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發(fā)小是吳所畏和姜小帥共同認識的人,發(fā)生在十年后的一個小故事。)十年燈火,
一枕溫柔。鬧鐘在八點半準時炸響,尖銳的電子音刺破窗簾縫隙漏進來的陽光。
池騁閉著眼摸索手機,指尖剛碰到屏幕,手腕就被輕輕按住了?!瓣P(guān)了吧,再睡十分鐘。
” 吳所畏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那股慵懶嬌嗔的味道池騁無論如何都聽不夠。
感受溫熱的呼吸掃過自己的后頸,池騁喉間發(fā)出一聲悶笑,
反手撈過身邊光滑的人按進懷里:“您倒成主子了。十年前是誰天不亮就蹲我床頭,
跟貓似的盯著我睜眼?”吳所畏閉著眼睛往他胸口蹭了蹭,頭發(fā)絲掃得池騁下巴發(fā)癢,
他聞著男人熟悉的味道,深吸一口氣說:“此一時彼一時,再說小爺我什么干過這種蠢事?
你既然是小爺?shù)哪腥?,就得聽小爺?shù)摹!笔旯饩般妒菦]磨掉吳所畏骨子里的痞氣,
從最開始的扔糖人,到現(xiàn)在兩人膩歪的像黏在一起的糖人,
吳所畏已經(jīng)可以堂而皇之的在他懷里耍賴、耍橫。池騁捏了一把他的屁股,手感依然很好,
彈性十足,心情大好,輕聲哄道,“好~就聽你的,我的大寶小爺。
”他鼻尖碰了碰吳所畏得發(fā)旋,還是那股子淡淡的檸檬薄荷味,是池騁最喜歡的味道。
當年吳所畏知道他喜歡這個味道后,跑遍半個北京城才找到的同款香氛,
如今早就成了吳所畏的專屬味道。其實吳所畏也根本就沒在睡了,兩人就是在床上膩歪,
一大早上的特別容易擦槍走火,不得干柴烈火一番。等到日上三竿時,
池騁被后腰那記不輕不重的肘擊懟醒了?!捌鹉愕陌桑儋嚤桓C,禮服店該關(guān)門了。
”吳所畏的聲音裹著鼻音的沙啞,發(fā)梢滴著水,一看就是剛從浴室鉆出來,領(lǐng)口松垮垮敞著,
露出鎖骨上那道淺疤。他把手里用來擦頭發(fā)的毛巾一把扔給了瞇眼盯著他的男人,
男人拿下臉上的毛巾后,對著他嘴角一挑,坐了起來?!斑^來,我?guī)湍悴令^發(fā)。
”吳所畏立刻好心情的盤腿坐到了床上,享受著男人的溫柔呵護。
池騁見頭發(fā)上的水汽擦的差不多了,瞇眼往他腰上摸了把,指尖碾過那道十年前的舊傷。
那會兒吳所畏為了搶回他被偷的蛇,跟人在貨運場打了一架,被鋼管劃的,
現(xiàn)在摸起來還硌手。“還摸什么摸啊,你動作麻利點吧?!薄凹笔裁??”他把人拽回被窩,
鼻尖蹭著對方后頸,“我倆兒的婚禮,誰敢催?““少來。”吳所畏掙了掙沒掙開,
“昨兒林晞發(fā)微信說他航班改了,今兒一早就到,你想讓他看咱倆遲到?”池騁的手頓了頓。
林晞這名字像根細刺,扎在他心頭十年了。當年吳所畏擺地攤那會兒,
這小子就總拎著兩串烤腰子往攤位前湊。如今從倫敦回來,頭一個電話就指名要當伴郎,
聽那口氣,倒像是來搶婚的?!八敯槔??“池騁嗤笑一聲摸過電子煙,
“讓他跟郭子他們湊一塊兒鬧去,一個大老爺們兒,湊什么熱鬧。
”池騁以前抽煙的習慣早就在吳所畏的“調(diào)教”下變成了電子煙代替。“人是我發(fā)小。
”吳所畏轉(zhuǎn)過身,眼睛眨呀眨的,跟小鹿似的,看的池騁心中涌起一陣歡喜的潮水,
可聽到他說的話就又跟退了潮似的,“小時候我被胡同里的胖小子堵,
是他拿板磚拍人家后腦勺的?!薄澳俏疫€替你擋過鋼管呢?!背仳G捏著他下巴晃了晃,
“怎么不見你天天把我掛嘴邊上?”吳所畏被他逗得笑出聲,往他胸口捶了一下:“德行。
”十年光景把當年那個縮在蛇籠后頭數(shù)錢的小慫包,熬成了敢跟池騁叫板的模樣。
池騁看著他眼角的笑紋,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夜市見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T恤,
被收攤的城管追得摔了跤,懷里還死死護著個糖人架子。那會兒誰能想到,
這小子后來能把遠程集團的太子爺治得服服帖帖。早餐桌上,
吳所畏把煎蛋往池騁碗里推了推:“下周拍婚紗照,我想穿中山裝?!薄霸趺床淮┪餮b?
