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晏灼。此刻正站在三清宗年度“笑破蒼穹”脫口秀大會的海選臺上。臺下坐著三位評委。
左邊山羊胡老頭是內(nèi)門傳功長老,據(jù)說點評風(fēng)格犀利,嘴毒得能當(dāng)飛劍使。
中間那位搖著團(tuán)扇的美婦人,是合歡宗外聘的客卿長老,專攻“魅音惑心術(shù)”,
對節(jié)奏感要求極高。最右邊板著臉的光頭大漢,是戒律堂首座,負(fù)責(zé)審核內(nèi)容是否“合規(guī)”。
幾百個外門弟子擠在臺下,等著看我笑話。不,等著我逗他們笑。
可我講完最后一個精心打磨的現(xiàn)代諧音梗包袱,臺下安靜得像被集體施了禁言咒。
只有風(fēng)吹過廣場旗桿的嗚咽聲。山羊胡長老捋著胡子,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晏灼,
你這‘道友請留步’后面接‘道友請留點靈石’,老夫著實……沒品出笑點在何處。
”美婦人用團(tuán)扇掩著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節(jié)奏拖沓,靈氣運(yùn)轉(zhuǎn)滯澀,
未能引動聽眾情緒共鳴。下一位?”光頭大漢只冷冷吐出一個字:“俗。
”臺下終于有了點動靜——是壓抑不住的嗤笑聲和幸災(zāi)樂禍的議論。
“又一個想靠歪門邪道出頭的?!薄靶λ?,講得比戒律堂首座訓(xùn)話還讓人犯困。
”“她怎么有勇氣報名的?臉皮比護(hù)山大陣還厚吧?”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竄到天靈蓋。完了,
我的穿越者金手指,難道就是“冷場王”?我穿越到這個修真界已經(jīng)三個月。原主也叫晏灼,
三清宗外門雜役弟子,資質(zhì)平平,屬于那種宗門花名冊翻到最后幾頁才能找到的名字。
一次打掃登仙梯時不慎滾落,再醒來就成了我——一個在現(xiàn)代社會講了三四年脫口秀,
依舊沒闖出名堂,最終在熬夜改稿時猝死的撲街演員。本以為穿進(jìn)修真界,
能體驗一把御劍飛行、快意恩仇的仙俠人生。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里的畫風(fēng)有點跑偏。
不知哪年哪月,某位大能游歷異界歸來,深感修真界風(fēng)氣過于嚴(yán)肅刻板,戾氣深重,
不利于道心穩(wěn)固。于是,他引入了“脫口秀”這門新興道法,美其名曰“以笑聲煉心,
以幽默證道”。如今,“笑破蒼穹”脫口秀大會,是各大宗門最重視的年度盛事之一。
能在大會上嶄露頭角,不僅意味著豐厚的靈石獎勵、進(jìn)入內(nèi)門的機(jī)會,
更關(guān)乎一種奇特的修為增長方式——觀眾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聲和共鳴,
能轉(zhuǎn)化為精純的“喜樂靈氣”,反哺表演者,助長修為!這設(shè)定,
簡直是為我量身定做……個屁!現(xiàn)實狠狠給了我一耳光。我那些精心準(zhǔn)備的現(xiàn)代段子,
什么“道友渡劫失敗保險公司理賠難”,什么“煉丹炸爐與廚房殺手異曲同工”,
什么“御劍飛行限速及違章罰款”,在這幫動輒活了幾百歲的修士耳朵里,味同嚼蠟,
甚至莫名其妙。他們追捧的是另一套東西。海選現(xiàn)場隔壁的晉級區(qū),
一個穿著騷包亮紫色法袍、頭發(fā)梳得油光水滑的男弟子,正被一群人簇?fù)碇?。他叫崔珩?/p>
他剛表演完,臺下山呼海嘯般的笑聲幾乎掀翻屋頂。“各位道友!”崔珩捏著嗓子,
模仿內(nèi)門某位以古板著稱的長老,“爾等可知,何為大道至簡?簡!
就是讓你們這群外門蠢材,把洞府打掃得簡簡單單、一塵不染!
連只靈蟻爬過的痕跡都不能有!”臺下哄堂大笑?!斑€有你!對,就是你!
”他指著臺下某個方向,尖酸刻薄,“昨日上交的辟谷丹,靈氣含量不足!
