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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驚寒發(fā)現(xiàn),古代的“校園霸凌”比現(xiàn)代隱蔽得多,卻也陰損得多。

他剛抱著書本踏進府學的門檻,身后就傳來“嘩啦”一聲——懷里的《論語》《孟子》被人撞落在地,其中一本還滾到了泥水里,封皮瞬間暈開一片深褐。

“哎呀,對不住沈公子,”撞人的書生捂著額頭,一臉“無辜”,“小的眼拙,沒瞧見您在這兒?!?/p>

沈驚寒盯著對方袖口露出的半塊玉佩,認得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張啟明——原主搶過他心上人那位。這幾日他忙著整理賬目,倒把這號人物忘了。

他沒說話,彎腰去撿書。指尖剛觸到書頁,就被一只腳狠狠踩住。張啟明身邊的跟班嗤笑道:“沈公子如今倒愛讀書了?莫不是想考個童生,好給您那尚書老爹長臉?”

周圍傳來一陣竊笑。府學里的人誰不知道,這位沈大公子以前連筆墨都懶得碰,如今突然捧著書本啃,活像黃鼠狼給雞拜年。

沈驚寒慢慢抬起頭,臉上沒什么表情:“腳拿開。”

那跟班還想逞兇,被張啟明攔住了。張啟明蹲下身,用扇子挑起沈驚寒沾滿泥水的書,慢悠悠道:“沈公子,這書臟了,怕是讀不成了。要不,我送你幾本新的?”他話里帶刺,誰都聽得出是嘲諷。

沈驚寒扯了扯嘴角,突然笑了:“不必了。我這人念舊,臟了的書,才有味道。”他猛地抽回書本,泥水濺了張啟明一褲腿,“倒是張公子,走路得看路,免得哪天撞上個硬茬,摔斷了腿。”

張啟明臉色一僵,看著沈驚寒抱著臟書揚長而去的背影,眼里淬了毒。這沈驚寒,怎么跟換了個人似的?

沈驚寒沒理會身后的目光。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小心翼翼地用布擦拭書頁上的泥污。墨跡暈開了不少,好在字跡還能辨認。他嘆了口氣,這要是在現(xiàn)代,打印一份不過幾分鐘的事,哪用這么費勁?

剛靜下心來想讀兩句,就聞到一股尿騷味。他低頭一看,不知何時,桌子里被人塞了只死老鼠,正散發(fā)著惡臭。周圍的笑聲更大了,幾個書生明目張膽地朝他擠眉弄眼。

沈驚寒氣樂了。這手段,也太小兒科了。他面不改色地用書卷起死老鼠,走到張啟明桌前,“啪”地一聲扔在他面前:“張公子,你家寵物跑我這兒了?!?/p>

張啟明嚇得差點跳起來,周圍的笑聲瞬間變成抽氣聲。誰都沒想到,以前只會用拳頭解決問題的沈驚寒,如今竟能用這種方式反擊。

“沈驚寒!你找死!”張啟明拍案而起。

“我在看書,沒空找死?!鄙蝮@寒淡淡回應,轉身回了座位。他知道,對付這種人,硬碰硬沒用,得用他們想不到的方式反擊。

接下來的日子,張啟明的手段層出不窮。今天沈驚寒的硯臺里被灌了墨汁,明天他的書桌被人刻了罵人的話,最過分的是,有天早上他發(fā)現(xiàn),自己熬夜寫的策論草稿,竟不翼而飛了。

“肯定是張啟明干的!”沈驚寒的書童小祿子氣得臉通紅,“我昨天看到他在窗戶外轉悠了好幾圈!”

沈驚寒捏著空蕩蕩的紙簍,眉頭緊鎖。那草稿上有他對幾道經(jīng)典考題的見解,若是被張啟明拿去,要么被篡改得面目全非,要么被當成他自己的東西,無論哪種,都對沈驚寒不利。

“別急。”沈驚寒冷靜下來,“他拿了也沒用。”

小祿子不解:“為啥?”

沈驚寒笑了笑,沒解釋。他在草稿里故意留了幾個錯誤的引用,都是些生僻的典故,常人看不出來,但真正的學問人一眼就能識破。張啟明要是敢用,只會自取其辱。

果然,沒過兩天,就聽說張啟明在先生面前背誦“自己寫的”策論,被先生當場指出好幾處錯誤,還訓斥他“治學不嚴謹”,鬧了個大紅臉。

經(jīng)此一事,張啟明倒是消停了些,沒再明著使壞。沈驚寒總算能安下心來備考。他發(fā)現(xiàn),古代科舉雖考的是四書五經(jīng),卻也講究靈活運用,這正合他的胃口。他常常把現(xiàn)代的管理學、經(jīng)濟學知識,巧妙地融入策論里,寫出來的文章別出心裁,連一向嚴厲的國子監(jiān)博士都贊不絕口。

這天放學,沈驚寒剛走出府學,就被一個小廝攔住了。那小廝遞給他一個信封,低聲道:“我家主子有請沈公子一敘?!?/p>

沈驚寒打開信封,里面只有一張字條,寫著“醉仙樓雅間,有要事相商”,沒署名。

小祿子警惕道:“公子,怕是鴻門宴吧?”

