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文景禾冷斥一聲……
佟有草立刻轉(zhuǎn)身跪下請(qǐng)罪……
翠萍?xì)獾煤暨甏瓪?,捋著袖子道:“大少奶奶,這蹄子就是欠打,我好好收拾收拾她……”
文景禾笑著看向牛素琴:“弟妹,不曾聽公爹說過現(xiàn)在由二房管家,是我記錯(cuò)了嗎?怎么翠萍倒要替我管教起丫頭來了……”
在旁邊正冷眼看戲的牛素琴臉沉了下來,翠萍也愣了一瞬,這才想起來,佟家姐妹是記在大房院里的。
牛素琴?zèng)]好氣踹了翠萍一腳:“蠢貨,還不快給大少奶奶賠罪……”
翠萍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下來,起來的時(shí)候惡狠狠盯著佟有草,恨不能吃人一般。
葉漸青站在門外看完這一出,才掀開簾子走了進(jìn)來:“真是主仆情深,令人感動(dòng)……”
她冷笑著瞥了一眼佟有草:“有草,既然對(duì)大少奶奶這般忠心,當(dāng)初讓你回老宅怎么不回去呢?”
佟有草退至一旁,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牛素琴眼睛一亮,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早就想去拜訪葉漸青了,又怕失了自己身份,畢竟在老宅的人眼中,葉漸青就是個(gè)姨太太而已。
她上前幾步拉住了葉漸青的手:“喲,太太美貌早就有所耳聞,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當(dāng)真是傾國(guó)傾城,也不怪大哥常年不回家……”
她這借刀殺人的意圖也太明顯了……
葉漸青嫌棄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回家?許公館不是令聞的家嗎?”
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牛素琴臉色一僵,訕笑道:“是,怎么不是,我鄉(xiāng)下來的沒見識(shí),嫂子你別介意……”
這一聲“嫂子”打了文景禾的臉,讓葉漸青臉上緩和了幾分,但她沒忘了今天的正事,上前幾步對(duì)文景禾道:“你是老宅的大少奶奶,我是許公館的夫人,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許公館是我的地界,我希望你盡快離開……”
文景禾笑了笑,柔聲道:“你是許先生的夫人,我是許家大少爺?shù)纳倌棠?,今日是許家大少爺帶我來的許公館,下次也歡迎許先生帶你回許家老宅,到時(shí)候我必將夫人奉為上賓,好好款待……”
好一個(gè)“奉為上賓”,葉漸青一張臉紅了又白,明明是挑釁和炫耀,卻被她柔聲細(xì)語說得不卑不亢,可這又是事實(shí),許公館都知道鄉(xiāng)下有這么一位大少奶奶,而許家老宅卻仍然不承認(rèn)她是許家的兒媳婦。
葉漸青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咬咬牙瞥了一眼她的肚子:“你既然想住,盡管住著,出了什么事可別怪別人……”
說完她“噠噠”地踩著高跟鞋走了……
“大嫂……你看看她……這是明晃晃的威脅啊……”
牛素琴幸災(zāi)樂禍,壓不住上翹的嘴角。
文景禾笑道:“說到底都是一家人,拌個(gè)嘴而已,弟妹,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
許令聞晚上宿在了文景禾的院中。
這是他的第一個(gè)孩子,他既新奇又期待,貼在文景禾的肚子上聽了好久,才坐直了身體,輕柔地替她捋了捋頭發(fā),看著她那雙璀璨的眼睛認(rèn)真道:“大少奶奶好厲害,這才幾次就懷上了……”
文景禾一本正經(jīng)認(rèn)真道:“這跟幾次有什么關(guān)系嗎?我怎么聽說有些人一次就懷上了……”
她竟然沒聽出他的調(diào)侃,她有深宅大院里生存的百種智慧,也有屬于少女的天真淳樸,每一次見面,她都能發(fā)現(xiàn)文景禾更多令人著迷的地方。
他笑著攬住了她的腰,在她耳旁悄聲道:“幾次就懷上,那我可太吃虧了,等生下孩子你給我補(bǔ)上……”
文景禾臉色瞬間緋紅,嗔笑著推他,可他攬得更緊了……
“不必理會(huì)她,在這里安心住著,城里的有很多好醫(yī)生,鄉(xiāng)下比不了……”
文景禾默了一默:“不了,快過端午節(jié),老宅里也有很多事要料理……”
許令聞笑著刮她的臉:“怎么,我的少奶奶,你是被她下午的話嚇到了?”
文景禾也笑笑:“她說的沒錯(cuò),這里不是我的主場(chǎng),城里迎來送往那些應(yīng)酬上,我確實(shí)不如她,住在這里只會(huì)給你添麻煩……”
許令聞垂眸思忖片刻,他平日太忙,實(shí)在不放心把她放在葉漸青眼皮子底下,何況老宅還有許伯均給她撐腰,她回去或許還自在些。
……
文景禾回了老宅,許令聞隔三差五就回去看她,為了方便她走動(dòng),還給老宅專門配了一輛汽車,又高價(jià)從上海聘請(qǐng)了一名司機(jī)。
為了讓汽車開進(jìn)大院,許老爺顧不得忌諱,讓人鋸斷了大門的門檻。
就連在勾欄瓦舍廝混的許令望都專門回了家,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大哥,這車借我開幾日……”
文景禾是自己摯友的女兒,許伯均本就偏疼她,未等許令聞開口,許老爺一腳踹了過來:“你他媽算什么東西,這是我兒媳婦和孫子的汽車,敢碰一下你試試,打斷你的腿……”
周姨娘氣得臉漲成了豬肝色,牛素琴還不忘再添一把火,悄聲道:“爹說的這叫什么話,您還在這呢,怎么能罵令望他媽的……”
“再說,這又不是爹第一個(gè)孫子,感情大哥的兒子才是他孫子,令望的兒子是個(gè)野種?”
許令意年齡還小,卻也知道這個(gè)二嫂不懷好意,大聲道:“二嫂說的這叫什么話,犇犇是不是野種,二嫂最清楚呀?”
許伯均和許令聞冷冰冰的眼神看過來,周姨娘和牛素琴嚇得忙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