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千萬粉絲眼中的完美女神,每晚在頂級公寓直播。 頸間價值百萬的鉆石項圈,
是金主賞賜的枷鎖。 直到那晚,他醉醺醺闖入鏡頭,
扯著我的頭發(fā)說:“叫兩聲給榜一大哥聽聽?!?彈幕瞬間爆炸:“女神竟是金主的寵物狗?
” 我微笑著關(guān)掉美顏濾鏡,露出頸上被項圈磨出的血痕。 然后拿起拆信刀,
劃向那個男人青筋暴起的脖頸。 “現(xiàn)在,”我對著鏡頭舔舐刀刃上的血跡,“誰才是狗?
”夜色,像一塊吸飽了墨汁的巨大絨布,沉沉地覆蓋著這座城市。
唯有那被稱為“云頂天闕”的頂層公寓,依舊固執(zhí)地亮著,如同懸浮在深淵之上的一顆孤星。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到近乎虛假的霓虹星河,
車燈匯成流淌的、沒有溫度的金色長河。窗內(nèi),卻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冷白色的環(huán)形補光燈如同某種冰冷的審判臺,將中央?yún)^(qū)域照得纖毫畢現(xiàn),
纖塵飛舞的軌跡都清晰可見??諝饫飶浡嘿F的香氛,
混合著電子設備運行產(chǎn)生的微弱焦糊氣味。我,林晚,就坐在這光明的核心。
屏幕右下角的數(shù)字跳動著,像一個永不滿足的胃袋,貪婪地吞噬著每一秒涌入的流量。
七百八十萬。七百八十五萬。七百九十萬……最終,在八百萬的峰值短暫停留,
隨即開始緩慢而平穩(wěn)的回落。這是屬于我的王國,一個由像素和欲望構(gòu)建的虛幻疆土。
“謝謝家人們的陪伴,又到了說晚安的時候啦。”我的聲音透過頂級的電容麥傳出去,
被精心調(diào)校的聲卡賦予了一種恰到好處的甜糯和慵懶,像融化的蜜糖滴在溫熱的絲綢上。
每一個尾音都帶著訓練過千百次的、讓人心尖微顫的弧度。完美無瑕的笑容如同焊在臉上,
嘴角上揚的精確角度,眼神里恰到好處的、帶著一絲倦意的溫柔,
都經(jīng)過了無數(shù)次鏡前的校準。“今天的直播很開心,謝謝‘晚晚的小行星’送來的星河戰(zhàn)艦!
哇,太破費啦!謝謝‘守護晚晚一生一世’的宇宙之心!
……”念著那些帶著狂熱意味的ID和昂貴的虛擬禮物名稱,
習慣性地、不受控制地掠過屏幕頂端那個永遠沉默、永遠占據(jù)榜首的ID——“King”。
一個簡單的單詞,卻像一塊冰冷的巨石,壓在滾動的彈幕之上,也壓在我的每一次呼吸之間。
他的頭像是一片純粹的黑暗。彈幕像被驚擾的蜂群,瘋狂地滾動著:【啊啊啊晚晚女神別走!
再播十分鐘!】【老婆晚安!夢里見?。à牛? ̄)づ╭?~】【晚晚的皮膚好到發(fā)光!
求護膚秘訣!】【剛才那個回眸殺我!已錄屏循環(huán)一百遍!】【頸圈!晚晚的鉆石頸圈!
美哭了!求鏈接!】【樓上在想桃子?那玩意兒一看就是天價,把咱賣了都買不起一個角!
】【只有我覺得晚晚戴著這個有種易碎的精致感嗎?好想保護她……】【+1!
