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顧野都沒來過。
江錦書打開抽屜，一遍遍整理著這一年來顧野給的她除去合同外的錢。
她只拿她該拿的。
剛抬眸，門就被踹開。
顧野滿臉焦急地拽著她往外走去，甚至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京城四月的天總是霧蒙蒙，顧野開車的速度卻直上一百八。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太緊以至于青筋蹦出，塞車時不禁捶在方向盤上。
江錦書微微發(fā)愣。
除卻在床上，她很少見過他這般失控。
剛到醫(yī)院，顧野就拽著她往輸血室奔去。
“她的血型和清歡一樣，都是RH陰性的！”
江錦書這才猛然反應過來，他帶著她來是做什么。
看著那細長的針頭，她迅速抽回手。
“我有重度貧血，不能……”
話還沒手完，顧野就冷著臉把她手又拽了回去。
“江錦書，你別忘了，你是我買來的人！”
“別說是抽血，就是今天讓你捐了這顆心臟你也得照做！”
心臟兩個字重重擊在江錦書的胸口。
遲疑片刻，她已經(jīng)被顧野壓著坐在了座椅上。
細長的針管扎進皮膚的那一瞬，她不經(jīng)顫抖了兩下，臉色唰地一下變得蒼白。
血液迅速抽離讓她暈沉沉的，耳邊只不斷傳來顧野焦急的聲音。
“這點血夠嗎？再多抽點！”
護士有些詫異的狠心，但還是耐心解釋著。
“再多抽她吃不消?！?/p>
“留條命在就行！”
江錦書緊緊咬著毫無血色的唇。
可能是抽血的原因，哪怕破了皮也沒有血滑落，只剩滿嘴的苦澀。
顧野見她好似有些不對勁，皺著眉推了兩下。
“江錦書？”
感受到她的反應，這才松口氣對著護士囑咐著。
“給她輸點營養(yǎng)液，不要影響備孕！”
顧野走后，護士扶著江錦書躺下后，這才不滿地嘟囔了兩句。
“真是不把人命當回事……”
江錦書淺淺閉上眼，在心里苦笑了聲。
他不是不把人命當回事，只是不把她的命當回事罷了。
感覺身體恢復過來，江錦書拔掉針頭，扶著墻踉蹌走出去。
剛到門外，就見著對面病房的里顧野一臉焦急地握著許清歡的手。
“還好你沒事?！?/p>
許清歡的視線停留在滿臉蒼白的江錦書身上。
她嘴角上揚，扯出一抹笑來。
“我沒什么事，你還特意把錦書叫來輸那么多血，都浪費了?！?/p>
“她吃我的住我的，我抽她點血又怎么？只要不影響她懷孕，做什么我都不在意！”
顧野將許清歡散落下來的頭發(fā)輕輕別在耳后，又抓著她的手落下一個吻。
“清歡，我愛你?！?/p>
“等你好了，我們就結婚。”
江錦書心里瞬間一空。
三年前，她也是這樣緊緊攥著傅今安的手，一遍遍說著愛他。
“不用簽捐贈協(xié)議，你肯定不會出事！”
“等你好了，我們就結婚?！?/p>
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臉頰，模糊視線。
江錦書手緊緊攥成拳，任由指甲陷入肉里。
“還有二十天……”
“什么二十天？”
江錦書意識有些恍惚，就連顧野什么時候走到身邊都沒察覺。
她垂眸掩下落寞岔開話題。
“許清歡沒事了？”
顧野挑了挑眉，“沒事，你可以回去了。”
哪怕輸了兩大瓶營養(yǎng)液，江錦書還是全身無力。
她剛癱在床上，另一邊就陷了下去。
顧野一把將她摟進懷里，手也在肆意游走著。
江錦書厭惡地轉身。
“我很累，剛抽了血身子還沒好?！?/p>
顧野的手一頓，像是才反應過來她今天的抽血量已經(jīng)超出常人的限制。
他有些訕訕，手輕輕撫過她抽血的那一小點。
見她沒動作，顧野又湊了些。
貼著她的秀發(fā)聞著那莫名讓他心動的茉莉花味，最后還是沒忍住落下一個吻在她發(fā)上。
像是察覺到做了什么，他身子一頓，迅速推開懷里的江錦書。
“早點恢復好懷孕，我沒什么時間陪你一直耗著?！?/p>
直到聽見關門聲，江錦書才微不可微地輕笑一聲。
她也沒什么時間。
還有二十天，就是徹底離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