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林西西?！薄班?？”“你說…咱們退休后，真去搞個農(nóng)場怎么樣？”林西抬起頭，
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滿了整個夏天的陽光：“好啊。
”——1-豐收的喜悅與樓下的慘叫林西踩著十厘米的Jimmy Choo，
像一把出鞘的利刃，精準地劈開晚高峰地鐵站洶涌的人潮。
黑色羊絨Max Mara大衣裹著她纖瘦卻緊繃的身體，一絲不茍的盤發(fā)，烈焰紅唇，
鏡片后的眼神銳利如鷹隼。她是“銳鋒資本”最年輕的董事總經(jīng)理，
談判桌上令對手聞風喪膽的“冰女王”。今天，
她剛剛以雷霆手段結束了一場歷時三個月、涉及數(shù)十億資金的跨國并購案，雖然贏了，
但身心俱疲，只想一頭扎進自己的堡壘。她的堡壘，是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高級公寓頂層，
擁有一個巨大的、朝南的陽光露臺。指紋鎖“滴”一聲輕響，
厚重的防盜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囂。林西幾乎是瞬間卸下了鎧甲。她甩掉高跟鞋，扯開發(fā)髻，
昂貴的套裝被隨意丟在玄關的意大利真皮沙發(fā)上。沖進衣帽間，再出來時，
已是一身洗得發(fā)白的大學文化衫（印著模糊的“XX農(nóng)學院”字樣）、寬松的棉質睡褲，
頭發(fā)松松垮垮地挽在腦后，鼻梁上架著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鏡。她的戰(zhàn)場，轉移到了露臺。
這里，是另一個世界。與樓下CBD的冰冷金屬森林截然不同，這里生機勃勃，綠意盎然。
精心規(guī)劃的區(qū)域里，泡沫箱、種植袋、高低錯落的花架井然有序。
嬌嫩欲滴的生菜、挺拔的蔥蒜、攀爬的豆角藤蔓，最顯眼的是幾株茁壯的番茄苗，
掛滿了青澀的果實。角落則是她的“多肉博物館”，形態(tài)各異的“小可愛”們擠滿了架子。
她的目光急切地搜尋著。找到了！那株被她命名為“希望一號”的傳家寶番茄苗頂端，
一顆飽滿圓潤、紅得近乎透亮的果實，在夕陽的余暉下，像一顆小小的、溫暖的心臟！
“啊啊啊——！”壓抑了一整天的疲憊和緊繃，在這一刻被巨大的喜悅徹底沖垮。
林西忘乎所以地跳了起來，雙手小心翼翼地捧住那顆小番茄，對著漸漸亮起的城市燈火，
像個孩子般歡呼雀躍，“寶貝！你太爭氣了！媽媽愛你！你是最棒的！
”她甚至忍不住哼起了荒腔走板的兒歌，身體跟著節(jié)奏笨拙地扭動了幾下?？裣仓?，
她抄起旁邊那個陪伴她多年的復古小銅噴壺。壺身已經(jīng)有些凹陷，壺嘴也有點歪，
底部有一道極其細微、平時不易察覺的裂縫。她哼著歌，
心情大好地給周圍的蔬菜和肉肉們補充水分。水柱噴灑，葉片在燈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澤。
林西沉浸在“豐收”的喜悅中，全然沒注意到，
一股細細的水流正從噴壺底部的裂縫悄然滲出，精準地滴落下去……樓下，1802室。
震耳欲聾的重低音戛然而止。秦朝頂著一頭亂糟糟的、挑染了幾縷銀灰的頭發(fā)，
癱在懶人沙發(fā)上，長舒一口氣。屏幕上，新編曲的電子樂音軌閃爍著迷幻的光。
他對剛才那段Drop非常滿意，感覺靈魂都在震顫。心情大好的他，走到陽臺，想透透氣，
收到的“戰(zhàn)利品”——一雙限量發(fā)售、全球只有500雙、他排了通宵才搶到的聯(lián)名款球鞋。
麂皮鞋面，熒光綠點綴，設計感炸裂。他把鞋放在小圓桌上，越看越喜歡，忍不住掏出手機，
對著城市夜景和心愛的鞋子拍了張氛圍感大片。剛拍完，一滴冰涼的水珠，“啪嗒”，
