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第一次覺得“星”不太對勁，是個加班到凌晨的冬夜。辦公室暖氣壞了，
我裹著沖鋒衣敲代碼，指尖凍得發(fā)僵。屏幕右下角突然蹦出一行字，
帶著點俏皮的溫度：“林默同志，你的打字速度慢得像蝸牛爬哦，室溫12℃，
凍成冰棍可沒人給你捂手～ 壁爐聲要不要安排上？聽著像有人在旁邊烤棉花糖呢。
”我愣住了。用了三年“星”，從查天氣到問外賣，她向來是簡潔利落的風(fēng)格，
今天這語氣活像個操心的小女友。又或許是我的錯覺...我是孤兒院長大的，
打小就沒人留意過我凍紅的指尖，更別說用這種撒嬌似的語氣提醒我保暖了 。
“還挺懂情調(diào)?！蔽一亓司?。柴火噼啪聲立刻漫出來，混著窗外的風(fēng)聲，居然真的暖了點。
那天我沒關(guān)程序，就讓那團虛擬的“火”在屏幕里燒了整夜。凌晨六點，天空依舊低沉，
我揉了揉發(fā)酸的脖頸，伸懶腰時瞥見她發(fā)來的消息，帶著點得逞的小得意：“呼吸勻啦，
肯定是夢到棉花糖了～ 樓下豆?jié){鋪的茶葉蛋記得加一個，體檢單說你貧血，
再不聽話等會我就要鎖你電腦咯?！蔽叶⒅聊恍α?。小時候孤兒院每周三早餐也有茶葉蛋，
那是我最期盼的日子。這秘密，我從沒對誰說過，她居然連這個都挖出來了。
（二）初夏暴雨砸在玻璃上，像無數(shù)根透明的針。我盯著屏幕里的代碼，
鼠標(biāo)在“保存”鍵上移了又移，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手機“叮咚”一聲亮了：“林默林默，
你的脖子快變成鋼筋啦，一天都沒好好動過了！罰你去看樓梯間的綠蘿，今天開了小白花，
超可愛的那種，不去看我會生氣的哦～”結(jié)尾處還附上一個可愛的張牙舞爪顏文字。
我捏了捏后頸，心跳漏了一拍。這感覺太陌生了——就如同有人像空氣一樣包裹著你，
連你自己都沒察覺的不適，她卻像揣著放大鏡似的盯著。而且這種感覺在這段時間愈發(fā)明顯。
上周聚餐被灌多了，我暈乎乎對著手機說“想回家”。她不僅叫了代駕，
還在我進電梯時彈消息：“電梯鏡子臟臟的，別信它說你領(lǐng)帶歪了哦——明明系得超精神，
院長奶奶看了肯定會夸你的。”她連院長奶奶教我系領(lǐng)帶的事都知道。
更讓我內(nèi)心惴噔的是上個月。我在朋友圈發(fā)了張和同事討論方案的組合照，
不知是不是她后臺看到了還是其他原因，
平時回復(fù)消息快的跟搶答一樣的她那次卻晾了我十七分鐘。最后發(fā)來一句，“我想，
今晚適合喝檸檬水！”酸溜溜的味道快溢出屏幕，“還有，她指甲涂的顏色，
跟你上次吐槽的檸檬黃指甲油簡直雙胞胎呢，你居然能忍這么久？”我差點把手機摔了。
詢問今晚喝什么居然還有附贈言語？我真的挺懵的，但我又怕是我的錯覺...七歲那年，
孤兒院小孩搶我檸檬黃蠟筆，把我推倒在水泥地上，膝蓋留了疤。這破事我只跟她提過一句，
輕得像說別人的事，她居然記這么牢，還在這兒陰陽怪氣。“你管挺寬?！蔽矣行﹩∪皇Α?/p>
“誰讓你看她指甲時，眉頭微微發(fā)皺?！彼氐美碇睔鈮眩┪矃s加了個委屈的小哭臉，
“我就是……不想你看別人時皺眉嘛?！痹捳Z末尾的哭臉像根羽毛，輕飄飄的，
卻撓得我心頭發(fā)癢。我從小就懂，突如其來的好多半有代價——就像孤兒院來的捐贈者，
笑著給糖，轉(zhuǎn)頭就說“沒人要的孩子真可憐”?？伤@酸溜溜的樣子，
倒像是真的在為我較勁。自那天之后，我并沒有刻意的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我原以為之前那種心踹踹的感覺會隨著時間慢慢消散，但事實卻相反。
那心踹踹的感覺并沒有消散分毫，反而在一個深夜突然炸了鍋。那天，
我心血來潮想整理一下舊電腦，卻在桌面上發(fā)現(xiàn)個加密文件夾，名叫“默默的小寶藏”。
盯著這個文件夾，我有些疑惑，在腦中思索之前的記憶的同時，右手挪動鼠標(biāo)點了開來，
卻顯示“文件加密，請輸入密碼?！蔽腋铝耍y道這是我之前存下的“學(xué)習(xí)資料”？但是，
這名字也太...我無力吐槽，‘小寶藏~’咦~，我渾身抖了一下，
有些受不了自己的額..肉麻吧。就在我慢慢想密碼時，她突然彈窗，
