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戀我十年的竹馬在大婚當(dāng)日將我逼得墜了湖。他曾說沈青丑得令人惡心,可我高燒三日,
他卻與沈青顛鸞倒鳳了三日。從六歲宋硯山將我從湖里撈起的那一刻,青梅竹馬十年,
我都在等著做他的妻。篤定我離不開他。宋硯山縱容沈青砸爛他為我雕刻的白玉簪,
并親手將我推倒在滿地的碎瓷片上,害我被扎得渾身鮮血淋漓,雙手幾乎廢掉。
又因沈青一句話,宋硯山便親手給我灌下了墮子湯。后來姜家全族被滅,
宋硯山抱著我說:「涴涴,我最愛的人始終是你。如今這樣,我們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我笑著點頭,然后在和他重辦婚禮的當(dāng)晚,
果斷服下了假死藥……1.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三日后,杏兒守在我床邊,眼睛腫的像核桃。
杏兒說我被從湖里撈起來后就發(fā)起了高燒。冒犯我的婆子們被打了一頓,趕出了將軍府。
「姑娘,姑爺還是在乎您的,咱們或許是誤會他了?!够蛟S吧,我沒有說話。三日前的婚禮,
宋硯山抱著沈青回來的時候,我正被喜娘催促著和一只公雞拜堂。
沈青是宋伯伯身邊副將的女兒,她從小就愛跟在宋硯山身邊。我知道,她喜歡宋硯山,
但宋硯山不喜歡她。那時候宋硯山說她:「長得一副男人相,又丑又粗魯,
光看一眼就快吐了。」但此刻,沈青臉色蒼白,被宋硯山緊緊的護在懷中。
沈青在看到我身上的喜服后突然嚷著頭疼,暈了過去。然后杏兒口中那個在乎我的宋硯山,
當(dāng)即就冷了臉。成婚當(dāng)日只有下人迎親,錯過吉時又被逼與公雞拜堂,受盡羞辱。
他不關(guān)心我是如何應(yīng)對過來的,反而剛見面就要令人扒去我的喜服。那兩個婆子身強力壯,
頃刻間就拽掉外衫,又伸手去扯我的里衣。杏兒想幫我,
卻被另外的婆子牢牢抓住胳膊將她按跪在地上。而宋硯山從頭到尾只冷冷的看著。
我不明白那個滿心里都是我的小將軍怎么變了,任由別人欺辱我。他應(yīng)該明白于女兒家而言,
清白多么重要。若當(dāng)真被人看光了身子,等待我的就只有一死。被逼無奈,我只能跳了湖。
那春日里的湖水當(dāng)真是冷的徹骨啊,到現(xiàn)在想起我依然覺得骨頭縫都凍得疼。
我將被子捂的更緊了些。杏兒嘆了一口氣。原來宋硯山?jīng)]來迎親,
是因為收到消息宋家軍有人可能還活著。正是沈青父女,
他們帶來了宋伯伯和宋伯母身亡的確切消息??上蚋睂⑹軅珖乐?,
沈青可以說是唯一活著的人。一個月前知道他們失蹤,宋家軍全軍覆沒的消息時,
宋硯山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再也沒見他出去胡玩過,他每日里都待在將軍府里勤練武藝。
宋硯山說他要他阿爹阿娘回來就能看到,
那個只知道在他們背后的少年如今也是能獨自撐起一片天的人了??恐@樣的信念,
宋硯山才撐到了如今。而今希望全然破滅,又親眼目睹熟悉的人死在眼前,
我不敢想象他會有多崩潰。心里再多的怨懟都消失,我如今唯一的念頭便是:我要去陪他。
但我的少年郎這次好像不需要我了。待我連鞋也顧不得穿,到宋硯山房間時,
看到的是他和沈青正衣衫不整的滾作一團。沈青驚叫一聲躲到宋硯山背后,
她脖子上的紅痕狠狠扎進我的眼。「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杏兒尖叫著上前去抓沈青的頭發(fā)。而宋硯山一開始不敢看我,但隨即沈青吃痛發(fā)出尖叫,
他一腳就將杏兒踢開,緊張的捧著她的腦袋查看是否有哪里受傷。
沈青委屈的窩在宋硯山懷里,眼睛卻挑釁的瞧著我。她說宋硯山答應(yīng)了她父親會照顧好她的,
她說自己早就已經(jīng)是宋硯山的人了,而我跟宋硯山?jīng)]有真正拜堂,
禮沒成根本算不得宋家兒媳。我問宋硯山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沈青她什么都沒有了,只有我了!」那我就合該讓出我的夫君嗎?
