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癲開始幻想了，腦子寄存處】
【哥哥姐姐們答應(yīng)我別養(yǎng)書好嘛】
┭┮﹏┭┮
天玄界。
斷魂崖。
沈弦悠赤足踏過遍地尸骸，足尖染血，在焦土上拓出紅痕——
長袖被罡風(fēng)撕出裂口，露出腕間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
“魔頭！你屠戮蒼生，今日便是死期！”為首老者輕喝，同時祭出劍陣，金光如天羅地網(wǎng)般壓下。
“若非本尊破境失敗受了重創(chuàng)，怎會被爾等逼至這等地步！”
她嗤笑一聲，魔氣驟然暴漲，身后浮現(xiàn)萬千血色鬼影。
廝殺再起，眾修士結(jié)陣圍攻。
“哈哈！不過風(fēng)中殘燭而已，看你能挺到什么時候！今日定要你魂飛魄散！”
沈弦悠瞳孔倏縮。
在眾人駭然目光中，她反手掏向心口——
“雜碎，看好！”
一顆縈繞著混沌黑霧的赤丹被生生扯出，丹紋裂開的剎那，整座斷魂崖開始崩塌。
“赤血仙珠？！”老者目眥欲裂?！隘傋?！你要同歸于盡？！”
“同歸于盡？你們也配！”
沈弦悠五指攥碎血丹，滔天魔氣如九幽傾覆。
“待本尊歸來，定讓汝等死無葬身之地！”
就在血珠炸開的瞬間，她突然勾起冷笑，左手猛地捏碎腰間墨玉符箓。
“轟——”
毀天滅地的爆炸聲中，墨色光罩將她團(tuán)團(tuán)包裹。
狂暴的沖擊波將她整個人掀飛出去，如斷線風(fēng)箏般橫飛出去。
“想殺本尊？下輩子吧！”
她的聲音混著血腥氣飄散在風(fēng)中，身影已然消失在滾滾煙塵之中。
崖上眾修士被炸得人仰馬翻，待煙塵散盡，哪里還能見著她的影子？
早已消失不見，唯余空氣中散落紅芒飄向遠(yuǎn)方。
……
年末臘月，青禾邑的第一場雪。
似乎來的比往年晚了些。
呼——
涼風(fēng)自天際黃昏處輕拂而過，讓人難免地打個寒顫。
茶樓里炭火燒得正旺，木梁上懸的紅燈籠被熱氣熏得微微搖晃。
高臺上，一襲素色長衫，雙目覆著玄色綢帶，指尖在木琴上輕攏慢捻。
琴聲如細(xì)雪落檐，原本喧鬧的茶樓漸漸靜了。
“嘖，這顧瞎子還真有點(diǎn)本事……”臺下有人壓著嗓子嘀咕。
“自然，要不這茶樓掌柜會允顧瞎子在這兒賣藝呢~”鄰桌漢子灌了口熱茶。
【叮~宿主琴聲使路人甲產(chǎn)生情緒波動，點(diǎn)數(shù)+1】
【叮~……路人乙產(chǎn)生情緒波動，點(diǎn)數(shù)+1】
……
【今日點(diǎn)數(shù)收集完畢，宿主該下班了。】
那瞎子聽著腦海中傳來的電子音，面上并無別樣情緒，只是彈琴的手直接僵在空中，沒了動作。
他長舒一氣，心中暗忖：“下班還要你提醒，還怪好的。”
顧歸，正是人們口中所說的顧瞎子——
二十年前，他胎穿到此界，聽到第一句話就是產(chǎn)婆的哀嘆：
“夫人…沒撐住?！?/p>
五歲時親爹指著月亮教他認(rèn)星星，卻沒想起顧歸先天失明，根本看不見什么星星月亮。
之后的時日里，他總幻想著能夠修行飛升，奈何路過仙人查看他根骨也只留下幾字：
“天資愚鈍，不可塑也?！?/p>
顧歸：“……”
直到前年，老頭大病一場，咳著血往他手里塞了把舊琴：
“兒啊，爹只能陪你到這兒了…”
