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卿昀從醫(yī)院里出來,先是去修車廠跟何笑東安排了之后的工作。
估計接下來大半年的時間里,他都要跟著項野的車隊出國比賽,修車廠就要交給何笑東打理了。
回去收拾完行李已經(jīng)是傍晚六點多,溫卿昀正準(zhǔn)備給李哥打電話的時候,手機卻先響了。
“嗡嗡——嗡—”是項野的來電。
“項野?”
“收拾好了就出來?!睂γ骓椧暗穆曇粝鄬ζ綍r溫柔許多。
溫卿昀愣了一瞬,反應(yīng)過來后,走到窗口,便看到停在自家樓下的銀灰色跑車,還有站在駕駛門口的項野。
他穿著黑色短t,手插在運動褲的口袋里,眉目犀利,鼻峰俊挺。
似乎是察覺到目光,項野仰頭看向溫卿昀的窗戶。
溫卿昀慌張后退一步,耳邊傳來項野冷漠又有點柔和的聲音。
“我等你?!?/p>
聞言,溫卿昀耳垂都燙了,他手忙腳亂掛掉了電話,拉著行李箱往樓下走。
從樓道口到跑車的距離,溫卿昀感覺到項野灼灼的目光,似乎要看透他。
“不是說李哥來接我嗎?”溫卿昀覺得別扭,挑起了話題。
“他有事來不了,先上車吧?!表椧罢f著先上了駕駛座。
項野車?yán)锴煽肆ξ缎畔⑺貪庥簦瑴厍潢雷诶锩嬗X得呼吸有點費力,便把車窗拉下來。
夏日的風(fēng)追著日落的光,游弋進車?yán)?,吹起溫卿昀的頭發(fā),露出他光潔的額頭,顯得多了幾分少年氣。
“聽李哥說,你今天去醫(yī)院了?!表椧翱粗胺降缆?,裝作不在意道。
溫卿昀沒想到這種小事李哥還會和項野說,開口道:“嗯,腰上的傷還有點疼,我怕有問題,就又去看了看,醫(yī)生給我開了藥?!?/p>
“嗯?!表椧暗瓚?yīng)了一聲。
兩個人同行沒那么多話,車內(nèi)很快沉默下來。
在格外安靜的車?yán)?,項野的信息素格外明顯,即使風(fēng)被吹淡,溫卿昀也能聞到那甜膩好聞的味道。
溫卿昀無法否認(rèn),項野的信息素讓他緊繃的神經(jīng)很放松。
安靜的車內(nèi),溫柔的晚風(fēng)。
失眠太久的溫卿昀,本想著小憩一會,卻沒想到在這個契機下徹底睡著了。
一路上,溫卿昀就這樣睡著,一直到機場都沒醒。
項野停了車,側(cè)目看著他熟睡的模樣,心中總是強裝冷硬的某處,也柔軟起來。
項野下了車,替溫卿昀解開安全帶,盡可能小幅度地托著溫卿昀屁股,像抱孩子似的,輕而易舉地把人抱進懷里。
可能是機場周圍聲音吵,溫卿昀歪著頭趴在項野肩膀上哼唧了兩聲。
項野怕吵醒溫卿昀,抬手哄著他拍了拍他的背,又捂住了他露在外面的耳朵。
“噓——”隊友過來時,項野做了個小聲點的手勢。
何函驚得下巴差點掉了,被李哥瞪了一眼后,一臉不服氣地拿過了后備箱的行李。
因為車隊都是乘項野的私人飛機,直接去柏林,不用排隊登機。
項野抱著溫卿昀直接上了飛機,私人飛機的座椅足夠大,也很舒服。
可項野并沒有放溫卿昀坐下的意思,而且抱著人一起坐在自己位置上,任由溫卿昀在他懷里酣睡。
飛機上平日里鬧成一團的隊友們,此刻都面面相覷,沒人敢說什么。
項野一手翻著右手邊的賽車雜志,一手抱著溫卿昀的腰。
溫卿昀越睡身體越熱,臉蛋也紅撲撲的,手下意識握著項野的衣襟,揉皺成一團,磨紅了項野的肌膚。
即使如此,項野也放任他的不老實。
“唔…”溫卿昀哼唧著,在項野懷里蹭了蹭。