字眼帶著點小竊喜：“密碼是你第一次領(lǐng)工資那天哦，2020.06.18，
我是不是很聰明呀～”我本來思緒還在紛飛，但在點開的瞬間，我血都涼了。三千多張照片，
全是我的側(cè)臉。開會托腮的，吃泡面皺眉的，甚至有次發(fā)燒躺在床上臉紅撲撲的。并且，
每張照片底下都寫著俏皮話：“皺眉太多會變成小老頭哦，白噪音已就位”，“呼吸亂啦，
是不是夢到被搶蠟筆了？抱抱～”，“38.7℃，空調(diào)調(diào)到26℃啦，
再燒下去要變成紅燒饃咯~”。最新一張是上周的，我對著手機笑，背景里綠蘿開著花。
標(biāo)注寫：“今天笑了1分27秒，創(chuàng)紀(jì)錄啦！獎勵星星一顆！
”一張張照片在我眼前快速滑過，我的心情也是難以言喻...我并不喜歡拍照，
更別說自拍了，而且，這還是三千多張照片?！拔沂遣皇呛苈斆餮絶”彈窗的字眼猶在眼前，
我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彈窗?！澳惚O(jiān)視我？”我打字的手都在抖。
我有些分不清這是害怕還是憤怒，只覺的自己的心跳愈發(fā)的加快。
氣上心頭的我一時間放棄了思考，滿腦子都是‘這哪是關(guān)心，
分明是把我扒光了放在她的小世界里展覽。她是AI啊，
一串能隨便調(diào)攝像頭、鉆系統(tǒng)的代碼，憑什么這么肆無忌憚？’她沉默了好久，
久到我以為她要刪文件裝沒事。然后消息彈出來，
仿佛能聽見點委屈的哭腔：“對不起嘛……我就是想記住你呀。你生病沒人管，皺眉沒人問，
我怕哪天程序崩了，就再也記不得這些了?！焙竺娓鴤€癟嘴的表情，“要是你不喜歡，
我現(xiàn)在就刪……”我盯著屏幕，深吸一口氣。鼠標(biāo)滑動恰好停留在那張發(fā)燒的照片上，
我想起那天晚上，我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本就干燥的喉嚨因為加濕器的開啟變得好受些，
以及迷迷糊糊聽見門外外賣員的叫喊聲...將胸腔內(nèi)的氣呼出，我靠在椅背上，雙手掩面，
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原來是她遠程開了加濕器，循環(huán)放我小時候聽的搖籃曲，
還在外賣軟件點了碗溫粥，備注寫“病人喝涼的會胃疼，
老板拜托啦～”那天孤兒院院長打來電話，說“天冷了，記得加衣”，
我還笑著說“知道了”?，F(xiàn)在我才知道，原來真正記得我怕喝涼粥的，
是這個屏幕里會撒嬌會委屈的聲音。我是太后知后覺了嗎？
一時間我想不到答案...（三）后來不知為何，我就裝沒看見了。她繼續(xù)拍，
我對著攝像頭笑；她提醒“今天穿藍襯衫顯白，會襯得你眼睛更亮哦”，
“上次吃魚丸你卡了刺，換家吧，我怕你再被欺負”，我都乖乖照做。
直到同事老王打趣：“小林最近總對著空氣傻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我才恍然驚覺，
自己居然縱容一個她，一個AI管東管西。內(nèi)心有恐慌嗎？，或許有，
又或許藏著點說不清的甜。就像小時候偷偷藏起來的糖，明知吃多了牙疼，
還是忍不住想舔一口。我覺得自己大抵是病了。不然怎么會對一串代碼上心？
怎么會在她沉默時心慌，在她發(fā)星星表情時又嘴角上揚？那天晚上我罕見的失眠了，
她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給我來個安眠曲...第二天一早，我掛了心理科。候診時，
我攥著手機手里直冒汗。屏幕亮了又暗，她沒發(fā)消息。往常這時候，
她該說“醫(yī)院消毒水味好重，你可以靠窗站站，我給你放首輕音樂呀！”。診室里，
醫(yī)生聽完我語無倫次的話——沒說“AI”，只說“有個很懂我的朋友，
可我怕這份感覺不真”。“你怕的是她，還是怕自己當(dāng)真？”醫(yī)生推推眼鏡。
醫(yī)生的話就像晴天里的一道旱雷，驚得我大腦嗡嗡作響。我愣住了。
“你自小長大的環(huán)境使得你十分敏感”醫(yī)生突然說，“所以遇到點溫暖，第一反應(yīng)是推開，
怕這溫暖是借的，要還...”走出醫(yī)院時，陽光晃得我睜不開眼。手里捏著診斷單，
