自己，轉(zhuǎn)身準備收拾桌上的殘局。
他試著叫喊一聲：“悠悠？”
無人回應。
木杖輕點地面，他朝桌邊走去，指尖卻觸到一片溫熱——
少女酡紅的臉頰正壓在酒碗旁，發(fā)絲間還沾著幾滴未干的酒液。
她呼吸均勻，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再來一碗……”，顯然已醉得不省人事。
顧歸啞然失笑，搖頭輕嘆：“果然偷喝了?！?/p>
他俯身想將人扶起，不料云悠悠突然抬手胡亂一揮，險些打翻剩菜盤子。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視線渙散地聚焦在顧歸臉上，突然咧嘴傻笑：
“顧，顧歸……你怎么有三個腦袋呀？”
顧歸：“？？？”
不是，你……Σ(°△°|||)︴
顧歸張了張口，喉間滾動的嘆息最終化作一句：“你老實坐著別動，等收拾完我給你煮個醒酒湯?！?/p>
云悠悠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睫毛上還帶著方才嗆出的淚花。
也不知曉她到底聽清楚沒有。
隨后，顧歸摸索著收拾狼藉的碗碟時，檐角風鈴忽地撞碎滿室寂靜。
他聽見云悠悠衣料摩擦桌面的窸窣聲，酒碗被碰地叮當作響，混著少女含混的咕噥：“顧歸……”
顧歸詫異“嗯？”了聲，還未反應過來，后背突然一沉——
云悠悠不知何時繞到他身后。
竟“嘿咻”一聲直接趴到了他背上，雙臂軟綿綿地環(huán)住他的脖頸。
顧歸被這突如其來的重量帶得踉蹌兩步，木杖“哐當”倒地，他慌忙伸手扶住桌沿才穩(wěn)住身形：
“……你！”
少女滾燙的臉頰貼在他耳畔，呼出的氣息里還帶著酒香：“顧歸，你身上……好好聞。”
顧歸耳根瞬間燒紅，僵著身子不敢亂動：“醉成這樣還胡鬧？快下來！”
掛在身上的樹懶又沒了動靜。
顧歸嘴角抽抽，正想掰開她的手，卻聽見背上傳來細微的鼾聲——
云悠悠竟就這么趴在他背上睡著了？！
（╯‵□′）╯︵┴─┴
“……”
他沉默半晌，終于認命地嘆了口氣，反手托住少女的膝彎，小心翼翼地將人往上掂了掂。
不料這一動，云悠悠的腦袋突然從他肩頭滑落，櫻唇無意間擦過他耳垂——
顧歸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澳氵@丫頭！”
這丫頭醉酒后的舉動真是讓人難以招架。
廢了好些功夫，才將她給放到床上去，又滿是幽怨地去擰了把毛巾替她擦了擦。
“真是的，怎么突然有種當老父親的感覺……”顧歸無奈地感嘆著，有些哭笑不得。
他正準備起身去收拾那一桌子的殘羹冷炙，迷迷糊糊的云悠悠又扯住他的衣袖，帶著哭腔含糊不清地嘟囔。
“顧歸你，你別趕我走…我吃得很少，還，還會暖床！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顧歸：“？？？”
誰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醉酒當真是什么渾話都能說出口來！
見她遲遲不肯松開扯著自己衣袖的手，顧歸只得耐下心去解釋：“我也沒說要趕你走啊?！?/p>
“真的？”
“真的?！?/p>
少女聞言，嘴角泛起一抹饜足的弧度,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指尖卻將顧歸的衣袖絞得更緊。
許是不滿足，手上忽然用力。
顧歸猝不及防被她扯得踉蹌半步，膝蓋抵在床沿，還未站穩(wěn)，便覺掌心貼上她滾燙的指尖——
云悠悠已順著衣袖摸索下去，五指笨拙地擠進他的指縫，牢牢扣住。
“這樣…更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