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掉那令人作嘔的劉元,沈助心情大好。
他幾乎能預想到劉元吃癟被店家留下時,那錯愕、不甘的神情。
嘿,之前白嫖的債先還一點吧。
誒?
他突然原地一滯,跺了下腳。
‘早知道劉元要來,就應該多點幾碗面才是?!?/p>
‘哎,我還是太善良了?!?/p>
算逑!
當務之急還是解決口糧問題。
他搖頭晃去心中不切實際的想法,信步走向一家名為“谷香齋”的靈米鋪子。
這家鋪子在前身的記憶里有些印象。
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不僅售賣谷米,還收購靈植夫自己種植的靈谷,算是坊內(nèi)靈植夫最常光顧的地方之一。
人未進門,那股濃郁的稻香就已彌漫而出,踏入門檻,更是香氣撲面,讓人精神一振。
鋪面不大,卻也干凈整潔。
柜臺后,一個年越四旬,面容和善的中年掌柜正撥弄著算盤,見沈助進來,抬起頭,露出一絲職業(yè)性的微笑:“客官,需要點什么?”
“掌柜的,我想買些青禾米?!鄙蛑_口道。
“哦?青禾米。咱們這兒有剛到的新米,靈氣充裕,口感也是上佳??凸僖嗌??”掌柜熱情的介紹著。
沈助略一沉吟,他如今身上只有金嬸給的十二塊碎靈,以及5顆“精品凝元丹”。
這五顆凝元丹肯定不能全部花完,而自己一人,加上凌霜消耗不少。
加上碧火蝎的基礎(chǔ)血食。
開銷好像很大啊……
本來還想嘗嘗中等品質(zhì)的青禾米。
看來也得等到下次了。
“掌柜的,這下等青禾米,什么價?”沈助問道。
靈米也分三六九等。
前身種植的青禾稻都是下等品質(zhì)。
不同品質(zhì),價錢不同,效用也是不同。
品質(zhì)越高,雜質(zhì)越少,靈氣越足,修行助益越大。
大部分靈植夫種植的青禾稻都是下等。
鮮少有人能種出中等品質(zhì)的。
至于上等品質(zhì),其效用與修煉所用的聚氣丹也差不多,在靈泉坊這片靈田的靈植夫中,沈助還從未聽說有誰能種出過。
“客官是行家啊。”掌柜笑道,“下等品質(zhì)的青禾米,靈氣稍遜,但勝在量大管飽,一斤只需三塊碎靈?!?/p>
“若是靈氣更足些的雜質(zhì)更少些的中品青禾米,那便要七塊碎靈一斤了。至于更往上的……”
掌柜的頓了頓,目光在沈助身上上下打了個轉(zhuǎn),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好家伙,又被鄙視了?!蛑闹邪档?。
三塊碎靈一斤,一枚下靈33斤。
他如今煉氣三層,飯量比凡人大上不少不說,若只吃青禾米,一日三餐,消耗半斤多靈米算是正常。
一月下來,便是20斤左右。
再加上凌霜的20斤。
一共便是40斤。
如此算來,需花費一下靈又21碎靈。
想到此處,他心中微微一沉。
他看到了更長遠的。
一人,一月需20斤,半年就是120斤靈米。
一年兩熟,勤勞耕耘,畝產(chǎn)好的不過一百五六十斤。
這還是不脫殼的靈谷。
脫殼之后,剛剛好,120斤靈米。
這便是靈植夫的處境。
除去上交宗門的定額,以及日常的消耗,真正結(jié)余能換成靈石的,少之又少。
再碰上一個蟲災什么的,極有可能倒貼。
所得俸祿都可能搭進去。
哪還有什么多余的靈石用來修煉?
這一切都被上面算計的死死的啊!
難怪坊市中的靈植夫大多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如金嬸家那般,已算是富足得了。
也就是說坊內(nèi)其他畝產(chǎn)達到平均數(shù)的靈植夫,辛勤耕作所得,剩下的靈米剛好一個人吃飽。
而前身的產(chǎn)量,一個人都吃不飽。
更遑論兩人?