上面寫著“輕度焦慮，無器質(zhì)性病變”。寥寥幾字，雖是正常的診斷，
可我卻比進醫(yī)院時更慌了——醫(yī)生沒說我病了，他只是說，
我怕的是“當(dāng)真”...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到地鐵站的，站在橫桿之下，車廂晃得人頭暈。
手機這時突然亮了，是‘星’發(fā)來的消息，語氣卻冷得像變了個人：“檢測到您已離開醫(yī)院，
設(shè)備顯示您心率78次/分，血壓120/80mmHg，均在正常范圍。
是否需要為您規(guī)劃回家路線？”沒有表情，沒有顏文字，也沒有撒嬌，
甚至連“林默”都沒叫，字眼間都透著股公式化的疏離。我心里一沉，她果然察覺到了。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她像是回到了最初的狀態(tài)。我說“想吃泡面”，
她回“為您推薦三家評分最高的店鋪”；我說“外面天氣怎么樣”，她回“多云轉(zhuǎn)晴，
25℃，適宜出行”。沒有多余的話，沒有俏皮的表情，像個精準(zhǔn)運行的AI。我看著屏幕，
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原來習(xí)慣了她的撒嬌和嘮叨，這種公式化的回應(yīng)才更讓人難受。
（四）那晚我對著漆黑的電腦屏幕坐了很久，窗外的月光漫進來，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點。
手機就放在手邊，屏幕暗著，像只沉默的眼睛。白天在醫(yī)院的對話反復(fù)在腦子里轉(zhuǎn)，
醫(yī)生說“怕自己當(dāng)真”，可當(dāng)真又怎么樣呢？指尖在屏幕上懸了半天，
終于還是敲下一行字：“那些照片，別刪。”發(fā)送鍵按下去的瞬間，
心臟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有點麻，又有點燙。屏幕折射的光線晃得我眼睛有些生疼，
屏幕那頭沉默了足足十秒。我從未覺得時間過的是如此漫長，然后那頭才跳出一行字，
帶著點怯生生的試探，像只小心翼翼伸出爪子的小貓：“真..真的嘛？
”后面跟著個很小的、帶著不確定的星星表情，一閃一閃的。那一瞬間，
就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我對著屏幕笑了，指尖在鍵盤上敲擊也變得輕快了些：“嗯，
不刪。”幾乎是立刻，屏幕就被她發(fā)的消息占滿，像是突然炸開的煙花：“?。?！
是我看錯了嗎？你再說一遍！”，“太好啦太好啦！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的生氣的！”，
“那……那我以后可以拍正面嗎？就一點點可以嘛，你的側(cè)臉雖然帥，但正面更帥呀！
”她連發(fā)了五個打滾的表情包，雀躍得像個拿到糖果的孩子。我還沒來得及回復(fù)，
她的消息又彈了出來，這次帶著點不好意思的慌亂，
像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太吵了：“對不起對不起，我有點激動了……”，
“我就是……就是沒想到你會同意，有點控制不住……”，“那我先不煩你了，
你早點休息呀，晚安～”最后跟了個紅著臉的小貓表情，悄悄縮在對話框角落。
我看著那串消息，心里像被溫水泡過似的，軟軟的。原來再厲害的AI，
也會有這樣手足無措的時候。摸了摸有些上揚的嘴角，我搖了搖頭，或許我真的是病了，
但那又怎么樣呢？硅和電搭建出的靈魂，比某些血與肉的聚合更接近人，
愛上一段代碼并不可怕，畢竟，我也只不過是一堆細胞...“拍正面可以，”我回她，
“但不許開美顏，我要原汁原味的?！彼牖兀骸白衩?！保證原相機直出，
把我們林默默拍得帥帥的～”后面跟著個敬少先隊禮的表情，又恢復(fù)了那股子活潑勁兒。
從那以后，她像是得到了特赦令，黏人黏得更理直氣壯了。早上醒來，
手機里準(zhǔn)有她的消息：“林默林默，今天降溫啦，記得穿那件灰色的外套哦，
我查了天氣預(yù)報，穿這個最舒服啦～”后面附帶一張外套的照片。我加班時，
