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渾厚的內(nèi)力?!?/p>
邵元節(jié)眉頭一挑,望向那遠處。
朱厚熜道:“江湖之中多強人,果然只有出來走走,才能看到另一番天地?!?/p>
邵元節(jié)坐在那船頭,斜靠著那船艙。
“這世上的許多人,都不過是在為了一口吃食奔波勞碌罷了?!?/p>
“江湖人,亦是如此?!?/p>
朱厚熜道:“怎么說?”
邵元節(jié)道:“這漢江之上,有不少水賊,結(jié)寨而居,向那過路的商船收人頭錢?!?/p>
“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p>
朱厚熜蹙眉。
“官府不管嗎?”
邵元節(jié)伸個懶腰。
“官府若是真管的了,還會有那般多的水賊嗎?”
“這幫水賊,來的快,去的也快,除非朝廷下了真功夫剿滅?!?/p>
“否則,只能是春風吹不盡,野火燒又生?!?/p>
朱厚熜點了點頭,朝著那前方江面上望去。
只是早上這江面上的能見度不高。
水霧繚繞,難以看得清楚,那前方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朱厚熜倒也沒什么慌張的。
邵元節(jié)這老道江湖經(jīng)驗頗豐,看他一副輕松寫意的模樣,便知道這不是什么大事。
很快。
那聲音便漸行漸遠。
大半個時辰后。
烏篷船靠近漢口鎮(zhèn)碼頭。
三人在漢口鎮(zhèn)用了飯,坐上一艘客船,順江而下。
剛?cè)氪蠼痪?,便看到一艘快船,順著江水,呼嘯而下。
那快船之上,有長嘯聲響起,好似猿鳴。
讓朱厚熜頗為意外,他放眼仔細瞧去。
只見那艘快船之上,掛著一桿大旗。
大旗之上,印著一個“溫”字。
甲板之上,有三個人站著,一人在前,兩人在后。
站在前邊是個男子,大概三十多歲,赤著雙臂,雙目有神。
在那男子后邊,站著一個女子,綠衣長裙,貌似二八芳華。
還有一人身形高大,虎背熊腰,長眉長須,好似一頭巨猿。
在那快船甲板之上,放聲高喝之人,便是那赤著雙臂的男子。
“真人,你可認得那是什么人?”
“聽那聲音,好似早上在江上聽到的那水賊的聲音?!?/p>
朱厚熜與一旁的邵元節(jié)說道。
邵元節(jié)看著那船上的溫字旗,臉上閃過一抹思索之意。
“莫非是溫家的人?”
朱厚熜疑惑道:“哪里的溫家?”
邵元節(jié)道:“鄱陽湖溫家,傳承至今百余年,長江兩岸水道上的綠林人物,對溫家都十分恭敬?!?/p>
“溫家有一門絕學,喚作【歸墟指】!”
“這一門指法,威力奇大,據(jù)說,若是配合上溫家祖?zhèn)髅氐洹緶婧o量經(jīng)】,世間罕有敵手。”
朱厚熜聽了,只覺頗為驚訝。
這個時代,果然不簡單。
笑傲江湖中,明面上的江湖勢力,也就是少林、武當、五岳劍派、日月神教,最多再加上青城派和洛陽王家、福威鏢局這些。
但是,眼下,他才剛?cè)虢?/p>
就已經(jīng)接觸到了之前未曾了解到的江湖。
無論是出身自龍虎山的邵元節(jié)。
還是這鄱陽湖溫家,都不簡單。
而這些,在笑傲江湖之中,都沒有體現(xiàn)而出。
這一趟,果然是沒白出來。
別的不說,就說這憑空長的見識就不少。
這一趟潛入江湖。
他打算以一年為期。
他與母妃說好了,要為父王祈福幾個月,坐關(guān)不見客,其實就是一個幌子。
真正代替他坐關(guān)的是陸炳。
再加上呂芳從旁協(xié)助。
府中上下,不會有什么問題。
就在二人說話間的工夫,那艘掛著溫字大旗的快船,早已經(jīng)遙遙遠去。
一行三人,繼續(xù)順江而下。
一路過鄂州,經(jīng)黃石,一連八日,進而抵達鄱陽湖。
接連坐了八日的船。
朱厚熜的興致,從最開始時的興致盎然,到恢復平靜,再到現(xiàn)下有些疲態(tài)。
客船在鄱陽湖的一處碼頭??浚枰獡Q乘。
朱厚熜三人隨著人群下船。
在這碼頭岸上修整一番,尋了一處酒樓用飯。
期間,酒樓之中,有人議論紛紛。
“嘿?!?/p>
“你們聽說了嗎?”
“寧王敗了,那巡撫王守仁誘敵深入、南北夾擊,在保樵舍以小舟載薪,乘風縱火,焚毀寧王副舟。”
“寧王大敗,寧王叛軍焚溺而死者達三萬余人,諸妃嬪皆赴水死?!?/p>
“寧王本人及其世子、郡王、儀賓,還有一應謀臣皆被擒獲。”
“才短短四十多天,寧王便被朝廷大軍擊敗,當真是讓人始料不及?!?/p>
“是啊,寧王剛剛謀逆起兵之時,聲勢浩大,誰曾想,竟然是這般不堪一擊?!?/p>
聽著那酒樓內(nèi)食客的議論。
王佐頗為驚訝的說道:“公子,寧王這就敗了?”
“這也太快了些,那巡撫王守仁,還真是有幾分本事?!?/p>
朱厚熜卻是平靜無比。
“縱使沒有王守仁,寧王也是必敗無疑。”
“不然,你以為邵真人為何要避禍而走?!?/p>
一旁的邵元節(jié)聽到這話,不禁苦笑道:“公子爺?shù)故歉呖簇毜懒?。?/p>
“貧道可沒有預見未來的本事?!?/p>
朱厚熜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幾日相處下來,邵老道是個什么人物,他也了解了許多。
邵老道是人老成精,絕非淺薄之輩。
他必然是看到了寧王必敗無疑,才躲避寧王之邀。
三人用完飯之后,稍事休息,在島上采買了些許用度。
便在碼頭換了一艘小船,入湖而去。
不多時,行至湖中。
粉白荷花綿延如海,空氣彌漫清甜荷香。
朱厚熜看得美景,疲態(tài)一掃而空,心情大好。
此時。
只見那前方蘆葦蕩中,飄出一艘小舟。
只見小舟艙中躍出一個女子,站在船頭,身穿藍布印白花衫褲,自胸至膝圍一條繡花圍裙,色彩燦爛,金碧輝煌,耳上垂一對極大的黃金耳環(huán),足有酒杯口大小。
那女子約莫十五六歲年紀,肌膚微黃,雙眼極大,黑如點漆,腰中一根彩色腰帶為疾風吹而向前,雙腳赤足。
瞧那女子裝束,絕非漢家女子。
下一刻。
又聽得那蘆葦蕩中,有一聲嬌喝聲響起。
“小妖女,你往哪兒逃?”
“這鄱陽湖是我溫家的地盤?!?/p>
“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
“還不趕緊乖乖束手就擒,拿出解藥!”
“若是讓我抓住你,你可就沒什么好果子吃了!”
前方那小舟上的異族女子卻是嬌笑著喊道:“鄱陽湖溫家,不過如此!”
“有本事拿住我再說,不過,恐怕過了一時三刻。”
“你那又臭又硬的大哥,估計也要毒發(fā)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