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墨時本來也沒打算教白希學會游泳。
白希最近的心思太活,仿佛是受到了外界的蠱惑,粗淺的手段治標不治本,季墨時打算慢慢把壞孩子教育乖。
影碟的效果比預(yù)計的要好,但并不能達到季墨時的目的。
他抱著發(fā)抖的白希離開影院房出了別墅,在泳池邊緣,放下了白希。
白希沒有穿拖鞋,快要入秋的天,晚風已經(jīng)微微發(fā)瑟。
他裸著足踩在瓷磚上,懸崖式的無邊泳池深淵巨怪一樣呼嘯著推浪,接觸到恒溫池水的時候,濕漉的觸感就像被水鬼抓了腳踝,他迅速縮到季墨時的身邊。
池水濺濕了季墨時昂貴的西褲,男人根本也沒有個要親自下水教白希游泳的架勢。
“先生,好冷啊,我們回去吧?”
白希抱著一絲絲僥幸的心理去拽季墨時的衣角,眼珠怯生生的在打轉(zhuǎn)。
季墨時沒有回應(yīng)他,這時程威推著小推車過來。
推車上擺放著紅酒,高腳杯,還有白希在閣樓里見過的東西,一個眼罩,一對兒手銬。
“先生?”
白希后退了一步,也顧不上腦海里那些揮之不去的可怕畫面了,季墨時永遠,永遠都比鬼可怕!
他撒腿就跑,被季墨時一把攔腰截下來,硬生生拖下了水。
這可是水啊,白希本來就不會水,才被板正沒多久的掙扎習慣,出于本能的被重拾。
細瘦的胳膊推拒在男人結(jié)實的胸膛上,和羽毛去撫一座大山?jīng)]什么區(qū)別,季墨時紋絲不動,單手一掐,就把白希的手腕牢牢控制住。
清脆的手銬閉合聲響在水花淋漓間,白希慘白著一張臉,要不是在水里行動不便,他的腿在發(fā)軟,已經(jīng)快要跪倒求饒了。
手銬之間極短的細鏈被繞過泳池內(nèi)壁的扶手,季墨時想要做什么,白希根本不用猜,他掙扎的更加厲害,求饒的話早就沾上了哭腔。
“先生,我不學游泳了,我想回去,去臥室都行!”
早知道季墨時的教案是這樣,白希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逃。
他身上還穿著季墨時早晨給他搭配的楊桃色襯衫,被水花漸漸濕透,沒能得到恒溫池水的滋養(yǎng),經(jīng)晚風一吹,渾身都發(fā)著冷。
漂亮的小家伙在水中瑟瑟發(fā)抖,嘴唇都被嚇白了,季墨時半點心軟的跡象都沒有,仍是冷著目色笑問,“真不想學?”
“真的,真的!”白希急切地回應(yīng)。
然而同時響起的,卻是手腕被交錯開反剪在身后,手銬再次閉合的聲音。
白希掙了掙胳膊,水面浮動漣漪,在他周身一圈圈打開,他啞著嗓乖乖道歉。
“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想學游泳,我想逃跑?!?/p>
“那更要學了。”季墨時松開手,回以淡然的笑,“不學,逃跑的時候溺死在水里怎么辦?”
泳池的深度恰巧是白希能夠露出肩膀的高度,人在水里活動本身就被一定阻力限制,尤其白希的手被拷在身后,扶手的高度雖然適中,但白希根本保持不了平衡。
甚至于當季墨時松開抓著他的手后,白希能抓取依靠的東西,只有不斷在指尖滑動流逝的池水,這太沒有安全感。
他竟然希望手銬可以拷的更加牢固一些,至少不要因為什么時候沒有保持住身體平衡而跌倒嗆水,然后,然后就會像影片里,被捉弄溺水死亡的男生一樣,變成一個溺死在豪華泳池里的倒霉水鬼。
他想,不用等逃跑的時候出現(xiàn)意外,現(xiàn)在但凡他腿軟站不住就會被溺死了。
可油鹽不進的季墨時看起來根本沒打算消氣。
白希又開始可憐兮兮地掉眼淚,淚水順著臉頰滾滑下來,濕透的襯衫,濕透的眼睛,濕透的唇,他濕的一塌糊涂。
“真的不學了,我再不亂跑了?!?/p>
第29回。
季墨時在心里默數(shù)著,一言不發(fā),接過程威遞來的眼罩。
天色很晚,無邊泳池被暖燈照耀的宛如一望無際的淵海。
這種利用視覺差制造出來的無邊無際,在這一刻給白希的感覺無比的真實。
他睜著眼睛都無法控制地發(fā)抖,如果再失去了視覺,被鎖在水里,真的會自己被自己嚇死。
不要,別這樣——這種明顯的拒絕如果出現(xiàn)在季墨時的耳朵里,白希毫不懷疑他會被扇一個重重的耳光。
哪怕是被鎖在了水里,白希都不敢頂撞季墨時。
白希受到的教育已經(jīng)足夠多了,唯一不足的就是認不清現(xiàn)狀。
逃跑不是季墨時的底線,是季墨時的逆鱗。
他含著酒水,吻上白希,在渡過酒水的同時松開愛人,眸光里沒有惱火,也并非不安,冷靜的上位者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白希想要一個自由的機會,季墨時已經(jīng)給過了。
他再次惡狠狠地吻上去,訓(xùn)斥他,“壞孩子?!?/p>
季墨時的名牌西裝看起來是不能再穿了,已經(jīng)被池水濕透,露出里面薄白的襯衫,水流順著強而有力的肌肉線條緩緩滑落,伴隨著紅酒液,在燈下交織著性感的顏色,可惜白希沒功夫去欣賞。
男人離他很近,近到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能把兩人之間的池水攪動翻騰。
白希只有在害怕的時候才會乖,但凡他好說話,給白希一點好臉色,白希就能把規(guī)矩全忘了。
打并不是沒有用,只是季墨時下手太輕,只有耳光落的重,白希從來也不敢說什么拒絕他的話不是嗎?
“我教過你,別找麻煩,白希?!?/p>
他掐上白希的脖頸,用上自己最喜歡的方式,去吻最喜歡的人。
很多時候,季墨時的狠,都是被不聽話的白希一點點逼出來的。
畢竟只有這種吻法白希才不會拒絕。
在水池里,能給白希足夠安全感的男人,只是吻了他,給他戴上了代表著需要接受懲罰的眼罩,就離開了泳池。
失去視覺的滋味白希體味過無數(shù)遍,獨獨沒有今天這么害怕。
黑暗里,他能回憶起的只有剛才被迫觀看的恐怖影片。
恒溫池水一點也不暖和,像森然的沼澤在無聲無息地透支他的體溫,慢慢下拽他的身體,白希只覺得周圍越來越冷,身體越來越沉。
沒有季墨時的泳池,真的好可怕。
推車里有紅酒,季墨時一定在岸邊,邊喝著紅酒,邊欣賞著他的窘迫。
從前他逃跑被抓回來,季墨時只會把他關(guān)在地下室打幾天,這次回來后,完全不一樣了,季墨時的手段越來越可怕了,還不如干脆點打他呢。
被常年壓抑管控的神經(jīng)終于是斷了,白希畏縮地收肩,泣不成聲。
“先生,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