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音音盯著日歷上那個被熒光筆圈出來的日期——6月18日，她的十六歲生日。過去三周里，謝晞懷派車接她去上了四次"鋼琴課"，每次回來都會帶回一件昂貴的禮物，而母親林美玲眼中的貪婪則一次比一次更甚。
窗外，初夏的陽光明媚得刺眼。葉音音坐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條謝晞懷送她的音符項鏈。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也是謝晞懷要求答復(fù)的最后期限。
"音音！快下來試試裙子！"林美玲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葉音音深吸一口氣，緩緩下樓。客廳里，林美玲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件白色禮服裙，裙身上綴滿細小的珍珠和水晶，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看看謝總送你的生日禮物！"林美玲的眼睛亮得驚人，"這是Valentino的高定，起碼值二十萬！快試試！"
葉音音盯著那條華麗得不真實的裙子，胃部一陣絞痛。"我不想要。"
"別不識好歹！"林美玲的臉色瞬間陰沉，她一把抓住女兒的手腕，指甲深深掐進肉里，"明天謝總會來參加你的生日派對，你必須穿上這條裙子，表現(xiàn)得開心點，明白嗎？"
葉音音掙脫母親的手，后退幾步。"什么派對？你根本沒告訴我有什么派對！"
林美玲的表情閃過一絲心虛，隨即又恢復(fù)那副精明的樣子。"就在凱悅酒店，謝總安排的。他邀請了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她停頓一下，聲音突然變得柔和，"音音，媽媽都是為了你好。跟著謝總，你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葉音音轉(zhuǎn)身沖回房間，重重關(guān)上門。她靠在門板上，胸口劇烈起伏。明天過后，她的人生將徹底改變——成為謝晞懷的籠中鳥，用自由換取奢侈的生活。這個念頭讓她既恐懼又莫名地悸動。
窗外，一輛黑色奔馳緩緩駛過，車窗漆黑如墨。葉音音知道，那可能是謝晞懷派來監(jiān)視她的人。過去幾周，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家里三個隱藏的監(jiān)聽設(shè)備和兩個微型攝像頭。謝晞懷在全方位監(jiān)控她的生活，這種認知本該讓她憤怒，但奇怪的是，她竟從中感到一種扭曲的安全感——至少有人如此在意她的一舉一動。
夜幕降臨，葉音音輾轉(zhuǎn)難眠。她起身坐到鋼琴前，手指輕輕撫過琴鍵。這臺鋼琴上周被謝晞懷派人換成了全新的施坦威，音色完美得令人心碎。她開始彈奏德彪西的《月光》，旋律如水般流淌在寂靜的夜里。
彈到一半，葉音音突然停下，手指懸在半空。她想起上周在謝晞懷別墅的琴房里，他是如何從背后環(huán)住她，手把手教她彈奏這首曲子。他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后背，呼吸噴在她的耳際，讓她渾身顫抖。
那種感覺既令人恐懼又莫名地令人渴望。
"我瘋了嗎..."葉音音喃喃自語，收回手抱緊自己。她怎么能對一個控制她生活的男人產(chǎn)生這種復(fù)雜的感情？
清晨來得太快。葉音音幾乎沒怎么睡，就被林美玲拽起來梳妝打扮。母親異常興奮，親自給她化妝、做頭發(fā)，最后強迫她穿上那條價值不菲的白裙子。
"完美！"林美玲后退一步，欣賞著自己的"作品"，"謝總一定會喜歡。"
鏡中的葉音音像個精致的洋娃娃——長發(fā)卷成大波浪披散在肩頭，妝容精致卻不濃艷，白色禮服裙襯得她膚如凝脂。只有那雙杏眼中藏著的恐懼和不安，泄露了真實情緒。
"媽媽..."葉音音鼓起勇氣開口，"如果我拒絕謝晞懷…會怎樣？"
林美玲的笑容瞬間消失。她走近女兒，紅唇幾乎貼到葉音音耳邊："那我們就得搬出這套公寓，你得上公立學(xué)校，我會失去工作，我們得回到那種窮酸的生活。"她停頓一下，聲音變得陰冷，"你想那樣嗎？"
葉音音咬住下唇，搖了搖頭。她早該知道，母親不會給她選擇的余地。
凱悅酒店的宴會廳比葉音音想象中還要奢華。水晶吊燈將整個空間照得如同白晝，四周擺滿了白色玫瑰和滿天星，正中央是一個三層的生日蛋糕。幾十位衣著光鮮的陌生人舉杯交談，看到葉音音入場時，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他們?yōu)槭裁炊伎粗遥?葉音音小聲問母親，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裙擺。
