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薛湛第一次對她用如此冷厲的態(tài)度,姜彎彎不禁苦笑出聲。
她還是聽話地趕到了醫(yī)院,才剛推開病房的門,她就撞見宋知玉賴在薛湛懷里的脆弱模樣。
對方的腦袋上纏著幾圈刺眼的繃帶,上頭甚至有著零星血點。
宋知玉余光瞥見她的到來,頓時擺出一副害怕的神情,整個人往薛湛的身上拼命鉆:
“姐姐,我沒想和你爭,你不要再打我了?!?/p>
姜彎彎腳步頓住,她見狀冷笑連連:“你這話意思是我推你的?
我們家各個角落可都裝有監(jiān)控,需不需要我回家拷一份出來?”
宋知玉聞言臉上迅速閃過一抹慌亂,她保持著瑟縮的動作輕聲呢喃:
“姐姐如果堅持否認,那么拿什么出來,我都無話可說?!?/p>
薛湛眼底染上明顯的不耐煩:“我信知玉的,今天叫你來,就是讓你過來道歉?!?/p>
姜彎彎嘴角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哪怕無數(shù)次告訴自己,她的阿湛徹底變了,可還是難忍此刻的傷痛。
她一言不發(fā)地站在原地,直至病房內徹底陷入沉默,她才一字一句地問道:
“我如果不道歉呢?”
“那我就把你爸的錢停了?!毖φ垦鄱疾惶?,語氣不甚在意地回答。
姜彎彎瞬間如墜冰窟,她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你明明知道,爸爸的病有多嚴重,你怎么忍心……”
她話音未落,就被薛湛徑直打斷:“當年我遺失記憶淪落為窮小子,他可是橫豎都看我不順眼。
后來得知我是薛家少爺,羞于見我干脆躺病床上裝重病,你以為我這段時間給他的是醫(yī)療費?
你錯了,我給他的是零花錢,今兒我心情不好,這點錢老子還就不樂意給了。”
這還是姜彎彎第一次得知薛湛內心的真實想法,她直到這一刻才確信,自己從未看清對方。
最可笑的,是她過去的這些年里,在父親面前總是一而再三地維護薛湛。
她努力抑制喉嚨深處涌上的那口腥甜,隨即心如死水地應道:“那我替爸爸,多謝薛少爺這段時間的打賞?!?/p>
姜彎彎說完這句話后,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薛湛眼底迅速閃過一抹驚慌,他看著姜彎彎失魂落魄離去的身影,只感覺自己似乎做錯了什么。
而就在他腳步抬起的瞬間,宋知玉忽然小聲驚呼:“哎呀,好疼?!?/p>
薛湛下意識低頭望去,他見到宋知玉蒼白著小臉,卻還在努力揚起脆弱的笑顏:
“阿湛,沒關系的,都是我不好,讓姐姐對我產生了不小的誤會。
你還是快去把她追回來吧,萬一去晚了,姐姐可就不原諒你了。”
薛湛原本軟下的心腸,在聽完最后這句話后,頓時變得無比冰冷:
“做錯事情的人是她,就晾著她幾天,直到她肯低下那張清高的臉?!?/p>
姜彎彎就站在病房的外邊,她倚靠在寒涼的墻壁上,正面色平靜地聽著病房里的對話。
她忽然想起五年前,自己第一次帶薛湛去見父親的那天。
姜父是一位非常注重家庭教養(yǎng)的男人,可他在見完薛湛后,卻罕見地給出了無數(shù)的負面評價。
令她印象最深的,是他那句堪稱刻薄的點評:非良家婦女的良配。
彼時薛湛才剛失去記憶,整個人散發(fā)陽光大男生的氣息,姜彎彎為此感到不解的同時,還為薛湛打抱不平。
過去那五年,薛湛與她父親,都相處得不甚愉快,她也因此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而現(xiàn)在……
姜彎彎眼底閃過一抹黯然,她腳步踉蹌地拐過走廊,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找到姜父的病房。
看在薛家的份上,她的父親原本住的是高級單人病房。
可就是在前陣子,薛太太為了要挾她主動接觸那條過江龍,才特意把父親挪了出來。
姜彎彎才剛在病房外站穩(wěn),便聽見里頭傳來“滴滴”的機械聲。
她腦海里忽然產生一股不詳?shù)念A感,隨即用手猛地推開病房,卻看見姜父已經(jīng)氣若游絲陷入昏迷。
姜彎彎嘴唇不停哆嗦,她慌亂地撲在對方的身上,死死抓著姜父的手哀聲祈求:
“爸爸,都是我的錯,您快點醒來,別拋下我一個人好不好?!?/p>
見父親沒有任何反應,她忙不迭起身按下呼叫鈴,然而好半晌都沒有任何醫(yī)護人員進來。
這明明是價格昂貴的私人醫(yī)院,姜彎彎反應過來,迅速往宋知玉的病房跑去。
她不顧里頭薛湛的詫異神色,只是流著淚攥緊對方的衣角:
“爸爸不太好了,你能不能……”
“不能?!?/p>
薛湛毫不猶豫打斷她的話語,嘴角扯出了一絲冷笑:“你和你父親一樣,都是貪圖我錢財?shù)氖袃~小人。”
“我可不會再上你們家的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