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給了我一個提醒的眼神,“他是你爹,不能直呼其名?!?/p>
我只能在原地氣得跺腳。
我們如今居住的宅子是曾經(jīng)沈家的祖宅沒錯,可在當年我爹攜鄭月私奔之后,我那摳搜又刻薄的姑母就把我們娘仨趕出去了。
姑母任由我們娘仨在街頭凍得瑟瑟發(fā)抖,也不管年幼的弟弟餓得饑瘦。
那副嘴臉,我如今還記得。
若不是我娘靠做豆腐掙了銀子,重新把宅子從她手里買回來,我們怎么可能回到那套宅子里?
“娘,他們家待我們如此冷血,你為何還要心軟?”
我娘只是嘆息,“畢竟也是夫妻一場?!?/p>
言畢,我爹從門外大大咧咧入內,跨著得意的步伐,進門就開始使喚下人。
“你,去給我準備熱乎的洗澡水。”
“你,去東街給我買兩盒桂花糕?!?/p>
“你,給我準備一套新衣裳,要錦緞的,要貴的!”
…
我打斷他,伸手指著大門,模仿他的語調,“你,給我滾出去,這里不歡迎你?!?/p>
“哎你這死丫頭,我是你親爹!你怎么能如此無禮?”
這咬文嚼字的語調,跟當年的樣子如出一轍。
我娘拉住我,笑著拉住我爹的胳膊,“夫君,我早就命人備好衣衫了,雖不是蜀錦,卻也是價值昂貴的綢緞,顏色也是你從前最喜歡的?!?/p>
看著他們往院子內走進的背影,我對我娘總有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我始終不相信,苦了十年,用雙手拼命改變生活的我娘,會再一次墜入我爹這口深淵。
“你當日離家時,軒兒還未滿月,如今都已經(jīng)跟著先生學了幾年書了?!?/p>
我娘在桌前,笑著給我爹斟酒,“軒兒幾日前跟著楊大俠到林州習武,就不能趕回來跟你吃飯了,不過來日方長,總有機會的?!?/p>
我以為我爹會笑著點頭,或是皺眉怪我娘為何把弟弟送去練武功。
可我沒想到他卻是拍著桌子,對我娘嚷嚷。
“誰允許女人上桌的?”
“你!還有宋梨,都給我站一邊伺候去!”
“真是給你臉了,在我宋家有你說話的份嗎?”
我抬手就把手里的筷子甩他身上,剛要把我身上的武功發(fā)揮一通,就被我娘攔住,“算了阿梨,咱們去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