林美玲笑得燦爛："因為你是今天的主角啊，傻丫頭。"
但葉音音知道，這些人看的不是她，而是謝晞懷的"新寵"。她能感覺到那些目光中的評估和算計，仿佛她是某種待價而沽的商品。
宴會開始半小時后，謝晞懷終于出現(xiàn)了。他穿著一套黑色定制西裝，襯衫雪白，領(lǐng)帶是深藍色的絲質(zhì)面料，整個人如同從財經(jīng)雜志封面走下來的模特。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謝晞懷徑直走向葉音音，目光灼熱得幾乎要在她皮膚上留下印記。"生日快樂，葉音音。"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像是陳年威士忌般令人沉醉。
葉音音抬頭看他，喉嚨發(fā)緊。在這樣近的距離下，謝晞懷的英俊幾乎具有攻擊性——高聳的眉骨，深邃的眼窩，線條分明的下頜，還有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他比她高出將近一個頭，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讓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謝...謝謝。"葉音音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眼睛不知道該看哪里。
謝晞懷唇角微勾，從口袋里取出一個深藍色的絲絨盒子。"給你的禮物。"
盒子打開，里面是一條鉆石項鏈，吊墜是一顆淚滴形的藍寶石，周圍鑲嵌著細小的鉆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全場響起一陣驚嘆聲。
"這...太貴重了..."葉音音后退一步，卻被謝晞懷一把拉住手腕。
"讓我給你戴上。"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謝晞懷轉(zhuǎn)到她身后，手指輕輕撥開她頸后的發(fā)絲。當冰涼的寶石貼上她的皮膚時，葉音音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謝晞懷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擦過她敏感的頸后肌膚，動作緩慢而刻意，仿佛在享受這個過程。
"完美。"他在她耳邊低語，呼吸噴在她的耳際，"就像為你量身打造的一樣。"
葉音音抬頭看向鏡子，藍寶石正好懸在她鎖骨之間的凹陷處，襯得她肌膚如雪。而謝晞懷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肩上，目光中滿是占有欲，仿佛在對所有人宣告：這是我的。
接下來的宴會像一場荒誕的夢。葉音音被安排坐在謝晞懷旁邊，而他則全程照顧她的飲食，親自為她挑選食物，倒飲料，甚至用手帕擦去她嘴角并不存在的污漬。這種過分的關(guān)注讓葉音音如坐針氈，卻也讓在場的其他女性投來羨慕的目光。
切蛋糕環(huán)節(jié)過后，謝晞懷站起身，輕敲酒杯示意大家安靜。
"感謝各位來參加葉音音的十六歲生日派對。"他的聲音沉穩(wěn)有力，"今天除了慶祝生日，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葉音音的心跳突然加速，手指緊緊抓住裙擺。她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謝晞懷繼續(xù)道："從今天起，葉音音將搬入我的住所，由我負責她的生活和教育。"他從西裝內(nèi)袋取出一份文件，"這是林女士簽署的監(jiān)護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已經(jīng)過法律程序公證。"
全場嘩然。葉音音猛地轉(zhuǎn)頭看向母親，后者正微笑著接受眾人的祝賀，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媽媽？"葉音音的聲音顫抖，"這是什么意思？"
林美玲拍拍女兒的手，聲音甜得發(fā)膩："音音，這是為你好。謝總會給你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比跟著媽媽強多了。"