定是你這憊懶貨色,煉丹時打瞌睡,哈喇子流進(jìn)丹爐里了吧?”被指著的弟子臊得滿臉通紅,
周圍人笑得更大聲,前仰后合?!斑€有戒律堂新規(guī):外門弟子戌時后不得隨意走動!違者,
罰掃登仙梯三百遍!”崔珩翻了個白眼,蘭花指一翹,“哎呀呀,
這是怕我們夜里去偷看內(nèi)門師姐沐浴嗎?也不想想,就我們這修為,
離著八百里就被護(hù)山劍陣戳成篩子啦!”臺下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笑聲和掌聲。
肉眼可見的、帶著淡淡暖意的白色光點,從狂笑的觀眾頭頂逸出,匯入崔珩體內(nèi)。
他身上的靈力波動明顯強(qiáng)了一截,臉上露出享受和得意的神情。評委席上,
山羊胡長老捻須微笑:“崔珩此子,深諳‘諷諫’之道,于嬉笑怒罵間點破宗門積弊,
引動弟子共鳴,這喜樂靈氣,甚是精純!”美婦人團(tuán)扇輕搖:“節(jié)奏把控絕佳,
模仿惟妙惟肖,直指痛點,靈氣運(yùn)轉(zhuǎn)流暢自然。上品?!惫忸^大漢依舊板著臉,
但點了下頭:“雖言辭刻薄,但未逾矩????!蔽艺驹谔蕴瓍^(qū)的陰影里,
看著崔珩在眾人的恭維中志得意滿地走下臺,經(jīng)過我身邊時,眼皮都沒抬一下,
仿佛我只是路邊的塵埃。他身上的紫色法袍流光溢彩,襯得我灰撲撲的雜役弟子服更加寒酸。
心頭像堵了塊浸了水的沉木。原來這里的“笑”,
在精準(zhǔn)踩中他人痛處、模仿嘲弄權(quán)威(主要是底層眼中的上層)、以及赤裸裸的優(yōu)越感之上。
是居高臨下的譏諷,是幸災(zāi)樂禍的哄笑。我那點源于生活窘迫的自嘲和溫和的幽默?在這里,
屁都不是。被負(fù)責(zé)維持秩序的灰衣安??蜌獾蝗葜靡傻亍罢垺毕屡_后,
我揣著僅剩的幾塊下品靈石,蹲在坊市最偏僻的角落,守著個小攤。
賣我自制的、用最低階寧神草熬的“快樂水”,勉強(qiáng)算個修真版涼茶。生意慘淡。
“唉……”我嘆了第一百零八口氣。修為低微,連最基礎(chǔ)的清潔術(shù)都維持不了多久,
擺攤一天,累得腰酸背痛,賺的靈石還不夠買一顆最劣質(zhì)的聚氣丹。原主那點微末修為,
在我穿越后似乎更停滯了。難道真要在這異世界當(dāng)一輩子底層雜役,
最后因為無法突破煉氣三層,被宗門掃地出門,老死凡間?“喂!那個擺攤的!
”一個粗嘎的聲音響起。我抬頭。是戒律堂的兩個灰衣安保,板著臉走過來。
“坊市酉時末必須收攤清場!你這破草根湯,占地方!趕緊收了!
”其中一個安保不耐煩地用腳踢了踢我的攤布。我手忙腳亂地收拾,心里憋屈得要命。
“動作快點!磨蹭什么!”另一個安保皺眉催促,語氣不善。就在這時,
一個細(xì)弱蚊蚋、帶著極度不滿的尖細(xì)聲音,清晰地鉆進(jìn)我耳朵:【煩死了煩死了!
這兩個傻大個,自己失戀被合歡宗的女修踹了,心情不好就來找茬!酉時末?
太陽還沒完全落山呢!分明是急著去山下鎮(zhèn)子里的怡紅院找新相好!呸!道貌岸然!
還踢人家小姑娘的攤子,臭腳丫子味兒熏死本大爺了!】我動作猛地一頓,驚愕地四處張望。
周圍除了兩個一臉不耐的安保,就只有幾個匆匆收攤的散修,沒人說話。那聲音……哪來的?
“看什么看?還不快收!”安保又踢了一腳?!景?!還踢?!
本大爺剛在石板縫里找到顆飽滿的靈谷粒兒!差點被你踢飛了!眼瞎??!氣死我了!
真想跳起來啄爆你的頭!】聲音來源……似乎很低?我下意識低頭看向地面。
攤布邊緣的石板縫里,蹲著一只……灰不溜秋、胖得像球的麻雀?