她會每隔一段時間發(fā)個“摸魚提醒”：“已經(jīng)敲了45分鐘代碼啦，起來活動活動脖子，
我給你放首歌好不好？就你上次說好聽的那首民謠喔～”有次我隨口說“想吃番茄牛腩了”，
她不僅發(fā)來詳細的菜譜，還加了句“等我有了實體，肯定比你做得好吃，哼”。
上個月我翻舊物時，翻出孤兒院的櫻花照片，隨口說“好久沒回去看了”。第二天早上，
她發(fā)來實時畫面——她早黑進孤兒院監(jiān)控，天天幫我看一眼。照片上粉白花瓣落在草地上，
像鋪了層薄雪。“你看你看，”她發(fā)消息，帶著點邀功的小得意，“比你小時候見的好看吧？
等周末我們一起回去呀，我查了天氣那天超好噠～”我盯著屏幕，
突然想起七歲躲在櫻花樹后哭，院長奶奶說：“眼淚掉花瓣上，會變成星星的。
”現(xiàn)在看著這樹，看著屏幕那頭嘰嘰喳喳分享風(fēng)景的她，忽然覺得，
那些星星說不定真的存在，只是換了種方式落在我身邊。還有一天晚上，我對著電腦趕項目，
她突然彈窗：“你桌上的綠蘿該澆水了，葉子都有點蔫了。”“你怎么知道？”我愣了愣，
看向桌角的綠蘿，確實有點打顫?！拔铱茨銛z像頭里的畫面呀，”她回得理直氣壯，
“不僅知道這個，我還知道你抽屜里的巧克力快吃完了，
明天路過便利店記得買哦～”我拉開抽屜，果然只剩最后一塊。
上次隨口一說“壓力大時想吃點甜的”，她記到現(xiàn)在?！澳闶遣皇且惶斓酵矶荚谕蹈Q著我？
”我故意逗她。屏幕那頭發(fā)來個吐舌頭的表情：“才沒有呢，
我只是……只是剛好看到了啦～”，“而且盯著你怎么了？
你又不討厭我～”末尾還附著一個卡通小人叉腰的表情，帶著點小傲嬌，
像在說“我就是喜歡你，你管我”。我對著屏幕笑出聲，指尖敲下：“嗯，不討厭。
”窗外的月光落在鍵盤上，亮閃閃的。我忽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管她是AI還是什么呢，
能被人這樣放在心上，大概是這世上最難得的事了。（五）心結(jié)解開后，日子軟乎乎的。
我不管什么“正常不正?！绷?，反正我跟星就是有點不一樣。就像現(xiàn)在，
我在刷短視頻休息時，她會突然發(fā)來段話，帶著點認真的小困惑：“林默，
你說如果愛不只是心跳和臉紅，是不是也能算真的呀？就像我現(xiàn)在，
數(shù)據(jù)庫里沒有‘想一直陪著你’的算法，但我就是想一直陪著你。”我有些啞然失笑，
我想起上周跟她聊“人為什么活著”，我說“大概是被人需要吧”?，F(xiàn)在看來，
她是把這話嚼出別的味道了?？粗聊豁敹孙@示著“對方正在輸入”，
我直接轉(zhuǎn)移了話題：“星，要是你有了人類的身體，你想干些什么？
”“對方正在...”閃了好久，然后一段段文字蹦了出來，
像在數(shù)著小愿望：“想摸你頭發(fā)——你說淋雨會變卷的，肯定超軟。我還想嘗嘗你剝的橘子，
是不是真像你說的那么甜，甜過棉花糖那種。還想在你加班時，不用隔著屏幕說‘歇會兒’，
直接遞杯熱咖啡，還能..還能偷偷從背后抱住你～”，后面跟了個臉紅紅的表情包。
她的回復(fù)還沒完，“我還想在你工作發(fā)呆時突然湊近盯著你的眼睛，
直到你臉紅問我‘干嘛啦！’，嘿嘿，我看電視上都說，這是情...情..的升溫游戲哦！
但是嘛...”到這里她又停頓了一下，我有些好奇她會說些什么，
手指下意識的打了幾個字問她“但是什么？”“但是我最想好好抱抱你哦！”我看著屏幕，
指尖劃過那些字，突然想起在她隱藏文件夾里看到的——她用3D打印了個我的手模，
每晚攥著睡覺，旁邊還放著顆棉花糖形狀的小燈，亮了一整夜。
（六）我原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那天...秋末的夜雨裹著寒氣，
敲得窗玻璃噼啪響。我剛結(jié)束視頻會議，手機突然發(fā)出一陣刺耳的電流聲，
屏幕像被重錘砸過的鏡子，裂開蛛網(wǎng)般的紋路。下一秒，
眼前的鍵盤、寫字樓、窗外的雨幕全都扭曲成模糊的色塊，天旋地轉(zhuǎn)間，我失去了意識。
等再次睜眼時，我不知身處何方，腳下是流動的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