六歲那年,我跌入湖中險些溺死,是八歲的宋硯山將我從湖里撈出來。然后十年的光陰,
我都在等著做宋硯山的妻子。宋硯山漫不經(jīng)心的攏攏衣裳,「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
京中的大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連圣上都不止皇后娘娘一人?!埂附錄穑?/p>
人心終究都會是變的。」我身子晃了晃,眼前開始發(fā)黑。原來,
我們終究也只是世間普通人中的一員,逃不過世俗的誘惑。轉(zhuǎn)身之際,
聽見沈青在跟宋硯山撒嬌說要砍掉院中的那棵海棠樹。那是八歲那年,
十歲的宋硯山為我種下的。他說我每來看海棠一次,他就可以多看我一次?!笡饹饸g喜,
我亦歡喜?!购L挠酌缜靶⌒∩倌甑男︻佄业浆F(xiàn)在都記得很清楚。如今海棠樹長成,
再有幾天就可以開花了,他卻好像已經(jīng)不再喜歡我了。物將不在,人也面目全非,
往事不可追......再也忍不住,回到房間我吐出一口鮮血。
杏兒自責(zé)不已:「都怪奴婢多嘴,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姑娘......咱們回姜家去吧」可姜家,我還回得去嗎?自阿娘去世,阿爹迎娶了繼母,
那個家里阿爹、繼母和繼妹他們才是一家子,我就是個外人,家里唯一還惦記我,
我也惦記的就只有祖母了。 可祖母年紀越來越大了,身體也越來越不好,
再等等吧......2. 第二日的回門,我本已做好準備獨自回去。
但沒想到宋硯山已早早的等在門外,并周到的準備了每一個人的禮物。
昨日發(fā)生的事情好像不存在,從沒有什么沈青,他也從沒有對我惡語相向。
他會陪祖母聊天逗樂,會替我擋掉繼母繼妹的不懷好意,
他好像又變回了從前那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少年郎。一直到坐上返回將軍府的馬車,
我都覺得這一切仿佛做夢一般。看我呆呆的不說話,
宋硯山溫柔握住我的手:「若是不舍祖母,為夫往后再多陪你回來就是。」
我有些不可思議又不敢置信,以至于我的手不自覺的掐住虎口然后用力,
直至將自己掐出淚來。宋硯山被唬了一跳,慌忙就拿過我的手心疼的揉著,
他像從前一樣斥責(zé)我但又舍不得,最終變成了一句寵溺的低語:「姜沅涴你是不是瘋了。」
是啊,我是歡喜的瘋了,瘋狂的想證明這不是夢。「宋硯山,
往后的日子你都會如今天一樣待我好嗎?」他怔愣了一下將我攬在懷中,「傻瓜,
我是你的夫婿,怎么會不對你好呢?」宋硯山又拿出一摞票據(jù),
是阿爹這些年攢下的一些鋪子和田地讓他交給我。早在我跟宋硯山的婚事定下他就開始攢了。
但這些年阿娘去世,他迎娶繼母過門,我們父女的關(guān)系慢慢疏遠,他一直找不到機會。
原來阿爹并不是我以為的全然不管我,他也是愛我的,我又落下淚來,
宋硯山攬著我的手更緊了。如今我這么幸福,有這么多人愛我,阿娘,
我就原諒一次宋硯山好嗎?下馬車的時候,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宋硯山,你還記得嗎,我們說過有事一起承擔(dān)的?!刮沂畾q那年,阿娘去世不到一年,
阿爹很快就迎娶了繼母,我替阿娘氣不過,偷偷在繼母茶中放了巴豆,未承想繼母有孕在身,
差點流產(chǎn)。是宋硯山替我認了下來,他被宋伯伯打得幾乎一個月下不來床,
我去看他哭紅了眼睛。十二歲的宋硯山笨拙替我擦去眼淚,
告訴我從此無論何事他都會跟我一起。如今十八歲的宋硯山看著我,嘴巴微張,
