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螢醒來時,傅沉硯眼睛亮了一瞬:
“醒了就好,餓了吧?這是你最喜歡的紅豆花生湯,三分紅豆,七分花生,是你喜歡的味道。”
他舀了一勺甜湯,送進沈疏螢嘴巴里。
傅方爍用手輕輕觸碰她的額頭,只一瞬間眼淚滴落下來:
“媽媽,是不是很疼?爍爍呼呼就不痛了……”
他掛著心疼的眼淚,小嘴巴呼呼吹著沈疏螢額頭。
如果她不知道父子二人和靈魂當鋪的交易,興許她會被兩人的柔情打動。
但此時此刻,她內(nèi)心未掀起一絲波瀾。
“快嘗嘗我的手藝,我試了三次才熬出這一鍋甜湯。”
沈疏螢瞥見碗里散落的芝麻粒,心涼了幾分。
難道他忘了,她對芝麻嚴重過敏嗎?
結(jié)婚當晚,她誤食了帶芝麻餡的湯圓,被緊急送往搶救室。
等她出來時,傅沉硯當著她的面,一巴掌又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發(fā)誓再也不犯這種錯誤。
可如今......
沈疏螢咽下翻涌而起的酸澀感,閉上眼翻身:
“你們先回吧,我想休息。”
昏昏沉沉中,沈疏螢做了場噩夢。
夢里傅方爍手拿著柳葉刀逼近她,臉上帶著深情的笑意,說著最惡毒的話:
“疏螢,你的命是我給的,你的心臟借給沫沫用一下,放心,不疼的……”
刀尖扎進她心臟,在她胸口攪動、撕扯,痛感從心臟蔓延至四肢,直到她呼吸不暢:
“不要!”
沈疏螢猛然驚醒,她渾身像被雨淋濕了一般,胸口的疼痛越一點點加強。
她吃了幾顆止痛藥卻不見效,痛感在胸口攪動地越演越烈,她扶著墻出門。
安靜的走廊上,傳來女人嬌喘的聲音:
“嗯……阿硯……重一點……輕一點?!?/p>
沈疏螢?zāi)_步一滯,停在隔壁的特需病房口。
借著月光,她看見熟悉的男人身影,在女人身上起起伏伏,女人嬌喘聲不斷。
傅沉硯喘著粗氣,說著不堪入耳的葷話:
“到底是輕一點,還是重一點,嗯?沫沫,今天不是我們的第一次,是我們的289次。我從未背叛過你,和沈疏螢的288次,每一次我都幻想著你的模樣?!?/p>
“阿硯,我也很想你,但是我的病……”
傅沉硯用力挺身,觀察林沫兒的表情:“痛嗎?”
林沫兒捶打他胸口,羞澀地搖搖頭。
傅沉硯松了口氣,動作更加用力:
“沫沫,你要相信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病。你現(xiàn)在感覺不到痛,是因為我將你的痛覺,全部轉(zhuǎn)移到沈疏螢的身上。以后你只管好好養(yǎng)病,我不會讓你再掉一滴眼淚!”
沈疏螢捂著胸口大口呼吸著,渾身因疼痛縮成一團。
但這些疼痛遠不及傅沉硯的話傷人。
痛覺轉(zhuǎn)移。
這便是傅沉硯典當?shù)牡谝患|西?
病房里床的吱呀聲,女人的嬌喘聲,在沈疏螢的耳邊放大,她的胸口像被生生撕裂開,撕心裂肺的痛苦襲來。
沈疏螢貼著墻根,一步步挪向搶救室......
“疏螢,你感覺好點了嗎?”
傅沉硯緊緊握著她的手,滿心滿眼的愧疚: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離開你的,應(yīng)該寸步不離守在你身邊,原諒我,好嗎?”
傅沉硯瞬間紅了眼眶,眼淚滴在沈疏螢的手背上。
“傅先生不用傷心,經(jīng)過檢查,傅太太的心臟沒有任何異常?!?/p>
醫(yī)生給沈疏螢掛上止痛藥,安慰了這個傷心的男人。
傅沉硯頻頻點頭:“那就好?!?/p>
夜風起,傅沉硯起身關(guān)窗,腰腹處的紅點影影綽綽,刺得沈疏螢眼疼。
就是那個位置,謝燼順著他的脊骨,抽出了他十年的壽命線。
后來無數(shù)次纏綿的夜晚,沈疏螢摸著紅點問他:“你后悔嗎?”
“永不后悔?!?/p>
而如今,也是這個男人,竟將曾經(jīng)他為她擋過的刀,又轉(zhuǎn)了方向狠狠扎回了她心里。
既然結(jié)局都一樣,為何要給她六年的幻想呢?
她突然很想念,曾經(jīng)把生命捧給她的男人,那個在地震中為她扛起一片天地的男人。
淚水模糊了沈疏螢的雙眼,她哽咽著問道:
“傅沉硯,看見我心如刀絞,你也會心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