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后,一個男嬰被拽了出來,可是嬰兒面色青紫,雙眼緊閉……
文景禾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眼淚汩汩流了出來……
產科醫(yī)生忙著為她止血……
楊允棠迅速給孩子打了一針,又倒提著孩子不停拍打,再按壓胸口,嘴對嘴吹氣……
一聲嘹亮的啼哭,響徹了許家大院……
水芹這一場折騰下來,直接嚇癱了……
有草抱著孩子給文景禾看,她顧不得身體的疼痛,用臉蹭了蹭孩子皺巴巴的身體……
許令聞緊緊拉著她的手不放……
楊允棠走出房間,癱坐在廊下,長長吐了一口氣……
這口氣還沒吐完,女醫(yī)生踉蹌著跑了出來:“楊醫(yī)生,血……血止不住……大出血……”
……
文景禾聽到許令聞給孩子起的名字“許慕禾”后,艱難擠出一絲笑意,虛弱的手微微抬起指著有草對許令聞道:“孩子……讓有草帶……”
有草本來跪在床前泣不成聲,聽到她的話,愣了愣,自己一個粗使丫頭,跟大少奶奶也不過幾面之緣,而一旁的水芹和她自小一起長大……
許令聞不顧滿床血污,將她抱在懷中:“只要你好好的……你說什么我都答應……我把以前欠你的補上……”
……
文景禾在他懷中沒了氣息,他依舊不肯撒手,抱著她靠在床頭,身上沾滿了血跡和污穢,他卻渾然不覺……
他想起拜堂那天,她明媚期待的眸光,想起每一次看到他時,她溫柔的笑意,他為什么會蠢到因為所謂的新思想去否定這樣一個聰慧、睿智、通透的女人,就像他剛剛發(fā)現一塊瑰麗的珠玉,還沒完完整整看一遍,就被搶走了。
她嫁到許家三年,似乎從來沒有快樂過,他不肯跟她圓房,讓她被老宅的人看不起,她替他盡孝,他還冷言冷語待她。
等他醒悟過來,什么都晚了……
他覺得自己是天底下一頂一的蠢貨、混蛋……
他好悔恨,怎么能把一個孤立無援的弱女子,丟在許家大院,怎么能把懷孕的妻子放在群狼環(huán)伺的地方……
劉媽是看著他長大的,從未見他這樣失神過,她忍著眼淚輕輕拍了拍他:“先生,想哭就哭出來,哭出來好受一些……您得放下少奶奶,讓我們給她擦洗一下,換身干凈衣服好上路……”
他抬起一雙血紅的眼睛瞪了劉媽一眼,劉媽嚇得再也不敢說話……
佟有草從床邊站了起來,擦了擦眼淚直直看著他:“先生,少奶奶到底怎么死的,你難道不問清楚嗎?”
他眼珠轉了轉,蓬勃的怒意在眼中燃燒,終于,他輕輕放下了懷中的人。
……
周姨娘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撞人的狗,當然被打死了,養(yǎng)狗的家丁,也被打得血肉模糊綁在了院中,請許伯均的人也已經早就出發(fā)……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楊允棠只看了一眼就發(fā)現了端倪,那家仆傷口看著嚇人,實則都是無傷大雅的皮外傷……
周姨娘仗著自己資歷老,又自覺萬無一失,大著膽子上前:“大少爺,這害人的畜生,我已經打死了,這不長心的奴才,我也帶來了……說來也奇怪,這狗平時溫馴得很,今兒不知道是怎么了……”
“嘭”的一聲槍響打斷了她的聒噪,周姨娘和牛素芹嚇得失聲尖叫著躲在了仆婦身后……
那個看起來奄奄一息的家丁,鬼哭狼嚎般捂著腿嚎叫了起來,中氣十足……
“嘭”第二槍,打在了他第二條腿上,和第一槍的位置簡直分毫不差……
佟有草訝然,真沒想到,許令聞和楊允棠,一個商人一個醫(yī)生,槍法卻一致得好。
許令聞面色無波無瀾,繼續(xù)舉槍……
那家仆趴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大少爺,饒命……饒命……”
許令聞置若罔聞,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
家仆拖著兩條腿爬過來抱住了許令聞的腿:“大少爺,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
“是二少奶奶……她……她給了我大少奶奶的貼身小衣,讓我裹著生肉訓狗……然后……然后趁著老爺不在家,把狗放進大少奶奶院中……”
“你胡說……”
本來躲在仆婦身后的牛素琴跳了出來:“你誰啊……我何時見過你?更別說給你大少奶奶的貼身小衣……”
許令聞舉槍朝向牛素琴,牛素琴嚇得退后好幾步,躲在廊下柱子后:“大哥……我承認我嫉妒大嫂,可是大哥你想想……,我要是有那個腦子,不早就拿到掌家權了嗎……”
“嘭”地一聲后,牛素琴捂著肩膀哀嚎不止:“殺人了……救命啊……”
周姨娘覺得自己排除了嫌疑,該行使一下當家主母的權力了,竭力壓住了狂跳的心臟,呵斥道:“大少爺,你鬧夠了沒有……女人生孩子本來就是鬼門關……”
“啊……天殺的……”
周姨娘抱著幾乎被打斷的手腕,尖叫不止……
一時間,內院一片鬼哭狼嚎……
楊允棠看了一眼許令聞,想要阻攔,可想到剛剛香消玉殞的文景禾,他終究還是咽下了話頭,許令聞不是毛頭小子,既然敢開槍,想必已經想好了解決辦法。
再一槍,那個家丁停止了哀嚎,紅紅白白的腦漿噴射一地……
下一個,他對準了牛素琴,牛素琴終于看清楚了現在的形勢,她以為文景禾不過是個擺設而已,卻沒想到,許令聞對她竟然這么在意。
她噗通一下跪了下來:“大哥,大哥……我錯了,我知道是誰做的,是周姨娘……是她……跟我沒關系啊……求你,求你看在我是犇犇親娘的份上,饒我這一次好不好……”
周姨娘聞言,尖叫著撲上來廝打牛素琴:“我這都是為了誰?啊?……你不爭氣……我?guī)湍銧帯憔谷贿€出賣我……”
許令聞目前為止,一句話都沒說,一邊冷笑著看他們廝打,一邊換子彈上膛,等她們釵環(huán)掉了一地,衣服被撕爛,頭發(fā)被拽掉,丑態(tài)畢現,他重新舉起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