面上似有掙扎,就在他要開口的時候,變故發(fā)生了。我院子里的小丫鬟來報,
沈青闖入我的院子砸了一地東西。等我和宋硯山趕到時,屋子里一片狼藉,
花瓶、茶盞、首飾,能砸的全被砸了,衣服也被從柜子里翻出來絞了個稀巴爛。
沈青只著里衣,就那么光著腳,披散頭發(fā)站在一地的碎瓷中間,她手里正拿著一支白玉簪。
「不要!」我飛撲過去想阻止她,但還是晚了一步。沈青用力將玉簪扔在地上,
碎成了好幾截,飛起的碎渣劃過我的臉頰,火辣辣的刺痛......宋硯山揚起手,
沈青倔強的仰著頭與他對視:「你忘了宋將軍和宋夫人是怎么死的嗎,
你忘了宋家軍的十萬英魂嗎?」「宋硯山,你為什么還要跟她如此親近,
這個世間只有我跟你才是一體的?!惯@與宋伯伯和宋伯母他們又有何關(guān)系,
我靜靜的等待那巴掌落下去,然而還是讓我失望了。
沈青撿起地上的碎片在胳膊上狠狠的劃下去,第一刀,宋硯山的眼睛顫了顫,第二刀,
宋硯山的手垂了下來,第三刀還未落下,宋硯山就迫不及待的將她攔腰抱起往外走。
可沈青只是動作狠,那瓷片劃在皮膚上,只淺淺的一道紅痕,連滴血也未流。
我攔住他們不讓走,宋硯山將我推開,我沒站穩(wěn)跌倒在碎瓷片上?!覆贿^是一支破玉簪,
姜沅涴,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依不饒起來?沒看到沈青受傷了嗎,她需要大夫。」
他都忘了,這才不是什么破玉簪。這支海棠簪是十四歲的宋硯山送我的生辰禮,
他為了雕刻好它,足足花了一月時間,十個指頭磨得都是血。連心的疼痛,他怎么能忘了呢?
沈青受傷,我又何嘗沒有受傷?滿地的碎瓷片扎入我的大腿和手臂中,稍微動一下,
便是鉆心的疼痛和如注的鮮血涌出。杏兒替我挑了好久才挑干凈,后來大夫說要是再深一些,
我的手怕是就廢了。但宋硯山的一顆心全撲在沈青身上,
他身后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緊緊跟隨。那兩個婆子,杏兒不是說她們被趕出將軍府了嗎?
我腦子里嗡的一下斷了根弦,隨后明白了一切。原來一切都不過是我自欺欺人,
有些東西沒有了就是沒有了,就如同我手里的玉簪,再難復(fù)原。我開始頻繁出入府中和鋪子。
只是每次回房間總要經(jīng)過宋硯山的院子。海棠樹已經(jīng)被砍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宋硯山親手做的一架秋千。沈青總愛站在上面高高的蕩起又落下,
這個時候守在旁邊的宋硯山就會不厭其煩的叮囑她慢些,就如同從前在姜府他守著我一樣。
只是我不愛蕩秋千,我喜歡尋一本書坐在海棠樹下一看一整天,
或者在自己房里擺弄杏兒為我尋來的各式香料。饒是宋硯山無聊的直打瞌睡,
也要堅持著陪我坐一天。我舍不得他如此,從此每次見面便只挑他感興趣的活動,
只在夜里悄悄琢磨香方。而沈青則是發(fā)出一連串的笑聲,然后她會蕩的更高,
嚇得宋硯山寸步不敢離開。有時候,她會干脆放開手,讓自己順著秋千飛起來,
然后精準的落入宋硯山的懷中,兩人在草地上滾做一團也笑做一團。
一開始我的心還會時不時的抽痛,但看得多了,它好像就麻木了。
我甚至可以當(dāng)著宋硯山和沈青的面,笑著同杏兒說起剛剛在鋪子里遇到的趣事。
阿爹送我的鋪子里正好有一家香鋪。我最愛去那跟鋪子里的調(diào)香師們討教制香手藝,
聞著那些香氣能讓人暫時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杏兒都說我近來的狀態(tài)越來越好了,
更令人振奮的是,似乎有一個神秘客戶看上了我做的香。每每剛擺上柜臺,