話音剛落，便閉眼去見了娘。
慘嗎？確實挺慘的……
不過幸好，自打出生，他腦子里就綁了個【最強(qiáng)琴師系統(tǒng)】，只要琴聲讓人產(chǎn)生情緒波動就能攢點(diǎn)數(shù)。
為此他前些年特意拜師學(xué)了段時間……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叮~今日收獲點(diǎn)數(shù)：23】
系統(tǒng)冷不丁冒聲，打斷了顧歸的思緒，今日點(diǎn)數(shù)相比昨日又少了些……
想來也得尋些新曲譜，重復(fù)幾首彈奏時間久了，再驚艷也會審美疲勞。
思索著，良久才悠悠開口：“諸位，今日便到這兒了。”
在臺下哄散聲中，他抱琴拄著木杖摸下高臺。
茶樓掌柜見狀連忙迎上來。
往他懷中塞了個沉甸甸的布袋，以及一份桂花糕：“顧先生，明兒還來啊~”
顧歸掂了掂布袋里的銅錢，嘴角扯出個苦笑：
“掌柜的放心，我還得靠這個維持生計…”
掌柜的干笑兩聲，往他袖子里又塞了塊姜糖：“天冷，顧先生路上當(dāng)心?！?/p>
天色已晚，雪粒子撲簌簌打在臉上，顧歸拄著木杖往歸家的方向摸索。
忽地前方響起踩雪的咯吱聲，三道黑影堵住巷口。
“顧瞎子，哥幾個等你好久了?！睘槭谆旎爝肿煨Γ焓志腿コ跺X袋。“這月保護(hù)費(fèi)該交了吧？”
顧歸聞言輕嘆，無意識后退避開，語氣平靜：“上次進(jìn)牢里蹲了數(shù)日還不滿足？”
幾人惱羞成怒，一腳踹向他懷中的琴：“瞎子還敢嘴硬！”
古琴墜地，弦斷聲裂。
顧歸踉蹌扶墻，袖中桂花糕滾進(jìn)雪泥里。
另一混混掄拳要砸，忽聽巷尾一聲大喝——
“顧歸，不是讓你等我下工……嗯？你們在干什么？！”
唯見一高大身影大步?jīng)_來，捕快服上落滿雪，腰間佩刀咣當(dāng)撞在磚墻上。
三個混混見此場面哪兒能平靜，不甘地“嘁”了聲，狼狽鉆入漆巷道中。
“楚哥…”顧歸輕聲喚道。
此人名為楚山，是同顧歸一同長大的好友，平日對顧歸頗為照顧——
楚山上前，無奈道：“又是王二狗那幾人，上次進(jìn)牢房蹲了幾日也…”
楚山蹲下身，把桂花糕從雪里摳出來塞回顧歸手里，又看向摔在地面的古琴。
“你這琴…我找老張頭幫你修修？”
顧歸摸著楚山遞來的斷弦苦笑：“修琴的錢夠買三車炭了?！?/p>
“買！”楚山解下自己的毛氅往他肩頭一披，豪氣道：“正好我漲月俸了，這修琴錢我替你出！”
“楚哥你前些時間還不說著要攢錢娶媳婦嗎？”顧歸無奈，重新拿起木杖拄地。
楚山大手拍著顧歸后背，大笑道：“那不是以后的事兒嗎，走走走，我?guī)闳ダ蠌堫^那兒?！?/p>
殘月西斜時，顧歸才摸到自家院門處。
原本都已經(jīng)歇業(yè)的老張頭，硬生生被叫起來，楚山不出所料也被訓(xùn)斥一頓。
好在古琴的事情是談好了。
“那行，我先回去了，明早得值工，沒辦法陪你過去，你自己慢點(diǎn)……”楚山提醒道。
顧歸點(diǎn)頭微笑示意?！拔易R得路，多謝楚哥?！?/p>
“哈哈哈，咱哥倆謝什么，行了，我先走了~”
“嗯，路上當(dāng)心…”
誰都沒瞧見百步開外，褪色的酒旗陰影里，一截暗紅流蘇正垂落墻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