項野喉結(jié)滾動,放下手里的雜志,回過頭看向溫卿昀,那挺翹的鼻頭只要一側(cè)頭,就能碰到。
項野盯了一會,不再忍耐,他閉上眼親了親溫卿昀的鼻尖。
“我是帶了個小祖宗去比賽嗎?”項野注視著懷里的人,低聲道。
溫卿昀怕癢,沉睡中的他蹙著眉頭把頭轉(zhuǎn)向外側(cè)。
項野并不生氣,他趁著溫卿昀睡著時,把這人前幾天受傷的地方又上了一次藥。
本該七點半就起飛的飛機,現(xiàn)在已經(jīng)八點了,還停在原地。
大家都在安靜地等待,只有何函坐立難安,他抖了會腿,走到了項野身旁。
“八點了,項哥,飛機還不起飛嗎?!焙魏?。
項野神色淡然,甚至沒有抬頭看何函,只顧著把目光留給懷里的人。
“等溫寶睡醒再說。”項野壓低聲音說。
雖說是私人飛機,航線和時間都是確定好的,一會都只能延遲時間,重新安排。
而睡得香甜的溫卿昀并不知道因為自己一個小懶覺,耽誤了車隊多少時間。
溫卿昀連續(xù)失眠三天,這一覺睡得特別沉。
又過半個小時,溫卿昀才緩緩睜開眼。
他看著面前肌肉線條流暢的鎖骨和結(jié)實的手臂,怔愣半晌都沒反應(yīng)過來。
如果不是那熟悉的信息素味道太真實,溫卿昀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什么時候睡著的,這是在飛機上嗎?他又是怎么趴在項野懷里的?
溫卿昀一肚子疑問,讓此刻本就不太清醒的他,徹底傻了眼。
直到他聽到頭頂項野的聲音。
“醒了就下去,飛機馬上要起飛了。”項野沉著臉,松開了抱著溫卿昀的手。
溫卿昀一個激靈,幾乎是從項野懷里彈了出去。
他驚魂未定地看著面前的項野,項野的表情看不透喜怒,卻也讓溫卿昀有些害怕。
當(dāng)然,他也看到了項野肩膀上那一小灘口水……
“對、對不起?!睖厍潢佬唠脽o地自容了。
項野不甚在意地用紙巾擦了擦,面無表情地開口道:“等到了住的地方,把這件衣服洗干凈。”
后面的何函聽到項野那如同秋霜般的語氣,心里暗喜,他就知道項野不可能真原諒溫卿昀。
有項野“撐腰”,何函膽子也大了。
“喂!你需要道歉的只要項哥嗎,你知道我們所有人等你睡醒等了多久嗎!起飛都延誤了?!焙魏瘡暮竺嬲酒饋?,朝溫卿昀吼道。
項野聞言眉頭微微蹙起,卻沒有打算替溫卿昀出頭。
溫卿昀頂著一頭睡亂的炸毛,臉上還有剛睡醒的印子,誠懇道:“抱歉,耽誤大家時間了。”
“沒事,你也挺累的,大家系好安全帶,咱們準(zhǔn)備出發(fā)了,何函,你趕緊坐好?!崩罡绱蛄藞A場。
何函卻仍舊不依不饒,開口道:“這樣就完事了?你……”
“坐下,不要耽誤時間?!表椧按驍嗔撕魏脑挘此茖厍潢勒f的,目光卻是看向何函。
溫卿昀不知道項野指槐罵桑,他聞言趕忙坐在了項野旁邊的位置,抬手抓了抓蓬亂的頭發(fā)。
只可惜,越抓越炸毛。
“安全帶?!表椧皞?cè)目,提醒道。
溫卿昀又手忙腳亂垂頭系安全帶時,項野則注視著那一綹炸起來的頭發(fā),在燈光下頑皮地不停擺動。
項野突然間就想到了三年前的溫卿昀,那個時候的他還很愛笑,也喜歡跟自己撒嬌。
回國重逢后,溫卿昀再也沒對他真心實意的笑過了。
項野收回悵惘思緒,他面不改色地將那綹翹起來的呆毛壓了下去。
不論溫卿昀還愛不愛笑,都是那個讓他三年都放不下的溫卿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