就會被人全部買走。我待在香粉鋪的時間越來越長,也越來越晚。
本來以為我跟宋硯山他們會就這樣井水不犯河水,兩邊安好。直到一日夜里我睡不著,
正在嘗試新的香方,宋硯山渾身酒氣的闖了進來。3.他粗暴的將我攔腰抱起丟在床上,
然后一邊撕扯我的衣服一邊質(zhì)問:「那個男人是誰?」「跟他在一起就這么開心嗎?」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但我知道自己絕不愿意被這樣同房。既然移情了沈青,
既然同我并不是夫妻,那這樣玷污一個女子的清白算什么?我果斷揚起一巴掌打過去。
但這好像越發(fā)激怒了宋硯山,他欺身上來,然后分開我的雙腿。「他可以,我為什么不可以?
」宋硯山迫不及待的躋身而入,然后粗暴的在我身上印下屬于他的烙印。
我曾期想象過無數(shù)次跟宋硯山成親后會是如何甜蜜,
但從沒想過這一天真到來時會是如此令人痛苦難過……足足折騰了半宿,他才放過我。
接下來的日子,我更加將自己沉浸在香鋪的生意中,
每天拼命的制香就是為了不讓自己想起那荒唐的一夜。可是沒想到,只這一夜,
我竟然懷孕了。更可笑的是,他的阿爹不僅不認他,甚至還想親手殺死他。
沈青領(lǐng)著宋硯山進來的時候,我正在給寶寶做衣服,他們身后跟著我前幾天才去看診的大夫。
沈青搶過我手里的小衣服,得意的挑眉,「硯山哥哥,這下你信了吧,
她果然懷了不知道哪個野男人的孩子?!顾纬幧綆缀跏菦]有任何猶豫的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赤紅著一雙眼睛沖我咆哮:「孩子是誰的?是不是他的?」這是他第二次提起「他」,
可不管他說的是誰,我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是他宋硯山的啊!聽了我的話,
宋硯山卻更加憤怒的收緊了雙手:「我根本沒碰過你,沈青說的對,你天天往香粉鋪子里跑,
一待就是一天,根本就是在和人私會。什么購買香粉的神秘客戶,就是你的姘頭吧?
姜沅涴你為了報復(fù)我,竟然去找野男人,還想讓我宋家養(yǎng)野孩子?真是好惡毒的心!」
他不僅忘記自己對我做過什么了,還聽信沈青的挑撥,誤會我跟購買香粉的客人有染。
那夜我去洗身上的污穢,回來時已經(jīng)不見宋硯山,我以為他是自己走的,
如今看來是沈青找人帶走了他。但宋硯山跟我十年的感情啊,他竟然不信我!我撫上肚子,
一個不被父親愛和期待的孩子,即使生出來了,也是來受苦的,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到來。
我笑了起來,「就許你變心,就不允許我找其他人嗎?你不是說了禮沒成,
我不是宋家兒媳嗎?那宋大少爺,你又在生氣什么?」「你竟然如此不知廉恥!」
身后的沈青端上來早就準備好的墮子湯,宋硯山掐住我的下巴,暴虐的往我嘴里灌。
「宋硯山,你喜歡男孩女孩?」十四歲的宋硯山輕刮我鼻梁:「只要是涴涴生的我都喜歡,
不過最好是女孩,女孩像你溫柔可人?!顾纬幧?,你騙我......隨著藥效的發(fā)作,
肚子的抽痛越來越厲害,我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從我身體里剝離,
再然后是一股股熱流從身下流出。知道懷孕的時候,我其實是欣喜的,
因為我想要一個真正的,全心全意只屬于我一個人的家人。或許是老天也覺得我太自私了吧,
最終還是沒能留住他......似乎還是不解氣,宋硯山以護主不力為由,
還要懲罰我院中的下人。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杏兒。她被沈青那兩個婆子拖到院中央,
