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繃的臉色因為李薇雅的話而柔和了幾分，看向我時，卻又重新變得冰冷。
“蘇染，薇雅這么為你著想，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不就是前陣子我和薇雅去海島度假，沒帶上你嗎？”
“你至于因為這個，就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還毀了我的實驗室？”
我充耳不聞。
我的指尖輕輕拂過一朵傘蓋邊緣帶著淡紫色斑點的蘑菇。
“寶寶，餓不餓？媽媽給你唱歌好不好？”
沈季的額角青筋跳了跳。
“蘇染！你不要再裝瘋賣傻了！”
“我知道你生氣，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鬧也沒用！”
“成熟一點，別再讓我難堪了，行不行？”
“別鬧了”這三個字，像一把生銹的鈍刀，狠狠扎進我的心臟。
我猛地抬起頭，空洞的眼神終于有了一絲波動。
是啊，別鬧了。
在他和李薇雅享受陽光沙灘的時候，我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床上。
菌絲在我皮膚下游走，鉆進我的血管里。
我痛不欲生，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給他打電話。
“阿季……我好難受……救救我……”
電話那頭，卻傳來他不耐煩的聲音。
“蘇染，我在休假，有什么事回去再說?！?/p>
“你別鬧了，乖乖等我回來?！?/p>
然后，電話就斷了。
絕望瞬間將我淹沒。
劇烈的痛楚從四肢涌來，幾乎將我撕裂。
我抱著懷里的蘑菇，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2
李薇雅見沈季還在氣頭上，眼珠一轉(zhuǎn)，又往他身邊湊了湊。
“阿季，染染姐是不是誤會我們了？”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要不，要不我還是先走吧，免得染染姐更生氣。”
她說著要走，腳下卻像生了根，紋絲不動，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無辜地看著沈季。
沈季嘆了口氣，拍了拍李薇雅的肩膀。
“不關你的事，薇雅。”
“她就是鬧脾氣，不用理她。”
然后轉(zhuǎn)向我時，語氣中滿是不耐煩。
“蘇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p>
“你覺得我忽略了你，冷落了你?！?/p>
“但我做這一切，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為了這個研究所。”
“你能不能體諒我一下？”
“不要再用這種方式來吸引我的注意力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