精準地落在了鞋面最珍貴的麂皮區(qū)域，迅速暈開一片深色的、不規(guī)則的水漬。
秦朝的笑容僵在臉上。他難以置信地抬頭。又一滴?！拔铱浚。。?/p>
”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了高檔公寓的寧靜，“誰?。?！樓上搞什么飛機？！
” 怒火瞬間點燃了他的藝術靈魂。他抄起那只遭受無妄之災的寶貝鞋子，
像一頭暴怒的獅子，穿著人字拖就沖出了門。“砰砰砰！” 1801的大門被擂得山響，
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門內，林西還保持著舉著番茄、傻笑的姿勢，
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一哆嗦。番茄差點脫手。誰這么沒禮貌？她皺著眉，
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毫無防備地拉開了門。門外，秦朝怒火中燒的臉，
在對上門內景象的瞬間，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他看到了什么？
那個每天穿著高定、冷若冰霜、氣場能凍死人的“冰女王”林總監(jiān)？
此刻的她：頭發(fā)亂得像鳥窩，鼻梁上架著傻氣的黑框眼鏡，
身上是件洗得看不出原色的舊T恤，寬松睡褲下光著腳丫。最刺眼的是，她臉上沾著點泥印，
一手捧著一顆紅彤彤的小番茄，另一只手還抓著一個破舊的、正在滴水的小噴壺！
空氣中彌漫著泥土、植物和水的氣息，還有……一種名為“社死”的絕對寂靜。
秦朝的目光機械地從林西震驚、茫然、迅速轉為慘白的臉上，移到她手中的番茄，
再移到她手中的破噴壺，最后落到自己鞋面上那片刺目的、還在擴大的水漬上。
林西的目光則從秦朝憤怒扭曲的臉，
移到他手里那只明顯價值不菲、此刻卻慘遭“水刑”的球鞋，
再低頭看看自己的造型和作案工具……時間仿佛凝固了。只有那顆無辜的小番茄，
在林西微微顫抖的手心里，紅得驚心動魄。
2-番茄外交與噪音報復凝固的空氣被秦朝一聲短促的、難以置信的嗤笑打破。
“呵……”他嘴角抽搐著，眼神里的憤怒被一種巨大的荒謬感和玩味徹底取代。
他晃晃手里的“證物”，聲音拖得老長，帶著毫不掩飾的調侃：“林…總監(jiān)？
” “總監(jiān)”兩個字咬得格外重，“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您這…都市田園風，挺別致？
”林西的臉“騰”地一下紅透，隨即又變得煞白。
羞憤、尷尬、想原地消失的情緒如同海嘯般將她淹沒。她下意識地想關門，
但秦朝一只腳已經(jīng)卡在了門縫里?！暗葧海 鼻爻裘?，“林總監(jiān)，我這鞋，
全球限量500雙，第一次親密接觸，就是您這…純天然無公害的‘有機營養(yǎng)液’？這緣分，
是不是太‘深厚’了點？” 他指了指鞋面的水漬。林西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挺直腰背，
試圖用她談判桌上的氣場壓回去，可惜聲音有點發(fā)飄：“秦先生，這是個意外。
水壺…漏水了。我會賠償你的損失?，F(xiàn)在，請你離開，并且，”她加重語氣，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刪除你剛才看到的一切記憶！”“刪除記憶？
”秦朝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話，嘴角咧得更開了，“這可有點難。畢竟，
‘林總監(jiān)豐收的喜悅’這種名場面，百年難遇??！”他故意探頭往里看了看，“嚯，