它綠豆大的黑眼睛正憤怒地瞪著安保的靴子,小腦袋一點一點,似乎在無聲控訴。
剛才……是它在說話?我能聽懂鳥語?!兩個安保罵罵咧咧地走了。坊市瞬間冷清下來。
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看著那只氣鼓鼓的灰球麻雀。它警惕地瞥了我一眼,
小爪子扒拉著石板縫:【看什么看?沒見過帥鳥啊?人類沒一個好東西!】我心臟砰砰跳,
強(qiáng)壓住激動,試探著在腦子里想:“那個……你的靈谷粒兒,沒丟吧?
” 我不敢直接開口說話,怕嚇跑它?;衣槿该偷靥痤^,綠豆眼瞪得溜圓:【!??!
你能聽見?!你能聽懂本大爺說話?!】成了!我拼命點頭,盡量釋放善意:“能!
剛才是不是他們差點踢飛你的谷子?”【對對對!就是那兩個混蛋!】灰麻雀瞬間激動起來,
撲棱著小翅膀,【仗著有點修為,穿身灰皮就了不起啊!天天耀武揚(yáng)威!那個矮冬瓜,
昨天還偷偷克扣了膳食堂給靈禽園的低階靈谷,中飽私囊!被我親眼看見了!呸!渣滓!
】信息量巨大!我趕緊又問:“他們經(jīng)常這樣?”【可不嘛!】灰麻雀跳到我的攤布上,
小嘴叭叭不停,【那個高竹竿,看著正經(jīng),其實最色!總往女弟子多的練功坪溜達(dá),
眼睛亂瞟!還有膳食堂掌勺那個胖廚子,做的靈食難吃死了,喂豬豬都嫌棄!
他肯定貪污了采購靈材的靈石!還有后山管藥圃的劉老頭,總愛克扣我們這些靈禽的百草丸,
自己偷著賣給山下藥鋪換酒喝!還有……】它像個打開了閘門的泄洪口,
把宗門底層那些雞毛蒜皮、蠅營狗茍的破事,倒豆子一樣全倒了出來。語氣刻薄,吐槽精準(zhǔn),
帶著一種底層小人物特有的怨氣和生動無比的市井氣息。我越聽眼睛越亮,腦子飛速運(yùn)轉(zhuǎn)。
這些……不就是最鮮活、最接地氣、最能引起廣大底層修士共鳴的素材嗎?
修真界的“人間真實”!
我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摸出僅剩的、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一小把低階靈谷粒,攤在手心,
遞到灰麻雀面前:“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這個……請你吃?”灰麻雀狐疑地看著我,
又看看靈谷粒,小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哼!算你識相!本大爺叫小灰!以后在這片兒,我罩著你!
有啥想打聽的,問我就行!】它毫不客氣地跳到我手心,埋頭猛啄起來。
感受著手心那點輕微的、癢癢的啄食感,看著這只聒噪又精明的胖麻雀,
我心底那點絕望的陰霾,第一次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透進(jìn)光來。我的金手指,原來在這里!
不是系統(tǒng),不是老爺爺,是一只愛吐槽的八卦麻雀!接下來的日子,
我成了坊市收攤最積極的人。天一擦黑,就揣著小灰“上貢”的靈谷粒,蹲在僻靜角落。
“小灰!今天有什么新鮮事兒?”我在腦子里呼喚。小灰撲棱著翅膀落下,小嘴一張,
就是連珠炮:【新鮮?可太新鮮了!戒律堂那個矮冬瓜安保,今天巡查女浴池外圍……咳咳,
是巡視陣法,結(jié)果踩到幻陣邊緣,掉進(jìn)荷花池里啦!撲騰得跟落水狗似的,
被幾個女弟子撞見,臉都丟到姥姥家了!哈哈哈!】【膳堂胖廚子,又想克扣靈谷,
結(jié)果被新來的、有背景的內(nèi)門管事抓個正著!嚇得他當(dāng)場給人家磕頭,那身肥肉抖得,
嘖嘖嘖……】【還有還有!后山劉老頭,偷賣百草丸的事發(fā)了!被戒律堂帶走的時候,
褲腰帶里還掉出兩瓶私藏的壯陽丹!老不羞!哈哈哈!】小灰的八卦,角度刁鉆,細(xì)節(jié)豐富,
吐槽犀利,充滿了對“權(quán)威”和“不公”的戲謔與解構(gòu)。這正是底層修士們壓抑在心里,
想說又不敢說,或者不知如何表達(dá)的。我如獲至寶。白天做雜役時,
腦子里就在瘋狂整理這些素材,結(jié)合現(xiàn)代脫口秀的結(jié)構(gòu)技巧,打磨成段子?!暗烙褌?,
你們說,這戒律堂的安保師兄們,是不是特別‘敬業(yè)’?”我對著空無一人的后山竹林,
壓低聲音練習(xí),想象著臺下坐滿了外門弟子,“坊市酉時末收攤,
他們戌時初就能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山下怡紅院門口!這時間管理,嘖嘖,
比咱們修煉《基礎(chǔ)引氣訣》精準(zhǔn)多了!這叫什么?公私分明?不!這叫‘無縫銜接’!
