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霞宗。作為雷州地界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宗門,其山門氣象萬千,遠非一般的小宗門可比。
百丈高的白玉牌坊上,“虹霞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隱隱有流光運轉(zhuǎn),透著一股不凡的氣韻。山門之后,云霧繚繞,仙鶴齊鳴。
無數(shù)瓊樓玉宇在山巒間若隱若現(xiàn),往來的弟子皆是衣袂飄飄,神采飛揚,一派大宗氣象。
然而,這份持續(xù)了百年的祥和與威嚴,在今日午后,被一副倉皇而至的擔(dān)架徹底打破?!翱欤?/p>
快讓開!”“李師兄!李師兄你撐住?。 睅酌忾T弟子抬著一副擔(dān)架,
跌跌撞撞地沖向山門,神色驚惶。守山弟子見狀,立刻上前,
當(dāng)他們看清擔(dān)架上那兩個渾身纏滿繃帶,血跡斑斑,氣息萎靡得如同風(fēng)中殘燭的人影時,
無不倒吸一口涼氣?!笆恰峭忾T的李執(zhí)事!”“天吶!他這是怎么了?!”李洪海,
外門執(zhí)事之一,筑基期的修為,在數(shù)千外門弟子中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F(xiàn)在,
卻像條死狗一樣被人抬了回來,連帶著他那位同樣是筑基期的弟弟,看上去只剩下了半條命。
誰干的?!誰敢在虹霞宗的地界上,把虹霞宗的管事傷成這副模樣?!當(dāng)然,
這副半死不活的慘狀,其實是摻了水分的。 在返回宗門前,
李洪海看著自己雖然狼狽但遠不至死的傷勢,又看了看一旁同樣滿臉不甘的李洪濤,
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斑@點傷,到了宗主和長老們面前,頂多就是小輩間的爭斗失利,
說不定還要怪我們學(xué)藝不精,給宗門丟人!”李洪濤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
臉上浮現(xiàn)出掙扎之色:“弟弟,你的意思是……”“不夠慘!遠遠不夠!
”李洪海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們必須看起來……像是剛從鬼門關(guān)被拖回來!只有我們越慘,
那狂徒的罪過才越大,宗門的怒火才會燒得越旺!”為了復(fù)仇,為了煽動整個宗門的怒火,
必須要把戲做足!他盯著自己的哥哥,一字一頓地命令道:“來,對著我這兒,再來幾下!
用點力!別讓我看不起你!” 李洪濤看著弟弟那張因屈辱和瘋狂而扭曲的臉,心一橫,
牙一咬。 “好,你忍著點!”沉悶的擊打聲在山坳中回響,
李洪海硬生生受了自己弟弟包含靈力的拳打腳踢,疼得他眼前發(fā)黑,
一口腥甜的逆血再也忍不住噴了出來。隨后,又將血跡胡亂地涂抹在繃帶和裸露的皮膚上,
直到看起來都像是被妖獸蹂躪過一般,凄慘得連他們自己都覺得不忍直視,這才互相攙扶著,
朝著山門的方向挪去。 也正因如此,當(dāng)他們被抬進山門時,那份瀕死的虛弱感,
倒有七八分是真實不虛的,也成功地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消息像插上了翅膀,
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宗門內(nèi)瘋狂擴散。一時間,整個虹霞宗上下,都為之震動。虹霞宗,
議事大殿。大殿之內(nèi),氣氛凝重得幾乎讓人無法呼吸。宗主劉承風(fēng)高坐于首位,他面容儒雅,
此刻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其下,十?dāng)?shù)位氣息渾厚的內(nèi)門長老分列兩側(cè),每個人都面色不善。
李洪海,已經(jīng)被挪到了殿中。李洪海掙扎著從擔(dān)架上滾落下來,不顧身上的劇痛,以頭撞地,
發(fā)出一聲悶響,聲音凄厲如杜鵑泣血:“宗主!各位長老!你們可要為弟子做主啊!
”劉承風(fēng)強壓著心頭的火氣,聲音低沉:“說,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洪海涕淚橫流,
開始了他那套排練了無數(shù)遍的說辭?!盎胤A宗主,弟子……弟子是奉了宗門之名前往黑石城,
調(diào)解當(dāng)?shù)馗綄偌易謇罴遗c秦氏商會之間的糾紛,
以彰我虹霞宗之公允……”他絕口不提自己敲詐勒索之事,一開口,
便將自己放在了為宗門奔走的道德高地上?!翱烧l知,那秦家竟不知從何處請來一個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