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與南楚,長久僵持,摩擦不斷,邊境百姓苦不堪言,各地起義軍滅而不絕。
父皇年邁,早已失了收復(fù)南地,一統(tǒng)天下的血性,沉溺在丹爐房,與一幫青衣白胡子老道探尋修仙飛升之術(shù)。
而南楚那位新帝,正當壯年,善謀略,懂兵法,又極會招攬人才,上位不過半年,境內(nèi)海晏河清,一片欣欣向榮。
我的幾個哥哥,只知爭儲,斗得如火如荼,心中無半分百姓。
北齊氣數(shù)眼看就要盡,我千挑萬選,給自己找了個能征善戰(zhàn)的夫君。
鎮(zhèn)南王座下第一勇將,曾在北齊與南楚之戰(zhàn)中屢立奇功的常勝將軍謝臨川。
婚后,我放下公主的威儀,親自照料他,為他洗手作羹湯,縫制衣物,事事關(guān)心。
甚至遣退房內(nèi)婢女,親自伺候他沐浴歇息,就像尋常夫妻那般相處。
他不懂詩詞,我便與他談?wù)摫?,他不喜女兒家渾身香膏脂粉,我便素顏素衫,他不愛奢靡浪費,我們每日飲食皆是清粥小菜。
我嫁與他,雖有目的,卻也真心待他。
半年前,他率兵攻湘陽。
湘陽是南楚邊境軍事重地,易守難攻,且駐守兵將足有三萬。
我擔心他,將身邊親信贈予他,他要了,回來時,卻沒帶回他,只帶回一個布衣荊釵的昏迷女子,護在懷中,面容急切而哀痛。
御醫(yī)診斷之后,那女子并無大礙,只是舟車勞頓,動了胎氣。
我并非沖動之人,待那女子情況穩(wěn)定,我尋他給我一個解釋。
我們相敬如賓,此前從未有過任何齟齬。
他也坦誠,女子喚顧依,曾是他未婚的妻子。從軍之前,謝顧兩家是世交,他們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只待到了婚娶年紀,兩家便會舉行婚儀。
可惜沒多久,錦州城破,謝家乃守城之主,首當其沖,幾乎全族都戰(zhàn)死在城破那日。
城中到處燒殺搶掠,謝父為保謝家血脈,將他托付給了顧家。
可當時破城之人是崔西,崔西此人,狠辣無情,仗著太原郡富庶,起了反叛之心,一路燒殺搶掠,占了數(shù)個重要城池,對一個小小的錦州城,自然沒放在眼里。
城破之后,為慶功,也為犒賞跟隨他的戰(zhàn)士,竟準許士兵可在城內(nèi)任意取樂。
百姓人人自危,閉門不出。