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機關算盡的例外,而是我蓄謀已久的偏愛御笙淪為質(zhì)子那日,
敵國首輔覃夙肆捏著他下巴輕笑:“美人計?”七年間,他假意承歡,竊盡機密。
直到率軍攻破敵國都城,卻見覃夙肆率百官跪在城門口:“恭迎新皇登基。”龍袍加身時,
御笙摸到他心口猙獰的疤——那是寒潭遇刺時為他擋的刀?!爱斈昴憔任?..就認出我了?
”覃夙肆吻著他指尖輕笑:“從雪地里你遞給我那碗熱粥起,這場局,就叫蓄謀已久。
”---1 暗涌與微光:質(zhì)子的棋局紫金蟒袍的陰影籠罩下,
御笙將破碎的瓷片抵在頸間:“首輔大人,這‘美人’若碎了,您的棋還怎么下?
”覃夙肆笑著捏住他染血的手腕:“棋子?阿笙,你可是吾唯一的執(zhí)棋人?!逼吣觊g,
御笙偷走的每一份軍報,都沾著覃夙肆指尖的溫度。直到他攜秘策歸國,
才驚覺敵國朝堂的滔天巨浪,早被那人只手按下,只為鋪就他歸來的血路。
---朔風卷著細碎的雪粒,抽打在御笙單薄的錦袍上。他被推搡著,
踉蹌走過南暻都城森嚴的甬道。高聳的宮墻投下巨大的陰影,兩旁士兵盔甲冰冷,目光如刀。
十年云端,一朝跌落,成為故國茍延殘喘的祭品——質(zhì)子。每一步,
都踏碎一分昔日“天之驕子”的驕傲。目的地并非皇宮,
而是城西那座威勢赫赫、門楣高懸“敕造首輔府”的深宅。黑漆大門緩緩開啟,
如同巨獸張開的森冷口吻。府邸內(nèi)雕梁畫棟,極盡奢華,
卻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權力沉淀的壓迫感,比皇宮更令人心悸。
他被引入一處名為“聽雪閣”的暖閣。地龍燒得極旺,熏香馥郁到甜膩。紫檀木榻上,
鋪著雪白無瑕的狐裘。一個身著紫金蟒袍的年輕男子斜倚其上,姿態(tài)慵懶,
指尖把玩著一枚溫潤的羊脂玉佩——那玉佩上,一個小小的“笙”字,刺得御笙瞳孔驟縮!
正是覃夙肆!敵國權傾朝野、心狠手辣的首輔!他比傳聞中更昳麗,也更危險。
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掃過來,帶著審視獵物的興味,仿佛能穿透他強裝的鎮(zhèn)定?!皣K,
好個玉做的人兒?!瘪硭灵_口,聲音低沉悅耳,卻像毒蛇吐信,“送來做質(zhì)子,可惜了。
”他起身,緩步走近,微涼的手指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猝然捏住御笙的下巴,迫使他抬頭。
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拂過臉頰,帶著一絲清冽又危險的冷香。他微微偏頭,
唇幾乎貼上御笙的耳廓,吐氣如蘭,卻字字誅心:“御公子……這是要使美人計?
”“美人計”三字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御笙的心臟!
巨大的羞恥和憤怒瞬間沖垮了強撐的鎮(zhèn)定。他想也未想,猛地揮臂!“啪!