若無爹娘接濟,定然難以為繼。
而現(xiàn)在,若非他有金手指,單靠那三畝薄田,恐怕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更別提什么問道長生了。
“掌柜的,給我來三十斤下等品質(zhì)的青禾米吧?!鄙蛑硕ㄉ?,開口道,“對了,我確定一下,這是脫了殼的靈米吧?!?/p>
他決定先一次性購買足一個月的量,凝元丹還是得省著點花先。
“好嘞!這個你放心,不會跟你玩文字游戲的?!?/p>
掌柜聞言,面上頓時露出然之色,似乎料到沈助只會購買下等靈米,一邊說著,一邊麻利的從柜臺下取出兩個米袋。
看到這兩個無需過秤,分明是提前備好的米袋,沈助瞳孔一縮。
“客官用什么結(jié)算?碎靈、靈石、丹藥、符箓、法器……小店皆可收兌?!?/p>
沈助不想多言,故技重施,從“懷中”取出凝元丹。
“一顆精品凝元丹?!?/p>
前身對于精品凝元丹沒有什么記憶,故而他也不知道什么叫精品凝元丹。
先前那黑衣青年明顯是煉氣中期以上的修士,他的眼光錯不了。
正好借此再來試驗一番。
那掌柜的眼中精光一閃,再次打量了一番沈助。
這眼神讓沈助頗為難受,似是在奇怪他這等角色怎會拿出此等丹藥一般。
旋即,那掌柜的態(tài)度竟是變了,語氣變得更溫和了。
如果說先前是職業(yè)性的客套,現(xiàn)在就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平和。
就好像是拿出此丹的沈助,已然與他是處于同一個階層。
沈助不懂,大為震撼。
“既然是精品凝元丹,那便一枚也夠了。”掌柜的嘴角噙著笑意說道。
兩回交易,沈助也能確定,此丹在他人眼中,確是所謂的“精品”凝元丹。
就是不知道畫卷為何不進行標注。
畢竟,就連法術(shù)熟練度也會標注明白。
難道說標準不一樣?
帶著疑惑和兩袋靈米,沈助離開了谷香齋。
像凡蟲袋那種小的獸皮袋,可以裝作揣進衣兜,而這兩大袋子,自是無法如此遮掩。
自然也不能直接收入畫卷之中。
修仙世界,無奇不有。
行事務必小心。
反正這四十斤靈米對于他一個修仙者來說,倒也不算什么負擔。
他雙肩各自一個,扛著就走。
內(nèi)坊規(guī)矩,除了在內(nèi)坊擁有居所或是在天香閣這種特定場所消費的客人,尋常修士是不允許在此過夜的。
當然,沈助也沒想在此過夜。
走出內(nèi)坊,頓時眉頭一皺。
那種空氣清新,靈氣盎然的感覺消失的無影無蹤。
被那股雜糅的穢臭所替代。
他還得去買肉豬,充當碧火蝎的血食。
到底是接受記憶不久,還沒有習慣于一個從一個修仙者、靈蟲師、靈植夫的角度思考問題。
總是后知后覺的,不能做好統(tǒng)籌規(guī)劃。
繞來繞去,最終還是繞不開牲畜啊。
片刻后,失去了十枚碎靈,沈助帶著一張符箓離開了此地。
……
噗——
半晌,凌霜吐出一口暗沉瘀血。
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眉宇間的死氣已然消散大半,眼神也重新恢復了些許神采。
侵入體內(nèi)的妖力已被盡數(shù)拔除。
剩下的只需調(diào)養(yǎng)幾日即可。
這一次能夠如此迅速地脫離險境,她心知肚明,全賴那碗獸肉羹之力。
她怔怔地看著手中空碗,又望向院門的方向,心中思緒萬千。
難道是金嬸在肉羹里放了什么珍貴靈材?
不對!金嬸若有這等好東西,怎會如此輕易送人?
那、那是他?
是他往里面加了什么?
凌霜腦海中浮現(xiàn)出沈助的身影。
不可能!
下一瞬,她就將此念頭掐滅。
絕不可能是他。
或許,他連自己受傷了都不知道吧……
還是金嬸的可能性大一些。
“這下欠的人情可大了。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償還?!?/p>
家里連糧食都不夠,她拿什么償還恩情?
自己那個所謂的兄長,這個時候估計還在女人肚子上馳騁呢吧?
說不定,又欠下了一筆外債。
她突然感覺有些無力。
正待此時。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