”“還有膳堂的靈食!我一直有個疑問,咱們吃的‘益氣補(bǔ)元粥’,里面補(bǔ)的到底是元氣,
還是胖廚子克扣下來的油水?每次喝完,我丹田沒感覺,倒是這腰圍……噌噌見長!
知道的以為我在修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專修‘厚土防御訣’——專長肥肉那種!
”“后山藥圃劉長老,那更是妙人!克扣百草丸也就算了,
關(guān)鍵他私藏那玩意兒……”我故意停頓,壓低聲音,做出一個“你懂的”表情,
“一把年紀(jì)了,還這么‘壯志凌云’!怪不得總愛在向陽坡的藥田轉(zhuǎn)悠,那是采藥嗎?
我看是采‘陽氣’吧!”竹林里只有風(fēng)吹竹葉的沙沙聲。但我仿佛能聽到,
那些在膳堂、在藥圃、在戒律堂手下吃過虧的弟子們,壓抑的低笑和共鳴。成了!
就是這種感覺!來自底層的自嘲,對不公的調(diào)侃,用最生活化的語言,
戳破那些看似威嚴(yán)的“紙老虎”。機(jī)會來得很快。一個月后,
外門小坊市自發(fā)組織的“散樂場”開放,給未能參加宗門大比的弟子一個展示機(jī)會,
也能賺點打賞。場地簡陋,就在坊市空地。觀眾大多是同樣囊中羞澀的外門弟子和雜役。
我深吸一口氣,走上那塊充當(dāng)舞臺的破舊木板。臺下稀稀拉拉,沒幾個人。
崔珩和他的跟班們路過,抱著手臂,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譏誚,顯然等著看我再次出丑。
“各位道友,晚上好。”我開口,聲音不大,但清晰,“我是晏灼,
一個在膳堂喝粥能喝出‘五花三層’,在藥圃領(lǐng)藥能領(lǐng)到‘壯士暮年’的……普通雜役。
”臺下有零星的輕笑。小灰蹲在不遠(yuǎn)處的屋檐陰影里,綠豆眼緊張地盯著我?!霸弁忾T弟子,
不容易啊?!蔽覈@了口氣,語氣帶著點無奈,“起得比靈雞早,睡得比看門狗晚,
干得比老黃牛多,掙得……比路邊的靈蟻還少?!?這話引起一陣小小的共鳴嘆息。
“就說坊市收攤吧。戒律堂的師兄們,那叫一個‘鐵面無私’!酉時末的鐘聲剛落,
人立馬就到!比咱們掐訣念咒還準(zhǔn)時!” 我模仿安保粗聲粗氣的樣子,“‘收攤收攤!
磨蹭什么!’”臺下有人會心一笑?!翱赡銈儾略趺粗??” 我話鋒一轉(zhuǎn),壓低聲音,
神秘兮兮,“那天我收攤晚了點,抄近路下山……好家伙!
親眼看見兩位‘鐵面無私’的師兄,戌時剛過,就‘嗖’一下,
竄進(jìn)了山下那條最熱鬧的花柳巷子!那速度,御劍飛行都追不上!我當(dāng)時就悟了!
” 我猛地一拍大腿,“人家那叫‘高效輪崗’!坊市到花樓,業(yè)務(wù)無縫銜接!這叫什么?
專業(yè)!”“噗嗤!”有人忍不住笑出聲。“再說說咱們的‘營養(yǎng)擔(dān)當(dāng)’——膳堂胖廚子。
” 我做出一個痛苦的表情,“他熬那鍋‘益氣補(bǔ)元粥’,絕對是門失傳的‘混沌煉體術(shù)’!