”清脆的掌摑聲在死寂的暖閣中炸響!侍立一旁的侍女們瞬間面無人色,抖如篩糠。
覃夙肆的臉頰迅速浮起紅痕。他偏著頭,保持著被打的姿勢,長長的睫毛垂著,
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緒。片刻,他竟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帶著奇異的滿足感。他抬手,
用指腹蹭了蹭發(fā)燙的臉頰,目光卻像黏稠的蜜糖,緊緊纏在御笙因憤怒而微微發(fā)顫的臉上,
一字一句道:“好烈的性子……本輔,甚是喜歡。”那眼神,仿佛御笙這一巴掌,不是冒犯,
而是他期待已久的珍貴反應。2 隱忍蟄伏:蛛網(wǎng)中的掙扎御笙被“安置”在聽雪閣,
成了覃夙肆豢養(yǎng)的金絲雀。府邸內(nèi)外守衛(wèi)森嚴如鐵桶,覃夙肆本人更是心思深沉似海。
御笙明白,硬闖是死路,屈服是辱。他必須隱忍,必須周旋,必須在這頭妖孽的眼皮底下,
找到那條通往故國生機的裂縫。他開始扮演一個認命卻帶刺的質(zhì)子。覃夙肆送來的華服珍玩,
他面無表情地收下,轉(zhuǎn)身便隨意丟棄角落;覃夙肆邀他賞雪品茗,他沉默以對,
或偶爾語帶譏鋒地刺上一句。他刻意保持著距離,卻又在覃夙肆靠近時,
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混雜著戒備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他在試探覃夙肆容忍的底線,
也在用這種若即若離,掩蓋內(nèi)心真正的目的——情報。機會來自覃夙肆的書房。作為首輔,
那里匯聚著南暻最核心的機密。御笙發(fā)現(xiàn),覃夙肆似乎并不避諱他在書房附近活動,
甚至有時會“無意”將一些非絕密的文書攤開在書案上。一次,御笙在整理書架時,
“失手”碰落了一個前朝御制的青瓷花瓶?!皣W啦!”脆響刺耳,瓷片飛濺。
覃夙肆聞聲而來,看著滿地狼藉,眼神莫測。御笙垂首立于碎片旁,指尖被鋒利的瓷片劃破,
沁出血珠,他卻渾然不覺,只低聲道:“手滑了,首輔大人要治罪么?”姿態(tài)是認命的,
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挑釁的火焰。覃夙肆的目光掃過他染血的指尖,
又落回他強作鎮(zhèn)定的臉上。忽然,他笑了,不是慣常的慵懶或妖異,
而是一種近乎縱容的無奈。他上前一步,無視地上的碎片,竟直接握住了御笙受傷的手腕!
力道不重,卻帶著不容掙脫的掌控感。溫熱的指尖拂過御笙微涼的皮膚,帶來一陣戰(zhàn)栗。
“一個瓶子而已?!瘪硭恋穆曇舻统?,帶著某種奇異的安撫,“碎了便碎了。
”他拉著御笙繞過碎片,走到書案前,抽出一塊干凈的絲帕,竟親自為他擦拭指尖的血跡。
動作輕柔得不像那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首輔。“只是御公子,”他抬起眼,
深眸鎖住御笙驟然緊縮的瞳孔,唇邊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笑,“下次想探書房,
不必用這般傷己的法子。想看什么,告訴我就好?!庇系男拿偷爻寥牍鹊?!他知道了!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那點小心思,在覃夙肆面前如同兒戲!
巨大的挫敗感和被看穿的寒意席卷全身。然而,
覃夙肆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窟又似被烈焰灼燒:“不過,
”他慢條斯理地將染血的絲帕收進袖中,仿佛收藏什么珍寶,“有些東西,
看了是要付出代價的。御公子,你……付得起么?”那眼神,
帶著赤裸裸的侵略性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期待。
3 暗流洶涌:竊密與歸途那次“花瓶事件”后,
覃夙肆對御笙的“縱容”似乎達到了新的高度。他不再限制御笙在府內(nèi)的活動,
甚至允許他進入書房“借閱”一些無關緊要的雜書。有時,覃夙肆會在深夜批閱奏章時,
喚御笙在一旁磨墨。暖閣內(nèi)燭火搖曳,只有墨條與硯臺摩擦的沙沙聲,
和覃夙肆偶爾翻動紙頁的聲響。氣氛詭異地靜謐。御笙屏息凝神,
眼角的余光卻如最精密的儀器,捕捉著攤開在書案上的只言片語——某個邊關將領的名字,
某地糧草調(diào)動的模糊數(shù)字,
某次朝議中關于軍費爭執(zhí)的碎片……他不敢直接觸碰那些核心密報,只能依靠超凡的記憶力,
將那些零散的信息如拼圖般在腦中組合、分析。一次,覃夙肆似乎疲憊至極,
竟伏在案上睡著了。燭光在他昳麗的側(cè)臉上投下濃密的睫毛陰影,呼吸均勻。
一份攤開的奏報就放在御笙觸手可及的地方,上面赫然是北境三鎮(zhèn)最新的布防圖!機會!