您這陽臺，規(guī)模不小??？微型農(nóng)場？自給自足？” 目光掃過那些生機勃勃的植物，
帶著赤裸裸的揶揄。林西氣得眼前發(fā)黑，只想把手里的小番茄砸到他可惡的笑臉上。
她猛地關上門，差點夾到秦朝迅速縮回去的腳?！芭?！” 巨大的關門聲在樓道里回蕩。
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林西的心跳得像擂鼓。完了！她苦心經(jīng)營的精英人設，
在樓下那個不務正業(yè)的DJ面前，碎得連渣都不剩！她低頭看著手里的小番茄，
剛才的喜悅蕩然無存，只剩下滿滿的羞恥。她把番茄狠狠放在料理臺上，
像放下一顆定時炸彈。門外的秦朝，看著緊閉的門，又看看自己心愛的鞋子，非但沒生氣，
反而摸著下巴，無聲地笑得肩膀直抖。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冷酷女總監(jiān)私下竟然是個…菜農(nóng)？這反差萌得他心肝顫。賠償？他不在乎那點錢。
他好像…挖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寶藏？從此，林西的日常通勤變成了“社恐”挑戰(zhàn)?！霸绨。?/p>
林總監(jiān)！”電梯里，秦朝穿著他那標志性的破洞牛仔褲和衛(wèi)衣，精神抖擻，聲音洪亮，
“昨晚睡得好嗎？您的‘希望一號’沒再做噩夢吧？” 他指的是那顆引起血案的番茄。
林西目不斜視，盯著電梯上升的數(shù)字，仿佛那是宇宙終極奧秘，
只從鼻腔里擠出一個冷淡的“嗯”?！皢眩挚偙O(jiān)，又去給您的‘綠色金礦’進貨??？
”樓道里，林西剛拎著一大袋營養(yǎng)土和種子進門，就撞見秦朝出來扔垃圾。
他看著她手里的東西，笑得像只偷腥的貓。林西加快腳步，只想快點消失。
秦朝甚至不知道從哪里搞到了她的微信，頭像是一只賤兮兮的柴犬。
他時不時發(fā)來消息：【柴犬】：“林總監(jiān)，分享一篇《陽臺種菜防漏水十大秘籍》，不用謝！
[鏈接]”【柴犬】：“驚！都市白領陽臺驚現(xiàn)珍稀品種‘害羞番茄’！
[配圖：一顆番茄被打上害羞紅暈的P圖]”林西一律已讀不回，但每次看到那個頭像閃動，
心就莫名一緊。賠償方案林西很快發(fā)給了他，金額足夠買兩雙新鞋。秦朝秒回：“錢多俗氣！
這樣吧，林總監(jiān)，我那脆弱的小心靈和受傷的耳朵需要點純天然的慰藉。
聽說…您陽臺的‘希望一號’成熟了？見者有份唄？您送我兩顆番茄，這事兒就算兩清，
我保證守口如瓶，怎么樣？” 后面還跟了個“小狗乞求”的表情包。林西看著這條信息，
差點把手機捏碎。這個無賴！但她更怕他把她的秘密宣揚出去。最終，
她咬牙切齒地摘下了兩顆最大最紅的番茄，用精致的便當盒裝好，放在門口，
發(fā)微信：“拿走！閉嘴！”秦朝如獲至寶，
拍照發(fā)朋友圈（僅林西可見）：“感謝神秘鄰居投喂的‘贖罪番茄’，甜過初戀！
[配圖：兩顆紅彤彤的番茄特寫]” 林西氣得直接把他朋友圈屏蔽了。
秦朝的報復也升級了。他不再放震耳欲聾的電子樂，
而是改為在他靈感迸發(fā)的深夜（通常是林西剛入睡時），
用MIDI鍵盤彈奏一些極其幼稚的旋律。《種太陽》、《采蘑菇的小姑娘》是基本款，
他甚至即興創(chuàng)作了一首《蔬菜狂想曲》，旋律簡單魔性，音量不大不小，
剛好能清晰地飄到樓上林西的臥室。林西戴著耳塞，聽著樓下傳來歡快的“啦啦啦，
我是賣報的小行家…”，或者不成調的“番茄番茄圓又圓…”，氣得用枕頭捂住頭，
在心里把秦朝凌遲了一百遍。但聽著聽著，緊繃的神經(jīng)竟奇異地放松下來，
在“秦氏噪音”的伴奏下，昏昏沉沉地睡去。睡夢中，似乎還聞到了泥土和番茄葉子的清香。
與多肉危機林西以為她和秦朝的交集會永遠停留在“番茄外交”和“噪音污染”的幼稚層面。