”池騁挑眉,“上次看的那款阿瑪尼......”“就穿中山裝。“吳所畏扒拉著粥,
耳尖有點紅,“我爺留那身改改還能穿,比什么名牌都強。
”池騁看著他那點小心思藏都藏不住的模樣,低笑出聲。
這小子最近總琢磨著怎么“扳回一城”,先是說婚禮要在胡同里的老茶館辦,
又說誓詞得他先說,現(xiàn)在連衣服都要挑個復古的,明擺著是想在形式上占回主導?!靶邪 ?/p>
”池騁夾了口咸菜,“你穿什么都成,只要別穿婚紗就行,我怕郭子他們笑岔氣。
”吳所畏被他說得臉更紅,剛要反駁,手機響了。屏幕上跳出“林晞”兩個字,
他接電話的語氣瞬間軟了八度:“到啦?我讓司機去接你......嗯,直接去酒店就行,
房間早訂好了?!睊炝穗娫挘仳G慢悠悠地說:“他住咱家不行?”“家里亂。
“吳所畏收拾著碗筷,“再說,人剛回國,總得有自己的空間?!背仳G沒再說話,
心里那點不舒服像發(fā)面似的慢慢鼓起來。他不是不信任吳所畏,
就是見不得林晞那股子跟吳所畏不分你我的勁兒。上次視頻通話,
林晞隔著屏幕勾吳所畏的脖子,說“阿畏還是這么瘦”,那熟稔的口氣,
仿佛這十年陪在吳所畏身邊的是他似的。今天吳所畏又去接,又是送酒店,還不讓他一起去,
兩人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就是一萬個不放心。下午去試禮服,剛套上西裝外套,
郭城宇就咋咋呼呼地闖進來:“池哥!那林晞可真行啊,剛在大堂跟小帥吹牛逼,
說他跟吳所畏小時候親過......”“閉嘴?!背仳G系領(lǐng)帶的手頓了頓,“少管閑事。
“郭城宇悻悻地閉了嘴,旁邊的姜小帥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說:“別惹池哥生氣,
他昨兒還跟我打聽林晞在國外的事兒呢?!眳撬窂脑囈麻g出來時,正好聽見這話,
心里咯噔一下。他走到池騁身后,對著鏡子里的人說:“別聽他們瞎念叨,林晞就是性子直,
小時候誰懂那檔子事,就是胡鬧著玩的?!背仳G從鏡子里看他,中山裝穿在身上確實精神,
就是領(lǐng)口有點緊,顯得脖子更細了。“我沒瞎想?!彼焓謳蛥撬匪闪藘深w扣子,
“就是覺得,有些事兒,你該跟我說?!薄罢f什么?“吳所畏裝傻。
“比如你小時候跟他躲在煤棚里偷抽煙,比如他替你寫作業(yè)被老師逮住,
比如......“池騁的指尖在他后頸輕輕劃了一下,
“比如你從來沒帶我去過你說的那個老院子?!眳撬返募绨蚪┝私?。
那院子是他姥姥留下的,小時候跟林晞在那兒爬樹掏鳥窩,后來姥姥走了,就再沒去過。
他總覺得那是藏在心底的角落,不好意思讓池騁看見當年的窮酸樣?!盎槎Y前帶你去。
”吳所畏甕聲說,“給你看看我小時候畫的蛇,跟你那黃龍比,差遠了。”池騁低笑一聲,
沒再追問。他太了解吳所畏了,這小子看著軟,骨子里犟得很,
什么事兒都得他自己想通了才肯說。林晞的出現(xiàn),像往平靜的湖里扔了塊石頭。
他一點都不肯在酒店閑著,非得天天讓吳所畏陪著,今天就又拉著吳所畏去逛潘家園,
說要給婚禮挑對兒紅燭。池騁處理公司的事晚到一步,就看見林晞?wù)粗鴧撬返牟弊樱?/p>
往他嘴里塞糖葫蘆,嘴里念叨著:“你還是這么不注意傻不愣登的,要不是從小我罩著你,
你早就被人……”“我來了。”池騁走過去,自然地把吳所畏往身邊帶了帶,“挑著什么了?