千載難逢!御笙的心跳如擂鼓,指尖冰涼。他死死盯著那份布防圖,
每一個關隘、兵力標注都清晰無比。只需幾息,他就能將其深深刻入腦海!他屏住呼吸,
目光如炬,貪婪地攝取著那關乎故國存亡的線條與數(shù)字。
就在他即將完成記憶的瞬間——一只微涼的手,
輕輕覆在了他緊握成拳、指甲幾乎嵌進掌心的手上。御笙渾身劇震,猛地抬頭,
正對上覃夙肆不知何時睜開的眼睛!那雙深眸里毫無睡意,清明得如同寒潭映月,
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和一種……了然于胸的縱容?!翱辞宄??
”覃夙肆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卻字字清晰,如同驚雷在御笙耳邊炸響?!氨本晨嗪?,
那些兵士也不容易。”他狀似無意地嘆息,
手指卻若有似無地在御笙冰涼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傳遞著一種滾燙的、令人心悸的溫度。
御笙如墜冰窟,血液都凝固了!他知道了!他一直在等!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巨大的恐懼和被戲耍的憤怒幾乎將他淹沒。他想抽回手,卻被覃夙肆更緊地握住?!芭率裁??
”覃夙肆低笑,另一只手竟拿起那份要命的布防圖,隨意地卷了卷,塞進御笙僵硬的手中!
“拿去吧,仔細瞧瞧。若有不懂,隨時問我?!彼难凵裆铄淙鐪Y,
帶著一種近乎獻祭般的瘋狂縱容,“記住,你要的,我都會給。只是……”他湊近,
溫熱的呼吸拂過御笙的耳廓,“別傷著自己?!蹦欠莶挤缊D,像燒紅的烙鐵,
燙得御笙靈魂都在顫抖。他最終沒有帶走原件,卻將每一個細節(jié)都烙印在了心底。此后,
類似的“巧合”與“縱容”時有發(fā)生。
水師操練日程的密函“遺忘”在御笙常坐的軟榻旁;一次覃夙肆與心腹幕僚看似隱秘的談話,
聲音“恰好”能讓在隔壁練字的御笙聽得一清二楚……每一次,
都伴隨著覃夙肆那洞悉一切、帶著寵溺與瘋狂的眼神。御笙的心,
就在這極致的危險與詭異的“溫情”中反復煎熬。他竊取著情報,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每一次成功都伴隨著對覃夙肆更深的不解與恐懼。這個男人的心思,比最深的寒潭還要莫測。
他給予的,究竟是致命的毒藥,還是……另一種形式的救贖?御笙不敢深想,
只能將那份日漸滋生的、不該有的悸動,連同對故國的責任,死死壓在心底最深處。
4 歸國籌劃:烽煙下的相思整整七年。
御笙如同一株在覃夙肆精心構筑的牢籠與溫床中頑強生長的荊棘,汲取著致命的養(yǎng)分,
終于等到了歸國的契機——南暻皇帝駕崩,新帝年幼,朝局動蕩,
南暻迫于壓力同意更換質(zhì)子。離府那日,天陰沉得如同鉛塊。沒有盛大的送別,
只有覃夙肆一人立于聽雪閣的廊下。他依舊穿著那身象征權勢的紫金蟒袍,身姿挺拔,
面容卻隱在廊柱的陰影里,看不真切?!坝樱彼_口,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情緒,
“此去山高水長,保重?!庇虾眍^滾動,千言萬語堵在胸口,
最終只化作一句冰冷的:“首輔大人,珍重?!彼桓一仡^,怕看到那雙深眸,
怕泄露心底那絲不該有的軟弱。他挺直脊背,
一步步走出這座囚禁了他七年、也打敗了他整個世界的府邸。袖中,貼身藏著的,
是他用血淚記憶換來的核心軍情。歸國之路亦是步步驚心。南暻朝中并非鐵板一塊,
以手握重兵的太尉為首的主戰(zhàn)派,對放虎歸山極度不滿,沿途刺殺不斷。
御笙憑借在覃夙肆身邊磨礪出的機敏和暗中護衛(wèi)的拼死保護,九死一生才回到故國。
故國已非昔日繁華。凋敝,積弱,朝堂上充斥著茍安求和的聲音。
御笙將帶回的情報和盤托出,力陳唯有破釜沉舟、主動出擊,方有一線生機!