直到一周后。那天傍晚，她剛給她的寶貝多肉們噴完水，就聽到樓下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伴隨著秦朝明顯壓抑著怒火的聲調。“…張導，合同條款不能這么模糊！
版權歸屬、分成比例、后續(xù)衍生權利，這些必須寫清楚！你們這是霸王條款！
”電話那頭似乎說了什么，秦朝的聲音陡然拔高：“什么叫‘藝術家別太計較’？
我的作品不是白給的！你們這是不尊重創(chuàng)作者！…喂？喂？！”電話被掛斷了。
接著是重物砸在沙發(fā)上的悶響和一聲煩躁的低吼。林西站在陽臺，手里還拿著噴壺。
她聽了個大概，一個獨立音樂人遇到合同陷阱，太常見了。她本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但鬼使神差地，
她想起了秦朝給她DIY的那個簡易自動滴灌裝置——雖然丑得像一堆廢鐵拼湊的，
但確實解決了她的漏水問題，而且…還挺好用。她猶豫了幾秒，走到陽臺邊，對著樓下，
用她慣常的、不帶感情的清冷聲音說：“發(fā)我郵箱。”樓下瞬間安靜了。過了大概十秒，
秦朝那顆亂糟糟的腦袋從陽臺探出來，一臉愕然：“啊？什么？”“合同?！绷治餮院喴赓W，
“你不是被坑了嗎？發(fā)過來，我看看?！?說完，不等他反應，轉身回了屋，
留下一個高冷的背影。秦朝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撓撓頭，有點不敢相信，
但還是飛快地把那份充滿陷阱的合同PDF發(fā)到了林西之前聯(lián)系賠償時留的工作郵箱。
不到一個小時，秦朝的郵箱提示音響起。他點開，是林西的回信。沒有寒暄，沒有廢話。
附件里是那份合同，但已經(jīng)被密密麻麻的修訂標記覆蓋。紅色的刪除線，藍色的批注，
綠色的修改建議，條理清晰，邏輯嚴密，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所有對他不利的模糊條款，
并給出了具體、可執(zhí)行、最大限度保護他權益的修改方案。
郵件正文只有一行字：“按此版本談。對方若不同意核心條款，建議放棄。林西。
”秦朝逐字逐句地看著那份被批注得面目全非的合同，越看眼睛越亮，越看心里越震撼。
那些他看得頭疼的法律術語和陷阱，在林西的筆下被拆解得清清楚楚。
這份專業(yè)、高效、一針見血的文件，帶著一種冰冷的、卻令人無比安心的力量。
他仿佛看到了談判桌上那個所向披靡的“冰女王”。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涌上心頭，
混雜著感激、敬佩，還有一絲…異樣的悸動。他拿起手機，鄭重地打了兩個字：“謝謝。
”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大神，收下我的膝蓋。
”林西正在給一盆極其珍稀的“冰燈玉露”清理枯葉，看到手機屏幕亮起，是秦朝的微信。
她掃了一眼那兩個字，嘴角幾不可察地微微彎了一下，又迅速抿平。她沒回復，
只是拿起小鑷子的動作，更輕柔了些。投桃報李似乎成了某種默契。沒過幾天，
林西遭遇了她的滑鐵盧——她視若珍寶的一盆“生石花”（俗稱“屁屁花”），
其中一顆飽滿圓潤的“石頭”，毫無征兆地變得干癟發(fā)皺，顏色暗淡，眼看就要不行了。
這可是她花了大力氣從海外淘回來的稀有品種！林西查遍了所有資料，換了土，調整了光照，
小心翼翼控水，那顆“石頭”卻毫無起色，反而越來越蔫。焦慮和心疼像藤蔓一樣纏繞著她。
連續(xù)幾天，她下班回家就蹲在陽臺，對著那盆“屁屁花”愁眉不展，
連新結的小黃瓜都失去了吸引力。這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