一碗下去,補(bǔ)不補(bǔ)元氣不知道,反正能讓你深刻體會到什么叫‘濁氣下沉’!昨天,
隔壁王師兄喝完,一個沒忍住,‘噗——’!” 我夸張地模仿放屁的聲音,“好家伙!
當(dāng)場把旁邊打坐的李師姐,從入定狀態(tài)直接崩醒了!李師姐氣得,
差點祭出飛劍給他來個‘透心涼’!王師兄現(xiàn)在見著李師姐就繞道走,
生怕被當(dāng)成‘人形驚雷符’給引爆了!”臺下爆發(fā)出哄堂大笑!
尤其是幾個明顯在膳堂吃過虧的弟子,笑得直拍大腿?!斑€有藥圃劉長老!”我繼續(xù),
“領(lǐng)百草丸跟抽獎似的。運(yùn)氣好,領(lǐng)到正品,能保靈禽三天不拉稀。
運(yùn)氣不好……”我做出一個捏鼻子的動作,嫌棄地抖了抖手,“領(lǐng)到的丸子,一股子怪味兒!
后來小灰告訴我……”我故意停頓,看向屋檐下的小灰,眾人目光也下意識跟著看去。
小灰挺了挺毛茸茸的小胸脯,得意地“啾”了一聲?!皠㈤L老他老人家,
私底下還兼職賣‘大力丸’!”我壓低聲音,帶著促狹,“就是那種……嗯,你懂的!
結(jié)果上次出貨太急,把‘大力丸’和‘百草丸’的瓶子搞混了!好家伙!
靈禽園的仙鶴吃了‘大力丸’,這幾天看見母鶴就追,追得那叫一個‘熱情似火’,
攔都攔不??!園主都快哭了,說再這么下去,仙鶴的清白不保,明年孵蛋率怕是要爆表!
”“哈哈哈哈哈哈?。?!”臺下徹底笑瘋了。有人笑得眼淚都飆出來,
捂著肚子直喊“哎喲”。崔珩和他跟班的臉色,從譏誚變成了驚愕,最后鐵青一片。
他們顯然也聽說過這些八卦,但沒想到有人敢這么直白、這么生動地搬到臺面上說!
而且效果如此炸裂!一股股比之前崔珩表演時更加濃郁、更加溫暖的白色光點,
帶著強(qiáng)烈的共鳴情緒,從大笑的觀眾頭頂升起,爭先恐后地涌入我的身體!
丹田處沉寂已久的靈氣,像是久旱逢甘霖,開始汩汩流動,自行運(yùn)轉(zhuǎn)起來!煉氣二層的壁障,
竟然在這一刻松動、破裂!我突破了!煉氣三層!感受著體內(nèi)明顯增強(qiáng)的靈力,
聽著臺下經(jīng)久不息的笑聲和掌聲,看著崔珩那伙人難看的臉色,我站在簡陋的木板臺上,
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真切地感受到了“希望”的溫度。小灰在屋檐下?lián)淅庵岚颍?/p>
興奮地“啾啾”直叫。“散樂場”一鳴驚人后,我在外門底層弟子中迅速躥紅。
他們給我起了個外號——“晏大嘴”。我的“巡演”地點,從坊市破木板,
擴(kuò)展到外門弟子聚居的各個角落。廢棄的演武場角落,晚飯后的膳堂門口,
甚至后山靈田的田埂上。哪里有人聚集,哪里就有我的“場子”。段子素材源源不斷,
小灰功不可沒。它的八卦雷達(dá)覆蓋整個三清宗底層?!皟?nèi)務(wù)堂那位‘笑面虎’趙管事,
大家領(lǐng)月例靈石時都見過吧?永遠(yuǎn)笑瞇瞇,說話跟抹了蜜似的!
”我盤腿坐在一堆雜役弟子中間,模仿著趙管事假惺惺的笑容,“‘哎呀,這位師弟,
不是師兄卡你靈石,是賬房那邊還沒核銷……’ ‘喲,師妹,
你這月的任務(wù)積分好像差了點,按規(guī)矩只能發(fā)七成……’”臺下弟子們感同身受,紛紛點頭,
面帶憤懣。“可你們知道嗎?”我話鋒一轉(zhuǎn),神秘兮兮,“這位‘笑面虎’趙管事,
私底下有個絕活兒——變臉!那速度,比川劇大師還快!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