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刺耳，滴滴的叫個不停。
她黑著臉不情不愿的把金條放回去，帶了瓶油污凈出來。
林知月撕掉油污凈的標簽，敞開門朝外頭喊，“坤坤，梅梅，你們進來。”
兩個瘦巴巴的小身影挪進來。
霍梅盯著娘手里的白瓶子直打轉(zhuǎn)，黑亮的眼睛里滿是好奇。
坤坤以為是好喝的東西膽子也大了：“娘，你從哪兒弄來的汽水？聽說城里人都喝這個。”
“這東西，不是喝的?！绷种驴扌Σ坏?，沖這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小豆芽晃晃瓶子，“這是能讓屋子變干凈的寶貝，梅梅去拿塊抹布，再打盆水來?！?/p>
霍梅端著紅搪瓷盆往出跑，心里直犯嘀咕，娘被噎了一回怎么突然轉(zhuǎn)了性子？變得勤快了。
“又使喚我孫女干活，懶婆娘就該生蛆。”尖酸的罵聲突然從院門口傳來。
霍梅嚇得手一抖，盆里的水晃出半圈漣漪。
霍梅是怕奶奶的。
奶奶重男輕女在村子里出了名，但他連親孫子坤坤都不待見，只偏心伯伯家的小兒子。
霍梅低眉順眼的不敢正眼看人，“娘要收拾屋子?！?/p>
“她還會收拾屋子？”趙桂芬冷笑一聲，“拿著我兒子的津貼，除了吃就是睡，跟圈里的肥豬有什么兩樣。”
霍梅正盯著陶罐子咽口水，猜罐子里裝的肯定是豬肉，真好，奶奶還沒忘了他們?。?/p>
趙桂芬推開房門，剛邁進去就皺起眉頭，屋里飄著股陌生的味道，香噴噴的又很刺鼻。
趙桂芬見林知月正趴在炕上擦炕沿，寬大的背影像堵肉墻，圓滾滾的肚子被炕沿擠得變了形。
趙桂芬湊到跟前，渾濁的三角眼盯著林知月手里的瓶子：“你搗鼓啥呢？這怪模怪樣的水壺哪來的？”
她心里已經(jīng)開始算賬，八成是用兒子寄來的津貼買的洋玩意兒，錢都讓懶婆娘給敗壞光了。
一分錢不賺，花錢的本事倒是不小。
林知月直起腰，打量著眼前這個佝僂的小老太，枯黃的頭發(fā)胡亂盤著，三角眼透著算計，相由心生，瞧著就不是善茬。
“你誰?。俊彼櫭紗?。
這話讓趙桂芬差點跳起來。
晌午村里人跑來報喪，說這懶婆娘被餅子噎死了，想著兒子終于能擺脫這個累贅，結(jié)果鞋都沒穿好，又有人過來喊，說人活過來了，氣得她牙根直癢。
“噎傻了？我是你婆婆?！壁w桂芬把陶罐重重墩在桌上，“家里殺豬，特意給你們送點嘗嘗，省得說我偏心?！?/p>
婆婆？林知月上下打量著小老太，別看小老太太個兒小一身作妖的勁兒。
原書中，趙桂芬就是惡婆婆，三天一小作，五天一大鬧，把沈嬌嬌經(jīng)常氣哭，吧嗒吧嗒的掉眼淚。
霍煜深見沈嬌嬌哭就心疼，抱著哄，親著哄，壓在上面邊做邊哄。
林知月瞥了眼陶罐，罐子里哪里有豬肉，就漂著幾片泛白的豬下水。
她冷笑一聲：“拿豬下水糊弄人，是怕我吃了你的金貴肉？”
“你說誰是豬呢?！壁w桂芬脖子一梗，“要不是看在倆娃的面上，我才懶得管你死活！好肉給你也是糟蹋，不如喂狗，你拿著我兒子的津貼指不定偷著吃了多少好東西，瞧瞧你現(xiàn)在肥頭大耳的樣子?！?/p>
“原來還知道心疼肉?！绷种虏亮瞬潦?，慢悠悠走到陶罐前，“合著您兒子在部隊拼命，寄回來的錢都喂了您這偏心眼？每個月的津貼你不也拿了一半，現(xiàn)在豬見了你都得連夜寫感謝信，畢竟活著的時候沒享過福，死了還能被人惦記著分下水?！?/p>
“你怎么說話呢。”趙桂芬氣的老臉一綠。她覺得不對勁，懶婆娘肚子里沒點墨水的東西，怎么突然變得這么伶牙俐齒了。
她叉著腰冷笑，"以前裝聾作啞是懶得搭理你，真當我是泥人沒脾氣？”
這種人，林知月見得多了，她越跋扈你就得越囂張，壓過幾次就老實本分了。
“等我兒子回來，我讓他好好收拾你，拿皮帶抽你一頓就老實了?！?/p>
趙桂芬氣呼呼的走了。
林知月翻了個白眼，大家都是女人，這老太婆怎么能說出這么惡毒的話。
自己挨過的打，也得讓兒媳婦挨一頓？這就是報應，報應到了她自己女兒身上，原書里她的小姑子就是被男人給打跑的，這才進城去投奔霍煜深。
進城以后也沒落得好下場，當起了德華帶沈嬌嬌跟霍煜深后來生的兩個娃，加上沈嬌嬌帶的那兩個，再加上那倆小豆芽菜。
六個孩子，林知月已經(jīng)有代入感了，腦瓜子嗡嗡的疼。
生產(chǎn)隊的豬都沒他倆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