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稚跟在林渝城身邊十年。
她陪著他從籍籍無名躋身港城首富。
胸前貼近心臟的位置,還紋著他名字的縮寫和他們初嘗禁果時的日子。
她和所有人一樣,都以為他們注定糾纏一生。
直到他帶回了一個姑娘,說那是他的未婚妻。
“我只是和她結(jié)婚而已,并不是不愛你了?!?/p>
桑稚點燃一根香煙,直到香煙快燃到指尖,她才終于明白她要成小三了。
在林渝城等待婚期這一個月里。
她洗掉紋身,計劃著離開。
………
半夜,林渝城哄著溫漾睡下后,和往常一樣進了桑稚的房間。
只是這一次,他比以往的任何時候更要用力甚至有些失控,像是要把身下的人徹底揉進骨子里一般。
直到桑稚耳梢染上緋紅,整個人如同被水溺過一般,他才終于停了下來。
“桑稚……”
他從身后緊緊抱住她,像是擔(dān)心她會因為開始他說的話而離開。
“溫漾和你不一樣,我得對她負(fù)責(zé)。”
桑稚爬起身的動作一窒,過了半晌那顫抖的手指上才終于點燃了一根煙。
煙霧彌漫間,她任由他的指腹輕輕劃過她胸前的紋身。
“還痛嗎?”
他的指尖一路下滑最后化成掌貼撫在她的胃上。
一時之間,她也分不清他問的究竟是紋身還是為了應(yīng)酬喝成慣性出血的胃。
煙星掉落在手上,迅速燙出一個水泡。
她卻恍若未聞只是緊緊攥著手,試圖用手心的疼痛來緩解內(nèi)心那難以言說的痛楚,可手心的疼痛卻在最后再次在心腔蔓延開來。
她嘴角噙著一抹苦笑看向黑暗中的林渝城。
“哪里不一樣?”
她十六歲父母雙亡。
父親在閉上眼的最后一刻,把她交給了他的忘年交林渝城。
“以后一定要聽你小叔的話?!?/p>
直到十八歲的那年,她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悸動主動躺在了他的身下。
“小叔,我想和你在一起?!?/p>
林渝城難得地動了怒,將她連著被子一起拋在了屋外。
“滾!”
外邊下著雪,她渾身赤裸著任由雪落在身上。
不到十分鐘,他心軟地開了門。
只是面上還是掛著些許的怒意。
“你確定?”
“林渝城,我要做你的女人。”
“別后悔?!?/p>
他附身而上時,察覺到她了手心里滿是因緊張而滲出的冷汗,還有身子那微不可聞的顫抖。
他嘆了一口氣,動作清歡了些許。
手一遍遍撫摸著她的背:“別怕?!?/p>
那一夜她痛并沉淪著,最后和他徹底融為一體。
第二天她染了發(fā),將一頭引以為傲的直發(fā)卷成了大波浪,配上煙熏高跟鞋盡顯成熟。
“換回來!”
她永遠忘不掉,那天林渝城見到她的模樣后,發(fā)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怒火,甚至還將她關(guān)進倉庫整整兩天。
“你要是不改好,你就別出來了!”
那時的林氏遭遇了最大的危機,資金鏈斷缺,再過不久只怕就要面臨破產(chǎn)。
她緊緊咬著牙,倔強地不肯屈服。
“林渝城,我想幫你?!?/p>
從那以后,她成了他身邊披荊斬棘的女公關(guān),陪著他一路往上爬。
如今他功成名就,她也成了港城林氏集團的第二把交椅。
可背后卻依舊不乏有戳著她脊梁骨罵她婊.子,說她不知道睡了多少男人才爬上位的人。
這些話她都不在意。
只是每到深夜的時候,他都會從身后緊緊抱著她。
“我還是喜歡從前的你。”
桑稚躺平身子,手有力無力地搭在額頭上,任由那滴耀眼的晶瑩落下。
“你也覺得我臟?”
林渝城沒說話。
他抬手按下燈光,眸中閃過一絲心痛和懊悔。
突如其來的光線使桑稚眉頭緊皺,她匆忙偏過頭去不讓林渝城發(fā)現(xiàn)她早就通紅的眼眶。
林渝城盯著她背上曖昧的痕跡看了兩眼,隨后垂下眸子。
“溫漾太膽小了,被人欺負(fù)了也不敢吭聲?!?/p>
“我?guī)椭_除那個經(jīng)理,她卻說那人要養(yǎng)家也很辛苦。”
“我承諾了她,會給她一個家。”
他說得太入神,并沒有發(fā)現(xiàn)桑稚眼尾滑落了幾滴淚水暈染開了眼妝。
桑稚手心的水泡被指甲掐破,滲出血絲的那一刻,她終于找回了些許的理智。
“婚期定了嗎?”
林渝城嗯了一聲:“一個月后?!?/p>
他系好皮帶,俯身落下一個吻在她的臉上。
“就算結(jié)婚,我對你的感情依舊不會變。”
“有空,我會來看你?!?/p>
桑稚想要扯出一抹笑來,可心痛的痛楚卻讓她連這點偽裝都做不到。
他明明知道,她義無反顧地愛了他十年。
“林渝城,你他媽真是沒有心的混蛋?!?/p>
他的手指摩挲在她唇上,眸中閃出幾絲不舍。
“桑稚你已經(jīng)有了自保的能力,可是溫漾不行。”
“她離不開我,我得給她一個家。”
門被關(guān)上,‘砰’地一聲砸在桑稚的心房上。
她將自己蜷縮進被子里,剛剛上一秒還殘留著的歡愛氣息混合著梔子花味讓她胃忍不住痙攣了起來。
她趴在馬桶上吐了半晌,等酸水混著血水都吐出來后,仔仔細細看了看鏡中的自己。
朦朧的輪廓中,能看出幾分和溫漾相似的模樣出來。
其實從第一眼見到溫漾開始,她就發(fā)現(xiàn)了。
她像她。
十八歲那年的她。
桑稚打開窗,趁著月光跳了出去。
坐在紋身館的時候,老板打了兩個哈欠。
“我剛要打烊你就來了?!?/p>
桑稚笑了笑,指著鎖骨下方的Lyc的字眼。
“幫我洗掉?!?/p>
“會有點疼,還可能會留疤,”
她嘴角扯出一抹無力的笑。
“沒事?!?/p>
趁著老板洗紋身的同時,她點開手機訂了張機票。
現(xiàn)在的林渝城肯定不會愿意放她走。
但是一個月后,正好是他結(jié)婚的時間。
那天,會是她離開最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