"你...你把我賣了？"葉音音的聲音細如蚊蚋，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別說得這么難聽。"林美玲壓低聲音，"謝總給了我一棟別墅和每月十萬的生活費。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我終于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這句話像一把刀，狠狠刺入葉音音的心臟。她一直知道母親虛榮，但沒想到會為了金錢徹底出賣自己的女兒。淚水終于奪眶而出，滑過她精心化妝的臉頰。
謝晞懷適時地介入，遞給她一塊手帕。"別哭，小東西。"他低聲說，手指輕輕擦去她的淚水，"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他的觸碰既溫柔又強勢，讓葉音音既想逃離又想靠近。這種矛盾的感覺幾乎讓她崩潰。
派對結(jié)束后，謝晞懷親自帶葉音音去取她的行李——其實沒什么可拿的，因為謝晞懷已經(jīng)為她準備了全新的衣櫥和生活用品。林美玲甚至沒有送女兒到門口，只是匆匆擁抱了一下，就轉(zhuǎn)身去應(yīng)付那些巴結(jié)她的"新朋友"了。
"媽媽！"葉音音最后一次呼喚，聲音破碎。
林美玲回頭，眼中閃過一絲葉音音看不懂的情緒。"乖，聽謝總的話。"她說完，就消失在人群中。
黑色奔馳的后座上，葉音音蜷縮在角落，淚水無聲地滑落。謝晞懷沒有安慰她，只是靜靜地坐在另一側(cè)，給她發(fā)泄情緒的空間。
"為什么是我？"葉音音終于打破沉默，聲音嘶啞。
謝晞懷轉(zhuǎn)頭看她，目光深邃。"因為我看到了你的靈魂，葉音音。在那個虛偽的宴會上，你是唯一真實的存在。"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我想要保護那種純粹，讓它完全屬于我。"
"我不是物品..."葉音音微弱地抗議。
"當然不是。"謝晞懷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溫柔，"你是我最珍貴的收藏品。"
這句話本該讓她恐懼，但葉音音卻感到一種奇怪的安心。至少在他眼中，她是有價值的，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車子駛?cè)胍粭澣~音音從未去過的別墅區(qū)，比謝晞懷平時住的那棟更加隱秘和奢華。當車子停在一棟巨大的現(xiàn)代風(fēng)格別墅前時，葉音音的心跳加速了。
"歡迎回家。"謝晞懷說，為她打開車門。
別墅內(nèi)部比外觀更加驚人。挑高的大廳中央是一架純白的三角鋼琴，落地窗外是無邊泳池和精心修剪的花園。一切都嶄新得像是沒有人住過。
"這是...？"葉音音困惑地環(huán)顧四周。
"你的新家。"謝晞懷接過她的行李交給王管家，"我特意為你準備的。喜歡嗎？"
葉音音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地方美得像夢，卻也冰冷得像博物館。她突然意識到，這就是她的金絲籠——華麗、舒適，卻沒有自由。
謝晞懷帶她上樓，推開主臥室的門。房間全白色調(diào)，寬敞明亮，中央是一張掛著紗帳的四柱床。一側(cè)是巨大的衣帽間，里面已經(jīng)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另一側(cè)是書房和小型鋼琴室。
"所有東西都是按你的喜好準備的。"謝晞懷站在門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的反應(yīng)。
葉音音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臥室門沒有鎖。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渾身發(fā)冷。她轉(zhuǎn)身面對謝晞懷，鼓起勇氣問："我...我需要付出什么？"
謝晞懷走近她，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與他對視。"現(xiàn)在，你只需要適應(yīng)新生活。"他的拇指摩挲著她的下唇，聲音低沉，"至于其他...等你準備好了再說。"
這個含糊的回答反而讓葉音音更加不安。她想追問，卻被謝晞懷打斷。
"休息吧。明天王管家會帶你熟悉環(huán)境。"他轉(zhuǎn)身離開，在門口停頓了一下，"記住，葉音音，從今天起，你屬于我。但別擔心..."他回頭看她，嘴角勾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你終將學(xué)會不害怕我。"
門關(guān)上了，葉音音跌坐在床邊，手指緊緊抓住床單。她的人生從今晚起徹底改變，而前方等待她的，究竟是天堂還是地獄，她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