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老馬的男人抬起頭,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知道,來到這里,自己已經(jīng)沒有退路。
我拿起那個沉重的鐵鉤,試圖去勾池子里漂浮的凝固廢料。
鐵鉤很沉,我本就虛弱,動作笨拙而吃力。
老馬冰冷的聲音立刻響起。
“廢物!連個鉤子都拿不穩(wěn)?中午飯別吃了!趕緊給我弄干凈!”
臉上的刺痛和胃里的翻騰讓我眼前陣陣發(fā)黑。
我咬緊牙關(guān),再次舉起沉重的鐵鉤。
就在我?guī)缀跻涯菈K廢料拖到池邊時,一股無法抑制的惡心感猛地沖上喉嚨!
“嘔——!”
我再也忍不住,猛地彎下腰,劇烈地干嘔起來。
“咳咳……咳……噗!”
我再次咳血,眼前陣陣發(fā)黑,一頭栽倒,差點(diǎn)摔在了廢液池中。
“媽的!真他媽晦氣!”
“……裝死是吧?快起來干活!”
老馬的怒吼聲似乎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
“晦氣玩意兒!真當(dāng)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
他啐了一口唾沫,落在離我臉不遠(yuǎn)的地上。
“趕緊起來!把這攤臟東西給老子弄干凈!媽的,看著就惡心!”
我艱難地挪到旁邊一骯臟的水龍頭下,擰開,胡亂地沖洗著嘴角和下巴的血跡。
“算你識相!趕緊去干活!今天不把這池子清理掉一半,晚飯也別想吃了!”
他丟下這句話,轉(zhuǎn)身走開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那地獄般的幾個小時的。
晚飯時,工人們?nèi)缤顺卑阌肯蚝喡氖程谩?/p>
因?yàn)闆]有工資,我只能吃最便宜的套餐。
可我明明剛做過手術(shù),正是虛弱的時候。
這副身體,恐怕……
真的要撐不住了。
3
我拿著自己簡陋的“晚飯”,找了個角落里光線最暗的油膩長凳坐下。
就在這時,工廠里那個破舊的高音喇叭突然“滋啦”一聲刺響。
緊接著,工頭老張那破鑼嗓子帶著一種近乎亢奮的語調(diào),在巨大的噪音背景中炸開。
“都他媽給我聽好了!所有人!今天!加班!加通宵!誰他媽也不準(zhǔn)給老子掉鏈子!”
他頓了一下,聲音拔得更高,充滿了諂媚和邀功般的興奮:
“知道為啥嗎?!天大的喜事!沈家!沈婉兒小姐!‘重生’了!徹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