女神太完美了!】【下播了?嗚嗚嗚,空虛寂寞冷……】視線最終落回那條關(guān)于頸圈的彈幕。
頸間傳來一陣熟悉的、被束縛的沉重感,
以及更深處的、被昂貴金屬棱角持續(xù)摩擦帶來的、絲絲縷縷的鈍痛。我下意識地抬起手,
指尖冰涼,輕輕觸碰著項圈中心那顆最大的、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炫目光芒的鉆石。
鉆石堅硬冰冷的觸感透過皮膚,直抵神經(jīng)末梢。這價值百萬的璀璨,是鎖鏈,是狗牌,
是無聲的昭告——宣告著誰是這具華麗軀殼真正的主人?!版溄樱俊蔽覍χR頭輕笑出聲,
聲音里帶著一絲被寵溺的無奈和恰到好處的俏皮,“這個呀,是獨一無二的禮物哦。好啦,
真的要說晚安啦,愛你們,明天見。”我揮了揮手,指尖在空氣中劃出輕盈的弧線。
屏幕上瞬間被更大規(guī)模的“晚安”彈幕和無數(shù)虛擬的玫瑰、愛心淹沒。
我保持著那個完美的笑容,直到手指準確地點下屏幕上的“結(jié)束直播”按鈕。
光鮮亮麗的畫面瞬間消失,屏幕陷入一片死寂的漆黑,
倒映出我自己那張驟然失去所有表情的臉,蒼白,空洞,
像一張被揉皺又勉強鋪平的精致面具。環(huán)形補光燈刺眼的光芒熄滅了,
只留下角落里一盞光線幽暗的落地燈,勉強驅(qū)散一小片濃稠的黑暗。
巨大公寓的奢華輪廓在昏暗中顯現(xiàn)出來:昂貴的意大利沙發(fā)線條冷硬,
巨大的抽象藝術(shù)畫色彩猙獰,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反射著窗外的微光,
冰冷得不帶一絲人氣。寂靜如同實質(zhì)的潮水,瞬間涌來,淹沒了每一寸空間。
剛才八百萬人的喧囂仿佛只是一場短暫而虛幻的耳鳴。我像一具被抽掉了所有力氣的木偶,
癱軟在寬大的電競椅里。脊背僵硬酸痛,
臉上精心描繪的妝容此刻像一層厚重的、不透氣的殼,緊緊包裹著皮膚。
指尖再次撫上頸間那圈冰冷的金屬,這一次,不再是為了表演,
而是為了確認那真實存在的壓迫感。鉆石的棱角毫不留情地硌著指腹下的肌膚,那里,
在璀璨寶石的覆蓋之下,早已被磨破,形成了一圈隱秘而頑固的暗紅血痕,
如同一條丑陋的肉環(huán),緊緊箍在脖子上。每一次吞咽,每一次細微的轉(zhuǎn)頭,
都帶來一陣清晰的、帶著鐵銹味的刺痛。這痛楚是真實的錨點,
將我死死釘在這片令人窒息的奢華牢籠里。手指無意識地摸索著桌面上冰涼的金屬物件,
最終握住了一把小巧的拆信刀。刀柄是黃銅的,帶著人體溫潤后的微涼,刀身細長、鋒利,
閃著一點幽冷的光。指腹輕輕刮過刀刃的邊緣,
那冰冷的銳利感帶來一種奇異的、近乎戰(zhàn)栗的平靜。
“叮咚——”公寓大門的密碼鎖傳來電子解鎖成功的輕響,在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隨即又被高高拋起。
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酒氣混合著古龍水的氣息,如同洶涌的潮水,瞬間灌滿了玄關(guān),
并迅速向客廳彌漫開來。沉重的腳步聲踉蹌地撞擊著光潔的地板,伴隨著含糊不清的嘟囔,
越來越近。那個身影終于出現(xiàn)在客廳昏暗的光線邊緣。周正陽。我的金主,
這座牢籠的鑄造者。昂貴的定制西裝被他扯得歪斜,領(lǐng)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脖子上,
那張平日里勉強維持著精英派頭的臉,此刻被酒精蒸騰得一片潮紅,眼神渾濁而亢奮,
像一頭闖入瓷器店的蠻牛。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釘在我身上,那目光不再是審視或占有,
而是赤裸裸的、帶著酒氣熏蒸后的野蠻獸性。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
牙齒在昏暗中閃著森白的光。“寶貝兒……我的……晚晚寶貝兒……”他拖著黏膩的語調(diào),
腳步虛浮地向我逼近,濃重的酒氣幾乎讓我窒息,
“今天……真他媽漂亮……那群傻逼……隔著屏幕……哈喇子……都流到地上了吧?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強忍著嘔吐的沖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軟肉里,
試圖用疼痛壓下那幾乎要沖破喉嚨的尖叫和恐懼。身體的本能讓我想要蜷縮起來,想要逃離,
但雙腿卻像被灌滿了鉛,沉重得無法挪動分毫。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像一座移動的酒氣肉山,
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一步步逼近。他龐大的陰影徹底籠罩了我,
隔絕了落地燈最后一點微弱的光源。那雙帶著厚繭、指關(guān)節(jié)粗大的手,帶著不容抗拒的蠻力,
猛地伸了過來。不是撫摸,是粗暴的抓?。〈植诘氖种赶耔F鉗一樣,
狠狠攫住了我精心打理過的長發(fā),用力向后一扯!“呃?。 鳖^皮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猝不及防的痛呼沖口而出。我的身體被他這股蠻力拽得向后仰倒,脖子被迫拉長,
脆弱的咽喉完全暴露在空氣中。頸間那條鉆石項圈瞬間勒緊,
堅硬的金屬邊緣死死地嵌進那圈尚未愈合的破皮傷口里,
尖銳的刺痛混合著頭皮被撕扯的鈍痛,像電流一樣瞬間竄遍全身。“來!我的小乖狗!
”他噴著濃烈的酒氣,那張因酒精和興奮而扭曲變形的臉湊得極近,幾乎貼到我的臉上,
眼睛里的渾濁欲望令人膽寒。
他另一只手胡亂地拍打著旁邊早已關(guān)閉的電腦屏幕和攝像頭支架,發(fā)出哐當?shù)膩y響。
“開……開開!給老子……開開!”他口齒不清地吼叫著,唾沫星子濺到我的臉頰上,
“讓……讓那些傻逼……看看!看看老子的……狗!叫兩聲!快!
