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揚州首富的女兒,我嬌生慣養(yǎng),成了本事不大,脾氣不小的小二世祖。我爹常說:“閨女莫慌,咱有糧倉。”他又說:“我陳二狗的閨女就得爬著走!”
我給后頭戳他脊骨,“那叫橫著走?!?/p>
我爹說:對,對,我陳二狗的閨女得橫著走!
人家笑他橫著走的是螃蟹,我爹一張銀票下去,那人便從街頭爬到街尾,起身時還對我爹挺了脊背義正嚴辭,這是你逼我的!
后來敲著我家大門要來給我爹表現骨氣的人太多,我爹把我舉起來騎到他脖子上在院子里遛彎,我說外面人在干嘛,我爹笑呵呵說:人為財死。
我說:爹我尿啦。
后來我爹說我小時候不憋尿弄他一脖子那事,我踩桌子上大叫根本沒有這回事,說著跳下來給我爹轉圈看,你閨女寧愿憋死都不會叫那東西臟了衣物。
我爹開始還抖著眉毛笑,忽地就一把抱住我老淚縱橫,閨女受苦了。爹還記得你當時就那么一點,在你爹最混時一個人收拾家里家外,哪個不說,別看老陳家媳婦走的早,那閨女就沒叫自個兒爹穿一件臟衣服。
我心想那哪是我勤快,那是我就喜歡哪都看著干干凈凈,尤其是身上穿的,但凡有點臟污我就難受,身上有一絲異味我就得心梗。
這樣想但我也沒說,我只是拍拍我爹嬌氣地說:爹我說件事。
他一回憶過去我說件事,他一回憶過去我就說件事,這會兒我爹都恨不得把整個家底掏給我,提什么要求都不會拒絕。
我指了指院子里站的那個少年,咱家以后多一人。
我爹看了又看,我又指指他剛才跟我一塊嗑了底朝天的板栗,我剛搶人家栗子啦。
我爹捋了把不存在的胡子,搶就搶了,來順,給他銀子。
我拉下他的手,讓他跟著阿福。
阿福是我家老管家,平日里家里的下人調配也是他管。
我爹那雙瞇縫小眼瞇了一會,最終點點頭。點完頭問我,高興不?
我笑嘻嘻,高興。
我爹要走了又問那院中跪著的少年,你叫什么,家中可有誰?
少年脊背筆直,季天明。家中僅有小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