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搜爆掉的二十四小時后，段清鳶的私人手機終于結束了它的“遺體告別”儀式，從關機狀態(tài)中復活。
她無視了通訊軟件里那幾百個已經(jīng)變成紅點，連名字都懶得加載的未讀消息，直接點開了一個之前通過好友申請的對話框。
對方的頭像是只戴著金鏈子的烏鴉，很符合ID氣質(zhì)。
【crow】：[大佬帶帶我.gif]
【crow】：老板！組織需要我！冠軍輔助已經(jīng)打包洗白白，請問什么時候發(fā)貨？地址是？需要上門自提嗎？
段清鳶的回復言簡意賅。
【Siren】：地址。
【Siren】：明早九點，門口等。
屏幕另一頭的十四，看著這兩個冷冰冰的詞，愣是品出了一股“朕已閱，速來領旨”的霸道總裁味兒。她立刻把剛編輯好的“入職申請三百字小作文”刪掉，回了兩個字。
【crow】：好嘞！
剛放下手機，一個陌生號碼就打了進來。段清鳶隨手接起，對面?zhèn)鱽硪粋€活力過剩，還帶著棒棒糖摩擦聲的少年音。
“歪？是那個要插遍……不對，是要讓Siren插遍……也不對！”電話那頭的人好像把自己繞進去了，急得“哎呀”了一聲，“是Siren大佬嗎？我是沈玨！就是那個天下第一打野！”
段清鳶：“有事？”
“我想好了！”沈玨的聲音瞬間拔高八度，“我跟我家大爺商量過了，它說跟著你有小魚干吃！我決定了，我的野區(qū)，以后就是你的后花園！你想怎么逛就怎么逛！”
“合同發(fā)你郵箱了?！倍吻屮S的語調(diào)沒有絲毫波動，“地址一樣，明早九點，別遲到?！?/p>
她說完就掛了電話，完全沒給沈玨繼續(xù)發(fā)表“入職感言”的機會。
沈玨握著手機，愣在原地，嘴里的青檸味棒棒糖都忘了嚼。
這就……錄取了？比他點外賣還快？
他低頭看了看腿上睡得正香的橘貓：“大爺，咱好像真跟對人了。”
第二天，清晨。
A市最頂級的富人區(qū)“澄光御景”，門口。
十四拖著一個貼滿二次元貼紙的行李箱，正對著那鎏金的門牌懷疑人生。她反復確認了三遍手機上的地址，又抬頭看了看那仿佛能戳破云層的保安亭。
“不是，這地方……是用來打游戲的？”她小聲嘀咕，“我怎么感覺我是來面試公主伴讀的？”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連帽衫，戴著口罩，背著個巨大雙肩包的少年溜達到了她旁邊。少年狼尾的末梢挑染了一抹囂張的綠色，嘴里還叼著根棒棒糖。
“兄弟，你也是來……報道的？”沈玨含糊不清地問。
十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是……天下第一？”
沈玨的虎牙在口罩下悄悄露了出來：“正是本尊。你就是那個搞行為藝術的輔助？”
“是冠軍輔助crow。”十四糾正道。
兩人正準備進行一番商業(yè)互吹，那扇能開進坦克的雕花鐵門無聲地滑開了。一個穿著筆挺制服，戴著白手套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對著他們微微躬身。
“兩位，請跟我來，小姐在等你們?！?/p>
沈玨和十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款的懵逼。
這陣仗，確定是去電競基地，不是去參加什么繼承人晚宴？
他們被領著穿過一片堪比公園的草坪，最終停在了兩棟一模一樣的五層白色別墅前。建筑風格極簡又充滿未來感，巨大的落地窗反射著晨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左邊是二隊和青訓隊的宿舍及訓練樓，”管家介紹道，“右邊這棟，是主隊的生活訓練區(qū)?！?/p>
沈玨仰著頭，嘴里的棒棒糖“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一……一整個戰(zhàn)隊，住兩棟別墅？”他感覺自己的CPU有點燒了，“這……這得多少錢??？”
十四默默掏出手機，打開了房產(chǎn)軟件，對著這個地段輸入了“別墅”兩個字。當那一長串零出現(xiàn)在屏幕上時，她果斷關掉了軟件。