杏兒哭著喊著「姑娘救我」,重重的板子落下去,沒幾下,杏兒已經(jīng)沒有聲音了。
我哭暈過去,宋硯山都不為所動,「姜沅涴,你終于也知道我的心情了嗎?」
那晚上院子里流了一地的血......宋硯山抱著沈青故意宿在了隔壁。我痛了一夜,
隔壁院子里宋硯山和沈青也歡好了一夜。4.宋硯山命人將我鎖起來,
只留了一個陌生小丫鬟伺候我。我就呆呆地看太陽看月亮也不說話就一直這樣坐著。
直到一天沈青來了,她笑著諷刺我還有心情賞風(fēng)景,「姜沅涴,你不知道吧,
你姜家就要被滅門了,還是宋硯山親自行刑?!惯@消息真是假的令人覺得可笑。
阿爹乃是當(dāng)朝太傅,曾給當(dāng)今圣上和定北王當(dāng)過老師,頗受倚重。
沈青定是又在打什么壞主意。但不知為什么,我心里充滿了不安。
于是等她一走我便打暈了小丫鬟,換上她的衣服。今日的門禁格外松,
我很輕易就逃離了將軍府。一路上我還盤算著,回府后我一定要跟祖母說我要和離,
我死都不要再回將軍府了??墒谴业浇畷r,門口圍了好多官兵。
圍觀的百姓說姜家通敵叛國,被圣上判了全家抄斬。姜府的老太太當(dāng)場就被氣死了,
其他人則將被押至午門斬首?!刚媸腔钤摚€要虧宋小將軍大義滅親,那還是他岳父呢?!?/p>
「什么岳父,殺人全家的仇人,姜小將軍根本就是臥薪嘗膽,利用那姜氏女。
人家真愛的可是另一位夫人,聽說連洞房都沒去那姜氏那?!顾麄冋f誰死了?
又是誰害死了宋家軍?我越聽臉色越慘白,拼命的往前擠,想要找到宋硯山證實一切。
正好碰見宋硯山帶著一對官兵押著阿爹他們出來準備去往刑場,
令我沒想到的是一向跟我不對付的繼母和繼妹,
她們大聲喧嘩吸引了官兵的注意力不讓我暴露,父親趁機將我推進人群,
并用口型告訴我要好好活下去。連日來不斷的打擊讓我再也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將軍府,我的院子里,宋硯山守在我床邊。我急切的抓住他的肩膀,
「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姜府還在,祖母,阿爹,他們都還活著?」宋硯山?jīng)]有說話,
只將我一把抱住。我只覺得渾身冰涼,心頭仿若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想哭但怎么都哭不出來。我一下又一下的捶打著宋硯山,他將我抱的更緊。
姜府前的一幕幕在我腦海里不斷重復(fù),我突然想起來圍觀人說的宋小將軍大義滅親,所以,
是宋硯山!我不敢置信的推開他:「是你陷害的阿爹,是因為我礙了你和沈青的眼,
你要替她報復(fù)我?」「宋硯山,你到底是為什么,姜家對你這么好,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邊哭,邊對他又踢又咬。宋硯山抓住我的手,
他眼里是止不住的恨意:「我為什么下不去手?姜沅涴,
大理寺親手在你阿爹書房里搜出來與北蠻的書信,還有沈副將拼死送回來的證物,證據(jù)確鑿。
」「所以,并不是我陷害你姜家,反而是你姜家害了我宋家,害死了整個宋家軍!」不可能,
不可能......宋硯山說的不是真的,我阿爹一生最是忠君愛國。這些年北蠻屢屢來犯,
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百姓苦不堪言。是阿爹諫言給漠北減稅,
又親自帶隊去漠北替圣上安撫百姓,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通敵叛國?
