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和曹慧芳被一路押解著，腳步沉重地來到村里的祠堂。午后的陽光透過祠堂斑駁的窗欞，灑下一道道光柱，卻驅(qū)散不了這祠堂內(nèi)壓抑而凝重的氣氛。
祠堂里，古舊的梁柱散發(fā)著歲月的氣息，墻壁上懸掛著幾幅祖先的畫像，他們的眼神仿佛在審視著這一場紛爭。里正和幾個族里的長輩正襟危坐在祠堂的椅子上，神色嚴(yán)肅。其中，李大虎的父親李老蔫坐在一旁，面容憔悴，眼神中透著悲痛與憤怒。旁邊站著李大虎的母親李老太太，她身形微胖，此刻正哭得涕淚橫流。
李泉和曹慧芳被推搡著站在祠堂中央，身后則站著李大虎氣勢洶洶的兩個兄弟三虎和四虎，他們的眼神如惡狼般盯著李泉和曹慧芳，仿佛隨時準(zhǔn)備撲上去撕咬。李泉的二叔三叔聽聞消息也匆匆趕來，坐在門口的位置，臉上滿是擔(dān)憂與無奈。
李老太太見里正等人都已就位，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與憤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沖里正哭訴道：“魁勇啊，你可是咱村的里正兼族長，現(xiàn)在我們家大虎被這對奸夫淫婦害死，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她邊說邊用手狠狠地指著李泉和曹慧芳，那眼神仿佛要將兩人生吞活剝。
里正名叫李魁勇，五十來歲，身材魁梧，留著一撮山羊胡，平日里在村里以公正嚴(yán)明著稱。他眉頭緊皺，神色凝重地看著李老太太，抬手示意她先冷靜下來，說道：“老嫂子，你先別急，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還沒弄清楚，我一定會主持公道的?！?/p>
這時，李老蔫也緩緩站起身來，聲音顫抖地說道：“魁勇啊，我就這么一個大兒子，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你要是不給個說法，我這把老骨頭可咽不下這口氣啊！”
里正微微點(diǎn)頭，目光轉(zhuǎn)向李泉和曹慧芳，嚴(yán)肅地問道：“李泉，曹慧芳，李老太太說你們害死了李大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nèi)鐚?shí)說來?！?/p>
李泉深吸一口氣，看了看身旁同樣緊張的曹慧芳，然后抬起頭，迎著里正和眾人的目光，大聲說道：“里正，各位長輩，事情并非李老太太說的那樣。李大虎酗酒成性，對慧芳嫂子和小苗非打即罵。今天，他醉酒后又要對慧芳嫂子下狠手，小苗為了救母親，被李大虎一腳踹在肚子上，就這么沒了氣息。慧芳嫂子想去鎮(zhèn)上請郎中，李大虎不僅不給錢，還說小苗死了活該?；鄯忌┳尤ツ锛医桢X也被趕了出來。我碰到慧芳嫂子后，本想帶她們?nèi)ゾ刃∶?，可等我們趕到，小苗已經(jīng)沒救了。你們說李大虎該不該死。
曹慧芳聽著李泉的講述，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她哭著說道：“里正，泉子說的都是真的啊，李大虎是我殺的，他不是人，他就是個畜生，要?dú)⒁獎幬叶颊J(rèn)了，別難為泉子，這事跟他沒關(guān)系，反正小苗的仇也報了，我死也瞑目了。只是泉子，我說下半輩子當(dāng)牛做馬報答你，看來是沒機(jī)會了，只能來生了。
祠堂內(nèi)眾人聽了李泉和曹慧芳的話，頓時議論紛紛。有的長輩面露不忍之色，有的則依舊滿臉懷疑。李三虎一聽，頓時跳了起來，大聲吼道：“你胡說！我哥怎么會是這種人，明明是你們蓄意謀害！” 祠堂內(nèi)的氣氛愈發(fā)緊張起來。
李泉的二叔“噌”地一下站起身來，他中等身材，微微有些發(fā)福，臉龐因?yàn)榧佣鴿q得通紅。他雙手在空中用力揮舞了一下，提高音量說道：“大家都聽到了，這事跟我們家泉子可沒關(guān)系啊！泉子這孩子向來正直善良，怎么可能去干那傷天害理的事?？?，你可是咱們村里最公正的人，可不能冤枉好人吶！”二叔的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期盼，緊緊盯著里正李魁勇。
李老太一聽，頓時像被點(diǎn)燃的炮仗，“嗷”地一聲哭叫起來，她肥胖的身子劇烈顫抖著，伸出一只手在空中胡亂揮舞，哭喊道：“怎么沒關(guān)系？要不是他在中間挑唆，那臭娘們敢殺我兒子？他就是幫兇！今天你們要是不把他和那賤人一起處置了，我跟你們沒完！”李老太邊說邊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啕大哭，那聲音尖銳刺耳，在祠堂內(nèi)回蕩。
里正李魁勇被這突如其來的喧鬧弄得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喝道：“都別吵了！聽我說！”這一聲猶如洪鐘，瞬間讓祠堂內(nèi)安靜了下來。
里正站起身，目光威嚴(yán)地掃視了一圈眾人，緩緩說道：“今天既然把大家召集到祠堂，就是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給大家一個交代。不管是誰，有理說理，別在這里撒潑耍賴?！闭f罷，他轉(zhuǎn)頭看向李泉，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問道：“李泉，你說的這些，可有旁人作證？”
李泉心中一沉，他仔細(xì)回憶著當(dāng)時的情景，想到了那些在院子外圍觀的村民，趕忙說道：“里正，當(dāng)時院子外有不少村民聽到了李大虎打罵慧芳嫂子和小苗的聲音，也看到了慧芳嫂子跑出去求救，他們可以作證?！?/p>
里正微微點(diǎn)頭，又看向李三虎等人，說道：“三虎，你們也別光在這里喊冤，若你們覺得李泉說的不實(shí)，可有證據(jù)證明你們大哥并非如他所言那般？”
李三虎被里正這么一問，頓時愣在原地，支支吾吾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平日里李大虎酗酒鬧事的事在村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大家都不愿多管閑事。見李三虎答不上來，李四虎在一旁著急地說道：“里正，就算我哥平時有些毛病，那也輪不到他們動手殺人??！殺人就得償命！”
里正坐回椅子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沉思片刻后說道：“曹慧芳?xì)⑷藢賹?shí)，這是觸犯律法的大罪。但李泉所說若屬實(shí)，李大虎對妻女家暴，也有過錯在先。此事我一人難以決斷，還需和各位長輩商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