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失眠了。
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在床前投下斑駁的光影。
林九歌翻了個身,將那個繡著草藥的香包舉到眼前,淡淡的藥香縈繞在鼻尖。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她給楊律發(fā)了條信息。對方幾乎是秒回,電話立刻打了過來。
"你不想著澄清黑料,反倒先考慮解約?"楊律的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
林九歌坐起身,絲綢睡衣滑過肩頭。她單手將長發(fā)撥到腦后,月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下頜線,"黑料的事我有錄音證據(jù),隨時可以澄清。但現(xiàn)在,我只想解約。"
“你有病吧?有證據(jù)為什么不爆出來?”
她嘆氣,“我在國內熱度不夠,需要幾個大料給自己添熱度啊?!?/p>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冷笑:"我看你就是純有病。違約金四千萬,你拿什么還?"
"這些年攢的錢剛好夠。"她的聲音很輕,"還完手頭應該沒什么錢了。"
"你認真的?”楊律的語氣變得嚴肅。
"比任何時候都要真。"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之前連我電話都不接,怎么突然想通了?"
林九歌望向窗外的月色,嘴角不自覺揚起:"遇到個朋友。"她的指尖輕輕摩挲著香包上的紋路,"特別干凈的人。我想,和他做朋友的話,自己也得干干凈凈的。"
"什么朋友這么重要?"楊律敏銳地察覺到她語氣的變化。
"這個你就別問了。"她重新躺下,絲綢床單發(fā)出細微的摩擦聲。
“你可拉倒吧,”楊律說著,“你那新劇還有幾個月就要臺上來了,黑料給你添熱度,等下反擊又能給你漲粉,你做的這些都是為你新劇做準備?!?/p>
林九歌罕見的沒講話。
沒辦法,熱度不夠,只能黑料來湊。
"解約之后呢?"楊律追問,"不打算在這個圈子里混了?離開這個圈子,你還能去哪?"
林九歌望著天花板,一時語塞。是啊,她厭惡這個圈子,卻又像困獸般無法掙脫。半晌,她輕聲說:"后面的路...我都想好了。"
"需要我做什么?"
"證據(jù)和錢我都會發(fā)給你。"她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果斷,"希望你能用最專業(yè)的態(tài)度,幫我打贏這一仗。"
"這么信任我?"
"當然,"林九歌輕笑出聲,"你可是我回國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得了吧你,"楊律也笑了,"我這兩天就著手處理。你還不打算回來?"
"我可是交了三個月房租。"她翻了個身,將香包貼在胸前,"現(xiàn)在一無所有,回去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不如在這兒多待會兒。"
"隨你吧。"
掛斷電話,林九歌長舒一口氣,心情筆任何時候都要輕松。
她將香包放在枕邊,閉上眼睛。這一次,睡意來得比想象中的快。
夜墨如夜,蟬鳴四起。
萬和堂內,等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后他們才下班。
余白伸了伸懶腰,“師兄,那些瑣碎的小事交給他們來做就行了,干嘛還要親自來做?”
“特別是這個時候,我們做事必須要認真?!?/p>
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他好奇,“那你什么時候回徐城?”
“再等等吧?!?/p>
“師母老是問我,你說我該怎么回?”
“實話實說?!?/p>
“那…”余白湊近,“那個姑娘的事情我也說?”
陸懷川拿起資料的手微微一頓,月光透過窗欞在他修長的指節(jié)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他抬眼看向余白,眼神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的事,也不用特意提起。"
余白撇撇嘴,把玩著桌上的藥碾子,"可師母每次視頻都問得緊,說你在阮江待得比在徐城還久,心里肯定藏著事…那姑娘…”
"余白。"陸懷川將稱好的藥材包進桑皮紙,聲音沉了幾分,"你最近很閑?《本草備要》抄完了?"
余白立刻蔫了,訕訕地放下藥碾子,"師兄你這就不厚道了,動不動拿師父罰抄那套嚇唬人..."他眼珠一轉,突然壓低聲音,"不過說真的,那姑娘什么來頭?黃亦熙下午找我打聽半天,說那姑娘連大學都沒上過..."
"啪"地一聲,陸懷川猛地合上藥柜,驚得余白一哆嗦。他淡聲說著,“夜深了,你該回去睡覺了?!?/p>
余白面色一緊,“好好好,我馬上就滾!”
門落下,四周陷入久違的安靜。
窗外忽然傳來沙沙聲,是夜風拂過藥圃的聲音。
陸懷川轉頭望向窗外。民宿的方向亮著一點暖黃的燈光,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醒目。
此時的林九歌正陷在難得的安眠里,枕邊的草藥香包散發(fā)著寧神的香氣。
月光透過紗簾,在她瓷白的臉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睡夢中,她仿佛又回到了萬和堂的后院,看見陸懷川站在蒸騰的藥霧中,用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為她盛了一碗特別的綠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