”林晞瞥了他一眼,笑著捶了吳所畏一下:“池哥來得正好,阿畏說你懂古董,
幫看看這對燭臺是不是民國的?!背仳G掃了一眼就知道是仿品,卻沒戳破,
只說:“婚禮用紅燭太俗,我讓人準備了水晶燈?!薄斑€是池哥講究?!绷謺勗捓镉性?,
“不像我們小時候,點根洋蠟就覺得過年了?!眳撬房闯鰵夥詹粚?,
趕緊打圓場:“別站著了,去吃炸醬面吧,胡同口那家味兒正?!憋堊郎?,
林晞滔滔不絕地講著他和吳所畏在曾經(jīng)的趣事,說吳所畏第一次喝威士忌醉得抱著路燈唱歌,
說他為了學做糖醋排骨,把他姥姥的鍋都燒糊了。池騁聽著,手里的筷子轉(zhuǎn)得飛快。這些事,
吳所畏從沒跟他說過,吳所畏的小時候他不曾參與,這讓他心底醋海翻波。
“你那會兒的事怎么不跟我說?”回家的路上,池騁忍不住問。“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早忘了?!眳撬房粗巴饴舆^的街燈,
“那會兒凈琢磨著怎么把你公司的地兒盤下來擺攤呢,哪有空說這個?!背仳G被他逗笑了,
心里那點醋意淡了些。也是,他們剛在一起那會兒,天天雞飛狗跳,今天他爸查崗,
明天岳悅搗亂,哪有功夫聊陳年舊事??闪謺勶@然沒打算安分。
他第二天一早就拎著籃球來找吳所畏,倆人在小區(qū)球場打了半上午,
林晞勾著吳所畏的肩膀往家走,汗津津的胳膊搭在對方肩上,
路過的大媽都笑著說“這倆小子真好。”池騁站在陽臺看著,手里的電子煙快被他捏碎了,
他煩躁不安的來回踱步,很想抽一根香煙。“池哥也來一根?”林晞進門就遞煙,
語氣熟稔得像在自己家,“剛跟阿畏說,婚禮那天咱仨得喝個痛快,
當年在胡同里偷喝二鍋頭的仇,得報?!薄笆裁闯??”池騁接過煙,沒點。“你忘啦?
”林晞拍著大腿笑,“那會兒你把我倆的酒搶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害我們被居委會大爺逮著罰站?!眳撬汾s緊打岔:“多少年的事兒了,還提。
”“怎么能不提?”林晞睨著池騁,“那可是阿畏第一次跟人打架,
就為了護著那半瓶二鍋頭。”池騁的臉沉了沉。他當然記得,那天吳所畏被打得鼻青臉腫,
卻死死把酒瓶抱在懷里,后來還是他把人背回家的??蛇@些話從林晞嘴里說出來,
怎么聽都像是在宣示主權(quán)。晚上吳所畏洗澡的時候,池騁瞥見他手機亮了,
是林晞發(fā)來的微信:【明兒去老院子看看?我找著當年埋的彈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