沈驚寒沉吟片刻。最近他在府學風頭漸盛,不少人想拉攏他,也有人想趁機打壓他。這神秘的邀約,不知是福是禍。

“去看看。”沈驚寒決定赴約。他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后搞鬼。

醉仙樓是京城有名的酒樓,沈驚寒以前常來,不過都是跟著一群紈绔吃喝玩樂。如今再次踏入,心境已截然不同。

雅間里坐著一個錦衣少年,約莫十七八歲,面容俊朗,眉宇間帶著一股傲氣。見沈驚寒進來,他起身笑道:“沈公子,久仰。”

沈驚寒認出他是吏部尚書的兒子,李修文。此人在府學成績優(yōu)異,是童生試的熱門人選,與張啟明向來不和。

“李公子找我,不知有何要事?”沈驚寒開門見山。

李修文給沈驚寒倒了杯酒,開門見山:“實不相瞞,我是來提醒沈公子的。張啟明最近在跟幾個考官走動,怕是要在童生試上動手腳?!?/p>

沈驚寒挑眉:“你為何要告訴我?”

“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崩钚尬男α耍皬垎⒚髡讨赣H的勢力,在府學橫行霸道,我早就看不慣了。而且,我欣賞沈公子的才華,不想你被小人算計?!?/p>

沈驚寒端起酒杯,沒喝:“李公子想讓我怎么做?”

“很簡單?!崩钚尬臏惤诵?,“童生試分三場,第一場是默寫,第二場是作詩,第三場是策論。張啟明準備在第一場動手腳,讓考官故意刁難你。我可以幫你避開,條件是,若你我都考上,日后在官場,互相照應?!?/p>

這是要結盟?沈驚寒心中快速盤算。李修文的話未必全是真的,但張啟明要動手腳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與李修文合作,確實能省去不少麻煩。

“好?!鄙蝮@寒舉杯,與李修文輕輕一碰,“合作愉快?!?/p>

從醉仙樓出來,小祿子還是不放心:“公子,這李修文靠譜嗎?”

“信一半,防一半。”沈驚寒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管他們耍什么花樣,只要我有真才實學,就不怕考不上?!?/p>

接下來的日子,沈驚寒更加用功。他不僅背誦四書五經(jīng),還研究歷年考題,模擬考試場景,連寫字的速度都刻意練習——他聽說童生試時間緊,不少人都因為寫不完而落榜。

這天夜里,沈驚寒正在燈下默寫《中庸》,忽然聽到窗外有動靜。他屏住呼吸,只見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地翻進院子,直奔他的書房。

“抓賊!”沈驚寒大喝一聲,抄起桌上的硯臺就扔了過去。

那黑影顯然沒料到會被發(fā)現(xiàn),慌不擇路地想逃跑,卻被聞聲趕來的家丁堵住了。

借著月光,沈驚寒看清那黑影竟是張啟明的跟班。而他手里,還拿著一把火折子和一捆干柴。

“好啊,你竟敢來放火燒我的書房!”沈驚寒氣不打一處來,一腳將那跟班踹倒在地。

跟班嚇得魂飛魄散,連連求饒:“不是我!是張公子讓我來的!他說要是燒了您的書,您就考不上童生了!”

人贓并獲,沈驚寒卻沒立刻報官。他看著瑟瑟發(fā)抖的跟班,忽然有了個主意。

他附在小祿子耳邊說了幾句,小祿子眼睛一亮,匆匆跑了出去。

第二天,府學里就傳開了,說張啟明因為嫉妒沈驚寒的才華,竟想放火燒他的書房,幸好被及時發(fā)現(xiàn)。雖沒證據(jù),但不少人看張啟明的眼神都變了。張啟明氣得跳腳,卻百口莫辯。

沈驚寒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張啟明吃了虧,肯定會變本加厲地報復。離童生試只有半個月了,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面。

這天晚上,沈驚寒復習到深夜,正準備休息,忽然覺得頭暈目眩,渾身發(fā)冷。他摸了摸額頭,滾燙滾燙的——他發(fā)燒了。

“公子,您怎么了?”小祿子端著夜宵進來,見他臉色不對,嚇壞了。

沈驚寒強撐著說:“沒事,可能是著涼了,睡一覺就好?!?/p>

可他心里清楚,這病來得蹊蹺。白天他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發(fā)燒了?難道是張啟明又耍了什么手段?

他躺在床上,渾身難受,卻翻來覆去睡不著。離童生試越來越近,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到了現(xiàn)代的父母,看到了自己曾經(jīng)的生活。他想起林硯,那個在江南小鎮(zhèn)搞“外賣”的家伙,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林硯啊林硯,你那邊……應該沒這么多糟心事吧?”沈驚寒喃喃自語,意識漸漸模糊。

窗外,月光如水,靜靜灑在書桌上那堆還沒看完的書上。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會成為沈驚寒備考路上的絆腳石嗎?張啟明的報復,又會以怎樣的方式到來?

沈驚寒不知道,他只知道,無論多難,他都要撐過去。童生試,他志在必得。


更新時間:2025-07-14 19:2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