對著……對著鏡頭……給榜一大哥……叫兩聲聽聽!汪汪!快!汪汪汪!”他模仿著狗叫,
聲音嘶啞而亢奮,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炫耀所有權(quán)般的癲狂。
就在他醉醺醺地拍打、試圖重新開啟直播設備的那幾秒鐘混亂中,
的一個不起眼的圖標上——那個用于在直播結(jié)束后進行短暫回放預覽的“即時回放”功能鍵。
死寂的電腦屏幕,猛地亮了起來!沒有美顏濾鏡,沒有精心調(diào)試的柔光,
沒有預先準備好的背景音樂。屏幕上出現(xiàn)的,
是客廳此刻最原始、最不堪入目的景象——在昏暗混亂的光線下,
一個被扯著頭發(fā)、狼狽后仰的女人,
臉上驚恐痛苦的表情扭曲變形;一個西裝歪斜、面目猙獰的男人,正死死攥著她的頭發(fā),
唾沫橫飛地逼迫她學狗叫!他那句“給榜一大哥叫兩聲聽聽!汪汪!”的嘶吼,
以及緊接著那幾聲粗俗不堪的“汪汪汪!”,如同驚雷,透過頂級的麥克風,
毫無保留、無比清晰地炸響在猝不及防重新涌入的直播間里!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jié)了。
屏幕上,瘋狂滾動的彈幕,瞬間停滯!死寂。絕對的死寂。
連周正陽那粗重的喘息和酒后的嘟囔聲都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曝光摁下了暫停鍵。緊接著,
彈幕如同被投入核彈的平靜湖面,轟然炸開!不是滾動,
是海嘯般的、密集到完全看不清任何單條內(nèi)容的、徹底瘋狂的噴發(fā)!【??????????
????????????????】【臥槽?。。。。。。。。。。。。。。。。。。。。?/p>
】【我他媽看到了什么??????幻覺?????】【那個男的是誰????????
晚晚?????】【剛才是狗叫???????????】【晚晚女神????被扯頭發(fā)??
????????】【“給榜一大哥叫兩聲”?“汪汪汪”?我他媽裂開了啊啊啊啊啊!
】【什么情況????直播事故??????】【女神??????寵物狗????????
?金主???????】【項圈?。。?!那個鉆石項圈?。。。。?!原來真的是狗圈????
?】【吐了?。。。。。。。。V鏡碎一地?。。。。。?!
】【我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錄屏了!?。?!全網(wǎng)瘋了!
?。。。?!】【晚晚?。。。。?!說話啊?。。。。?!】【那個男的?。。?!殺了他?。。。?/p>
?。。。 俊緢缶。。。。。】靾缶。。。。。。?!】無數(shù)個問號,無數(shù)個驚嘆號,
無數(shù)個碎裂的表情包……如同億萬只瘋狂的、嗜血的電子蝗蟲,瞬間吞噬了整個直播畫面。
那些曾經(jīng)充滿愛慕、崇拜、親昵的ID,此刻噴發(fā)出的文字,
只剩下極致的震驚、難以置信、幻滅的憤怒和被欺騙的狂怒。信息過載的彈幕洪流,
將屏幕上那對姿態(tài)丑陋的男女沖刷得扭曲變形。
周正陽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那瘋狂滾動的屏幕,
酒意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曝光和山呼海嘯般的彈幕沖散了一絲。
他臉上的猙獰和獸性的亢奮凝固了,
扭曲成一種更深的、混合著被冒犯權(quán)威的暴怒和被窺破秘密的羞惱。他猛地轉(zhuǎn)過頭,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扎向我。
“你他媽……你個小賤貨……”他嘶啞著,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抓著頭發(fā)的手更加用力,
幾乎要把我的頭皮整個撕扯下來,“你……你故意的?!敢陰老子?!
”極致的恐懼如同冰水,瞬間澆透了我的四肢百骸。但在這滅頂?shù)谋渲拢?/p>
另一股截然相反的、滾燙的巖漿卻猛地從心臟深處,從那些被項圈磨出的血痕里,
從無數(shù)個被踐踏尊嚴的日夜里,轟然噴發(fā)出來!那滾燙的力量瞬間沖垮了恐懼的堤壩,
燒干了眼眶里幾乎要涌出的淚水。痛嗎?痛。頭皮在哀鳴,脖子上的傷口在灼燒。
但比這更痛的,是那些彈幕——那些曾經(jīng)將她奉若神明的文字,
此刻正用最赤裸、最殘酷的方式,將她從神壇上拽下,剝光了扔進泥濘里,
貼上“寵物狗”的標簽。夠了。真的……夠了。一直死死攥在手里的那把黃銅柄拆信刀,
冰冷的金屬觸感此刻竟成了唯一清晰的支點。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幾乎與刀柄融為一體。就在周正陽因暴怒而扭曲的臉再次逼近,另一只空著的手揚起,
帶著風聲狠狠朝我扇來的瞬間——我動了。不是躲閃,不是退縮。
而是用盡全身僅存的、被那滾燙巖漿催生出的力氣,猛地將頭向前一頂!不是撞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