他憑借昔日威望和鐵一般的事實,以雷霆手段肅清朝堂,整合資源,日夜操練新軍。
他成了支撐這個搖搖欲墜國家的唯一脊梁。然而,夜深人靜,獨對孤燈批閱軍報時,
御笙的目光總會不由自主地飄向案頭——那里靜靜躺著一枚羊脂玉佩。
指尖撫過那溫潤的“笙”字,
臉、書房燭光下他洞悉一切的眼神、離別時廊下那抹孤寂的紫金身影……便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
那份隱晦的愛意,如同藤蔓,在遠離了覃夙肆的掌控后,反而在心底瘋狂滋長,
纏繞著家國重任,勒得他幾乎窒息。他不斷收到來自南暻的密報。密報顯示,
南暻朝堂在他走后暗流洶涌,主戰(zhàn)派太尉勢力大漲,數(shù)次意圖撕毀和約,重啟戰(zhàn)端。然而,
每一次洶涌的浪潮,都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按下。密報中隱約提及,
首輔覃夙肆手段慘烈,以謀逆之名接連清洗數(shù)位手握兵權的太尉黨羽,朝野震動,血流成河。
他似乎在以鐵血手腕,為南暻強行維系著脆弱的和平。御笙看著這些沾著血腥味的密報,
心緒翻騰。覃夙肆在做什么?是在為他爭取時間?還是在掃清自己奪位的障礙?那個男人,
依舊在攪動著南暻的風云,以一種更瘋狂、更決絕的方式。
御笙不敢去想其中有多少是為了他,這念頭太過沉重,也太過奢侈。
他只能將這份翻涌的情思和更深的憂慮,化為更凌厲的練兵、更周密的部署。他必須快!
更快!在覃夙肆為他爭取來的寶貴時間里,鍛造出足以擊碎一切阻礙的利劍!直到那一天,
一份染著特殊暗記、來自南暻最深處的密報送到御笙案頭。上面只有寥寥數(shù)語,
筆跡卻是他刻骨銘心的熟悉:“風急雪驟,舊疾復發(fā),恐難久持。京畿布防空虛,三鎮(zhèn)可圖。
珍重?!庇夏笾軋蟮氖郑腹?jié)捏得發(fā)白,微微顫抖。是覃夙肆的筆跡!他什么意思?
是陷阱?還是……托付?那句“恐難久持”像一根毒刺,狠狠扎進御笙心里。
寒潭邊那道猙獰的傷疤,仿佛隔著千山萬水,再次灼痛了他的掌心。他猛地站起身,
走到巨大的軍事輿圖前,目光如炬,死死釘在標注著“南都”的位置上。
胸中翻涌著家國仇恨、將士期盼,
還有那被強行壓下、此刻卻如巖漿般噴薄而出的、對那個瘋子的擔憂與……思念。夠了!
不能再等了!無論這是不是覃夙肆的又一個局,他都必須踏平南都!他要親眼看看,
那個攪動風云、將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間的瘋子,究竟在玩什么把戲!他要親自去問問他,
這十年,這場局,到底值不值!“傳令!”御笙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在寂靜的軍帳中炸響,“三軍集結,糧秣齊備!三日后,兵發(fā)南暻!”旌旗獵獵,戰(zhàn)鼓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