再看下去，她怕自己會當場給段清鳶表演一個五體投地。
兩人被領進了右邊的別墅。一樓接待廳大得能開小型發(fā)布會，正中央的天花板上垂下一盞不知是什么名家設計的星河狀水晶燈。
段清鳶就坐在燈下的沙發(fā)上，面前的茶幾上放著兩份厚厚的牛皮紙文件。
“來了？”她抬起頭，示意了一下對面的位置，“坐?！?/p>
沈玨和十四像兩個誤入高級副本的新手村玩家，小心翼翼地坐下，屁股只敢沾沙發(fā)的邊。
“這是Eclipse戰(zhàn)隊基地的簡單介紹?！倍吻屮S把一份宣傳冊推了過去，語氣平淡得像在念說明書，“二樓訓練室，所有設備都是最高配。三樓健身房，帶室內(nèi)恒溫泳池和攀巖墻。四樓是教練和后勤人員住處。五樓，你們的宿舍，一人一間套房?！?/p>
沈玨已經(jīng)放棄思考了，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恒溫泳池”。
十四則比較實際，她咽了口唾沫：“那個……姐，咱們這兒的伙食怎么樣？”
“食堂主廚是從米其林三星挖來的?！?/p>
十四的手抖了一下。
“這是合同。”段清鳶將那兩份文件推到他們面前，“薪資待遇，獎金分成，都在里面。仔細看，有任何問題，現(xiàn)在提出。”
沈玨翻開合同，看到第一頁密密麻麻的法律條文就頭暈，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頁的薪資部分，然后數(shù)了數(shù)上面的零。
“個、十、百、千、萬……”他每數(shù)一位，眼皮就跳一下，“大佬，你這給的是基礎工資，還是我未來十年的總收入？”
十四則看得非常仔細，她的手指停在某一頁的補充條款上。
“‘乙方需保持個人直播間風格與戰(zhàn)隊整體調(diào)性一致，包括但不限于在嘲諷對手時使用更具文學性的表達方式’……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段清鳶端起手邊的咖啡，“罵人可以，但要罵得高級點。比如，別說對面打野是豬，要說他的行為模式為峽谷生態(tài)系統(tǒng)的物質(zhì)循環(huán)做出了卓越貢獻?！?/p>
十四：“……”
沈玨：“……”
“還有這條，”沈玨指著另一條，“‘乙方有義務照顧基地內(nèi)的寵物，并尊重其生活習慣’。寵物？哪兒呢？”
段清鳶指了指沈玨的背包：“你的貓，‘大爺’，以后歸戰(zhàn)隊管了。它的貓糧、玩具、醫(yī)療，全權由戰(zhàn)隊負責。作為交換，它需要承擔戰(zhàn)隊吉祥物的職責?！?/p>
沈玨的嘴巴張成了“O”型。
合著他來打工，把他家貓也順便簽了？
“沒問題就簽字。”段清鳶放下咖啡杯，發(fā)出一聲輕響。
沈玨和十四再次對視。
這已經(jīng)不是賣身契了，這是通往天堂的門票，雖然開門的方式有點奇怪。
兩人不再猶豫，拿起筆，刷刷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沈玨落筆的瞬間，他的手機響了一下。是一條銀行入賬短信。
看到那串數(shù)字，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
“這……這是簽字費？”
“預支的三個月薪水，”段清鳶站起身，“讓你們安心訓練，別為生計發(fā)愁。房間在五樓，管家會帶你們?nèi)?。半小時后，二樓訓練室集合，開個短會?！?/p>
說完，她便徑直上了樓，留下兩個還在石化中的新隊員。
直到管家把他們領到五樓的宿舍門口，兩人才從金錢的沖擊中緩過神來。
推開門，沈玨看到的是一間比他之前住的出租屋大三倍的臥室，落地窗外是無敵的江景。而房間正中央，擺著一個全新頂配的貓爬架，旁邊還有自動喂食器、智能貓砂盆和一箱進口小魚干。
一只橘貓從他的背包里探出頭，高冷地叫了一聲，然后輕巧地跳下來，巡視著自己的新領地。
沈玨拿出手機，對著聊天列表里那個冰山女王頭像，顫抖地打出了一行字。
【Oops】：大佬，我覺得我家大爺好像叛變了。
【Siren】：[紅包]
沈玨點開紅包。
金額：8888。
附言：它的簽約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