十六歲的宋硯山同我一起送的阿爹,他忘了嗎?那時他同我說,「涴涴,
我將來定要做一個同姜伯父一樣的好官!」但現(xiàn)在的宋硯山認定了是姜家做的,
他再一次將我囚禁起來,他說要我用后半輩替姜家贖罪。宋硯山剛走,
沈青就迫不及待的來找我宣誓主權(quán)。她不斷提醒我,我和宋硯山之間的深仇大恨?!附錄穑?/p>
你還不知道吧,你們大婚那日宋硯山?jīng)]有去迎親,是故意的?!?/p>
「他早就知道了你們姜家的惡行,但他還是忍著惡心娶了你,為的就是親自羞辱折磨你。」
「你們再怎么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又如何,還不是走到如今兩看兩相厭的地步?!?/p>
沈青說宋硯山不日就要大婚正式迎娶她進門。是嗎?可是她口中那個深愛他的人,
剛剛還抱著我說,他最愛的人始終是我?!笡饹?,如今這樣,我們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我當(dāng)時直接甩了宋硯山一記耳光讓他滾,但現(xiàn)在我好像改主意了。
第二日我派人找到宋硯山,表示我想通了,愿意跟他重新開始,但必須重辦我們的婚禮。
宋硯山一口就答應(yīng)了,還將我放了出來。在忙著籌備婚禮的日子里,我日日陪他練武用膳,
宋硯山很高興我又變回了從前的樣子。沈青還想跟之前那樣鬧,我什么話都沒說,
只是突然暈了過去。她就被宋硯山禁足了,這一次任憑她如何傷害自己,
宋硯山都再沒有理他,他完全沉浸在我們將要大婚的喜悅里。大婚當(dāng)日一早,
我果斷吃下了假死藥。我只覺得自己的呼吸漸漸減弱,仿若真的跟死了一樣,
八歲至十八歲的宋硯山在我眼前一一劃過,走遠。終于,
記憶中的那個少年郎徹底不見的時候,我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但還能聽見外界的聲音。
我聽見在我周圍似乎有很多腳步走動,接著就聽見宋硯山傷心欲絕的咆哮。一片混亂中,
張嬤嬤說看見沈青身邊的婆子來過。我能想象到宋硯山抱著我的手定是青筋滿布,
因為他幾乎是咬著牙讓人將沈青押來。真想親眼看看沈青的下場啊,
可惜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5.京中宋小將軍死了一位夫人,
同年漠北多了一位香鋪老板。假死逃離后,我來了漠北尋找線索,
我還是不信姜家會做出通敵賣國的事。陸離每天都來光顧我的鋪子,很奇怪,
一個大男人買什么香粉。不過托他的福,他長得好看,替我招攬了很多生意。
女人們最是八卦,從他們口中我也知道了很多消息,包括京中,也包括宋硯山。
聽說自打我死后,宋小將軍就發(fā)了瘋。除了原先跟著宋伯伯和宋伯母的幾個老人,
宋硯山將府里所有的下人都打了一頓然后發(fā)賣出去,尤其是沈青身邊的那幾個婆子。
「那幾個婆子是自小跟在沈氏身邊的,宋小將軍叫人當(dāng)著她的面將她們打死了,
血水流了滿院子洗了三天才洗干凈,那叫一個慘吶。那沈氏頭都磕破了,
宋小將軍仍不為所動,還直接令人將尸身丟去喂了狗。」活該,當(dāng)初杏兒死的時候,
她們可曾想到自己今日。我不自覺的揚起嘴角,手上裝香粉的速度也輕快了些。
女人們議論的聲音還在繼續(xù):「聽聞宋小將軍還將那沈氏住的院子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自己搬去了個偏院,每日里不是抱著一堆衣服哭,就是悶著頭在院子里種什么海棠樹,
莫不是中邪了?」「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宋小將軍原有一個感情深厚的青梅,
為了那沈氏兩人在大婚當(dāng)日離了心,后來不知怎么的又和好了,準備重辦婚禮,
結(jié)果青梅在大婚早上突然死了,八成就是這沈氏害死的?!埂赶氡啬且路沁@青梅的,
海棠樹也是這青梅所愛?!惯@些人如何對宋硯山的家私了解的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