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兒毋需擔(dān)心,我正好借此神光閉關(guān)一陣,說不定能一舉突破滯澀,我摘星閣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刮乙贿吶∠骂^上繁重的頭飾,一邊指了指從天上緩緩降下的光芒。
..
寧回軒來到摘星閣之前是做什么的?
三百年來和他歷經(jīng)的點點滴滴如同畫卷一般浮現(xiàn)在腦海中,關(guān)于他的記憶不斷倒退,在他來到摘星閣之前出現(xiàn)了斷層。
聽父親說,好像是外出歷練時撿到的一個孤兒,父親那時也到了該收徒的年紀(jì)。
寧回軒就這樣成了我父親的第一個弟子。
我咿呀學(xué)語的時候,父親剛從他的師父手中接過摘星閣,各種事務(wù)壓得他喘不過氣,母親又是一介凡人,生我落下了病根,因此一直是大我九歲的寧回軒笨拙地照顧著我。
再后來,便是成了他的小師妹,比起父親,他教導(dǎo)我的更多。
我驚覺自己這三百多年的仙途沒有一刻是離了寧回軒的。
人人都說我們是一對讓人艷羨不已的神仙眷侶,我們順理成章地一同修煉,一同除妖,就連拜天地時的動作都像是熟悉了千萬遍。
哀痛此刻才從心中一點點溢出,如同難收的覆水。
看吧,我并沒有那么坦然,融入了骨血之中的人,要硬生生抽離出來的時候,便會化身附骨之蛆,唯有剔肉刮骨才能忘卻幾分。
我選擇了母親墓碑所在的峰頂,那道悲天憫人的神光并沒有照到她。
我對母親的記憶極少,她常常是臥病在床,最深刻的一點印象是她讓我見證了普通人的一生。
修仙者結(jié)丹后,容顏衰老得極慢。因此母親彼時日漸憔悴的身體讓我十分不解,我不明白,為何壽元相差如此之大的父母會義無反顧地選擇彼此,難道生離死別不可怕嗎?父親孑孓一人留在世上不苦嗎?
這一刻我莫名有些懂了,若那時寧回軒多看了我一眼,我怕也是會如同母親一般飛蛾撲火。
可惜寧回軒只是那神仙的一個分身,那神仙也不是我的大師兄,心中不會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